第19章 野心勃勃的贤者
莱昂踏出了伯爵宅邸的大门。
只不过一路上，他一直能感受到其他人窥视的目光。
甚至有的士兵还专门停下来，回头看向他。
怎么回事？
莱昂有些疑惑。
“他们为什么老是看着我？”
黛娜用余光瞄向了他的屁股，随后一本正经地说道：
“应该是在对你表示肯定吧，毕竟你的策略还是非常优秀的，减少了士兵们很多不必要的伤亡。”
“这样啊。”
莱昂也开始和那些士兵们打招呼，向他们露出了友善的微笑。
很快，他也收到了对方回应。
不过那些笑容看起来有点别扭。
莱昂没有去深究，他转头和迎面走来的菲尔库德主教打了个招呼。
“哈哈哈，你们找到想要的东西了吗？”
中年男人发出了睿智的笑声。
莱昂点了点头，随后瞥了一眼正在上马车的鲁德文。
“找到了，不过鲁德文先生......似乎还在为自己的错误感到不安与愧疚呢。”
他的话有两重意思。
一重是鲁德文因为弄丢珍贵的宝物闹得满城风雨而自责。
另一重，就是他因为自己的过失，害得欧菲丽娜死亡而难过。
但对刚才发生的一切，毫不知情的菲尔库德而言。
他只能领会到最表层的意思。
“呵呵，这个年轻人啊，虽然宝物重要，但也没必要这样。”
看着鲁德文的背影，菲尔库德笑着摇了摇头。
他明白年轻人的自尊心，这件事情肯定让对方觉得很丢脸。
“公爵，回去之后好好劝劝他吧。”
法多纳闻言，故作轻松地露出了笑容。
“我知道，我会的。”
“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了。”
他看了一眼还在忙碌的战士和圣疗师们，继续说道：
“对了，这毕竟是我的领地内出现的问题，您有什么需要尽管提吧。”
“不不不。”
菲尔库德连忙摇头，随后看向了莱昂。
他只是一个城市主教，可不敢独吞功劳。
要是惹到了圣女，对方再跟教皇说上两句。
那他晋升大主教的道路恐怕就会变得非常曲折了。
“主要的功劳是莱昂法师的，您满足他的要求就行。”
“这是当然，莱昂给我的帮助，我肯定会回报的。”
法多纳点了点头，但他现在非常想跟教会搞好关系。
给那个不可告人的秘密多一份保障。
“但教会也有损失，所以......”
“这一点点损失根本算不上什么，您还是先回去看看鲁德文吧。”
菲尔库德擦了擦脖子上的汗水。
玛德！
你别坑我！这里有人看着呢！
他可不能接受对方的好处，哪怕是口头上的都不行。
身为高阶的神职人员，他完全没必要为了一点的利益，给自己的履历添上显眼的污点。
终于，这位心事重重的公爵离开了这里。
菲尔库德松了一口气。
此时，莱昂也从别人口中得知了大致的战况。
教廷军一共击杀了一百九十三只吸血鬼，解救了超过二百多被奴役或是待宰杀的人类。
而自身的伤亡控制在了四十以内。
总而言之，盘踞在伯爵宅邸的血族势力被军队一网打尽，没放走一个。
而士兵的损失极小，大部分伤亡都是在宅邸里被偷袭造成的。
在了解完战况后，莱昂沉思了许久。
他开始有些盼望希莉丝的归来了。
这样强大的军队，不知道对方能给他带来多少。
“先生，麻烦让一下。”
莱昂停下了思考，看向了一旁抬出来的尸体。
有士兵的，也有平民的。
有的面目全非，有的残缺不全。
而更令人叹息的是，他们还没搬出那些数量众多的骸骨。
“在过去的几十年内，这里死去了太多无辜的生命，我会派更多的人手来处理。”
菲尔库德主教在胸前画了个十字。
“收纳骸骨，在祈祷后焚烧掉，这样才能安息徘徊的亡魂，避免亡灵的苏生。”
闻言，莱昂轻轻点头。
他想了想，说出了最合适的话：
“殿下和城里的平民们会感谢您做的一切，尊敬的主教。”
“这一切都是您的贡献，莱昂法师。”
菲尔库德诚恳地回应道。
两人对视了一眼，停下了尴尬的商业互吹。
“这个孩子，你们要送去救济院吗？”
顺着对方的目光，莱昂看向了艾米蕾菈。
这个世界不缺乏战火与灾难。
救济院的孩子们能够接受光明教会给予的抚养。
这些人大部分会成为教廷的神职人员，比如说修士和牧师，又或者是教廷战士。
而他们对光明教廷的忠诚也是教廷军力量强大的原因之一。
“不了，除了黛娜小姐，她很怕接触其他的人。”
“先让她在我们身边待一段时间吧。”
莱昂可不希望这么强大的战力离开身边。
哪怕是艾米蕾菈不愿意当自己的锋刃，当保镖也行。
当然，更重要的是，她能帮自己装钱......
