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重见天日
这是扇由石钟乳石堆积而成的洞门。洞门上有大小不同的凹槽，许是经过长年累月墙面上很多石钟乳都有了不同的形状。然而当若雪靠近却发现石壁上随处可见的斑斑血迹，虽已年代久远可让人见了仍旧触目惊心，不自觉地倒抽了一口凉气。这究竟是怎样惨烈的打斗才会造成如此骇人惊悚的墙面？
此时银鬃匍匐在门边可以清晰的感受到洞外之人的靠近，它催促道：“将手心贴于石壁上。”
若雪犹豫了下，问：“你想干什么？”
银鬃粗喘着气，耐着性子哄道：“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我只想获得自由。”
获得自由？若雪反问：“你被关多久了？”
“唔……。”银鬃强忍着又一波疼痛吐着气道：“我乃穹农崖驻山神驹银鬃，因阻碍妖王夺取崖上的护心草被他封印在这石洞里。”
阻碍妖王？若雪嘀咕，“那声音也是你发出的。”
“妖王的封印不仅能限制行动，每隔断时间就会让我承受锥心刺骨之痛，进而控制灵力的溢出。”
“你说这五行封印吗？”刚接近的时候若雪就发现石壁上的封印乃五行封印，可在五行封印中好似还掺杂了其它的不同。她想用手触碰，等等……脑中突然冒出酒馆说书人讲的奇怪的事，她发问：“听村民说只要上山来的人都会神秘的失踪，可有此事？”
“那是别的妖物干的。”银鬃额上的汗再次滴下，它咬紧牙关解释：“穹农崖的山背面有座冥兽穴，那里住着一只吃人的妖兽，它叫恒寂，之所以无法越过苍泪湖也是因为封印的关系。”吐了口气，身体挨近石壁接着说：“一旦有人类穿过苍泪湖来到穹农崖下，不用多久它就会嗅道。所以，你还是赶快把我放出去。不然待会儿它来了，我可救不了你。”
原来如此，借嘶鸣声当幌子让村民误以为银鬃就是吃人的妖怪，实则另有他兽，好一出栽赃嫁祸。若雪觉得这恒寂倒也不是无脑之兽：“你要我怎么救你？”
“你身上的月晶石乃鲲族神物，能解世间所有的禁术。”
“哦？”若雪疑惑，望向胸前的月晶石，细长的眼眉露出了久违的笑意，“你怎知它是鲲族的神物而非我汐族呢。”
“什么！”银鬃的情绪激动了起来，它嘶哑的否认：“你是汐人？不可能，月晶石从很久以前便是鲲族的圣物，由鲲族王室代代守护。你这丫头少诓骗老夫。”
喔，鲲族圣物？若雪眼神一暗，心底似有道意味不明的冷芒划过，她不露声色的上前将手腕靠向藤蔓上的刺，刚准备扎下就感身后一股邪风袭来。若雪举在半空中的手僵了僵，她慢慢地转过身发现在几十米外有双凶残的眼睛正虎视眈眈的紧盯着自己。
这是头有着淡黄色皮毛，腹部乃至全身布满黑色斑点的豹子。它的眼神贪婪，从眼尾到嘴角有条狭长的刀疤触目惊心，而那条拖地的长尾巴此时像条皮鞭左右摇晃。倘若没猜错它便是那只吃人的妖兽。
山脚下的风软绵潮湿，犹如双手既能轻抚你的脸庞也能使之窒息。一阵凉风掀起地上片片落叶，就这样，一人一豹相互对峙着。恒寂始终紧盯着猎物不放就好像随时都会扑上去。
而若雪只是站在原地，将所有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恒寂身上，就连洞内银鬃的叫唤声都顾不上。