“这样也好。”
菲尔库德点点头，也没再说什么。
…………
折腾了一个白天，莱昂瘫在了沙发上，显得格外疲惫。
黛娜在哄艾米蕾菈入睡后，敲响了莱昂卧室的房门。
后者艰难地爬了起来，给她开了门。
“黛娜小姐，有什么事吗？”
随后，莱昂看到了黛娜一副忧心忡忡的表情。
他抿了抿嘴，请对方进来坐下。
在经过了一段的时间的沉默后，黛娜终于开口了。
“今天你放过的那孩子，未来会作恶吗？”
她有些不太放心，毕竟还从没有这样过的先例。
莱昂并没有立刻回答对方的疑问，而是先闭上了眼睛。
许久之后，他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会的，而且我也希望会。”
“那样我就能名正言顺地让教廷士兵清理掉这个家族了。”
莱昂的语气很平淡，甚至有种开玩笑的感觉。
但黛娜却敢肯定，莱昂说的应该是真的。
他是真的想消灭唐格拉尔家族，而且已经在谋划当中了。
“为什么？你不是要公爵的支持吗？”
黛娜的脸上写满了不解。
明明已经达成协议了，为什么还要那样做呢？
“嗯，你说的没错。”
莱昂的神情很平静，他看向了身旁的黛娜。
“但我更想要唐格拉尔家族的一切，比如这座城市——美丽的文特哈尔，还有公爵的封地，殿下一定会喜欢的。”
黛娜捂住了额头，她有些不太理解对方的想法。
许久之后，她再次开口了。
“对唐格拉尔家族来说，是不是不太公平？”
莱昂突然大笑了起来。
而在笑容过后，他却是一副阴沉的表情。
“这样不太公平？你的公平是对贵族的吗？”
“那谁会为那些死去的平民负责？”
“今天你没看到吗？那对混蛋夫妻的秘藏身处里，还有一碗人血呢。”
黛娜一时间哑口无言。
她只能低下头，继续听着对方的话。
“而且你别以为法多纳是无辜的，他想要包庇鲁德文时，那就已经是站在教廷的对立面了。”
莱昂咳嗽了两声，他有些口干舌燥。
在快速喝完了一杯水之后，又继续说了下去。
“我真希望他们父子全部去死，可凭借现在的证据最多只能处死鲁德文。”
“但那样反而会惹恼了公爵，这对我们近期的计划不利。”
说完这些话之后，莱昂站了起来，露出了刚刚遮盖在手掌下的隔音法阵。
他缓步走道窗边，静静地看着教堂外黑暗的文特哈尔城。
几分钟后，莱昂面无表情地说道：
“契约上，我留下了漏洞，现在只需要静静等待就好，也就是一两年的事情。”
“混血种的成长很快的，那个时候我们也有吃下这片土地的实力了。”
黛娜也走到了窗边，她把目光放到了对方的脸上。
这短短的两天时间，她越来越能感受到眼前这个年轻人的可怕。
或许从一开始，他就着想吞并唐格拉尔家族的一切。
倒也不太意外，毕竟对方连教廷的主意都敢打。
只不过这样的家伙，真的就是一个普通的平民法师吗？
黛娜沉思了起来。
莱昂微微扭头，看向了身边的女人。
“黛娜，这件事情的全部内容，我希望你能保密。”
“哪怕是殿下也不要告诉，她的能力和心性还不足以承担得了这一切。”
“嗯，我会的。”
黛娜轻轻点头，随后看着对方离开了窗边。
她原本以为莱昂是真想救赎一个生命的。
结果......
或许他也是为了拯救更多的人，应该是吧。
黛娜默默地想到。
但她也猜不透对方的心思。
看着远处公爵宅邸高耸的塔楼，这位女仆长叹了一口气。
一个强盛的家族走向了末路。
唐格拉尔家族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