不远处，恒寂挠了挠了毛发，边打量边贪婪地想：今儿个运道不错，有活人送上门儿来，正好吃了这个凑足百人可以助它修炼更上一层。它对着若雪说：“识相的本大爷给你个痛快，否则休怪我不怜香惜玉。哈哈哈……”张狂的笑声回荡在山崖里，久久不散。
若雪双手攥紧，思索着脱身之计。就在这时耳边又传来银鬃的呼声：“丫头，你不是那恒寂对手，快放老夫出去。”
“我凭什么相信你。”一边紧盯恒寂，一边用音念传递。
“嘿，你这丫头怎么就如此倔强呢。行，有本事一会儿别找老夫求救。”银鬃背靠墙壁气呼呼的不在出声。
四周寂静无声，恒寂压低身形慢慢向前移动。若雪目光紧锁，右手不知何时已多了把匕首。月光被一片乌云遮盖，只瞬间，刀光血影，两条身影来回交手于崖下，时不时碰撞出银白色的火花。几回合的较量让若雪清楚眼前这头妖兽的实力，倘若继续下去只会耗损自己的灵力，可眼下的僵局该如何破解。
这时的洞内银鬃的灵力已恢复了六成，头顶中间原本灰色的角变成了绯红色。洞外打斗依旧，若雪的招式渐渐被恒寂压制，她边抵挡攻击边向洞口靠近。
“老家伙，快想办法。”她用音念呼叫银鬃。
银鬃虽不甘愿但也不舍得放弃求生的机会，它轻哼一声道：“丫头，将手掌划破贴向石壁中间五行封印处。”
同为兽，虽然银鬃使用了毕音术，但敏锐的恒寂已然从灵力的波动中感觉出了一丝不妙。试问在绝对优势的前提下，还有谁能将眼下的局势逆转，显然恒寂心里是清楚的。想到这儿，它立刻聚集周身法力向若雪飞扑过来。
若雪明白机会只有一次，她抓起地上的碎石迅速划破手掌，鲜血顿时流出。她没有多想将流血的手掌朝石壁上贴去。刹那间，所有的藤蔓仿佛都有了生命力般全部向她聚拢。就连恒寂想要靠近都被长长的藤枝缠绕。“放开我，该死的东西。”它越拼命的挣脱，藤枝越向绳索般紧紧缠着它不放。
一根一根的藤蔓从绿色变为深红色，若雪只觉得身体里的血液正迅速的被吸食。突然一道邪力击来，她躲避不急后背被邪力抓出几道血痕。恒寂拼劲所有力气才摆脱藤枝，它气急败坏的大吼：“该死的臭女人，看我等会怎么吃了你的血肉。”随着邪力的提升，恒寂本想再使出这招攻击此刻无力反击的若雪，但是就在邪力使出的同时，洞门发出一阵‘砰……’的声响，石块四处飞溅。一头皮毛洁白如雪在月光下泛着丝丝银光的神驹站立在那儿。它昂头注视，如蓝宝石般深邃的眼睛带着浅浅的忧伤，额头的青发形成螺旋状盘绕在头顶，绯红色的角倾斜于头顶中间埋于青发之中。在黑夜里，银鬃翅膀微张犹如蓄势待发的战士，高贵，不可侵犯。
银鬃的目光划过若雪投向恒寂，紧接着腿轻轻一跺脚下立即有道白光成弧形状向它扫去。
恒寂机灵的转了个身，躲过了这波攻击。
银鬃居高临下的俯视，可瞳孔里却没有它的倒影。可想而见，恒寂被轻视了。待它发现，顿时觉得自己被羞辱了，它怒道：“自古以来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你为何妨碍我的好事。”
“哼！”眼神轻视，银鬃不以为然地说：“你当真不要脸呀，老夫懒得揭穿你，还好意思跟我扯什么井水河水，赶紧滚回洞去，别在这碍老夫的眼。”
恒寂听得全身的皮毛都抖了起来，只差没扑上去将它撕碎。它要冷静，冷静……这匹老马虽然被封印但灵力还是在它之上，硬攻吃亏的可是自己。它突然收了怒气说：“谁都知道穹农崖方圆百里乃我恒寂所辖，你这匹老马又怎会在此？呦……我想起来了，是妖王把你关在这儿的！哈哈哈…，被关的滋味不好受吧！”
一旁被乱石砸倒在地的若雪听了这番自掘坟墓的话只觉得这头妖兽空有一身灵力了。她倒在碎石地上，感觉后背的抓痕有慢慢延伸之势，且越来越疼。这抓痕怎么会这样？若雪不明，莫不是抓痕里有毒？“妖兽，你刚使得什么招术怎会如此疼痛。”她趴在地上质问恒寂，想要起身可刚动用灵力背上的抓痕就深入一寸。
恒寂见状狂笑不已：“哈哈哈哈，这是我用妖力所化，中此招者休想活着离开，哈哈哈哈。”
‘啪啪……’银鬃运用内力扇了恒寂两巴掌：“妖力？亏你好意思说妖力。你在妖力里注入魔力，看来老夫今天是不能留你了，否则总有一天你会出去祸害世人。”
“啊呸……，银鬃你少在那里大义凛然的教训我。妖力怎么魔力又怎么，只要修炼得当不被其控制就都能皆为我所用，你休要在这里颠倒黑白。”
就这样双方僵持着，期间若雪想要抽身奈何无论怎样运功，都使不出灵力，反而增添背后抓痕的无限蔓延。该死的妖兽，若雪暗恨自己的大意。忽然天空白光乍现，只瞬间又恢复了黑暗。若雪被突来的光亮晃了眼，她回头之际发现银鬃头顶绯红色的角上泛起一圈淡红色的光圈。旁人或许不清楚这意味着什么，可同属异类的恒寂却知道这是它要杀人的前兆。
从古至今上古四大神驹每个都有一项神技。这不仅是证明身份的象征也是保护它们不受其它妖兽的侵犯。其中当以火麒麟的力量最为凶猛，麋鹿位列第二。银鬃虽不比其它二驹可灵力也不容小觑，尤其它那独角也是能杀人于无形的厉害武器。相比较之下，恒寂虽也令人畏忌，但实力和修为却在银鬃之下。一旦真的惹怒它，恐怕最后吃亏的还是它。想到这儿，恒寂赶紧示弱道：“哎哎哎，有话好说银鬃老兄。”
银鬃高傲的看着它，忽然说道：“解药拿来。”
“呵呵，解药我哪有解药。”恒寂眼见它头顶的光圈又出现连忙解释道：“且慢，银鬃老兄你是知道的我们虽修炼魔力，但是魔力并非毒药，所以没有解药。”
银鬃想了想也确实如此，它回头瞅了眼受伤的若雪说：“丫头，老夫先收拾了这只畜生回头再救你。”话音刚落，几道银光呈弧形状向恒寂扫了过去。
恒寂躲避不及背后硬生生的吃下一击，它恶狠狠的说：“想杀我没那么容易。”随即发动了攻击。
两人的较量令恒寂节节败退，能坚持到现在全凭一股子的傲气支撑。想它令人闻风丧胆的妖兽，今儿个也有技不如人甘拜下风之日。它不服！
尽管做了最坏的结果，但凡只要有一丝生机试问任谁都想拼尽全力一试。狡猾如恒寂在频繁抵御攻击的间隙，它趁银鬃不备直接蹿到若雪跟前用尾巴勒住了她的脖子，说：“呵呵，银鬃你若再攻击我就拉她一起陪葬。”
说着，尾巴开始收紧。若雪因为使不上灵力只得奋力挣扎，可是越是挣扎身体的力气就越流失的厉害，甚至连呼吸也变得渐渐困难起来。
银鬃万万没想到恒寂居然来真的，一时乱了分寸：“住手！！”
“哈哈哈哈，住手？”恒寂狂笑起来，将若雪抬高说：“我突然觉得现在吃了她就能恢复我七成妖力，也省得我待会儿疗伤。”
若雪只感到脖子快不是自己的了，吸入的空气越来越稀薄，背后的抓痕仿佛已经蔓延至腰脐，就连眼前的视线也开始模糊起来。这样下去自己怕是今天要葬送在此地了。
双方各自为阵，银鬃一时到不敢轻举妄动了。就在两边对峙时，有两条身影悄悄出现在它们的身后方。暮旭如以往蓝衣束发，清冷如莲的冷眼旁观。倒是阿夜忍不住在身旁提醒道：“主人我们该动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