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夜袭
陌刀手很快到位。
此时，李璘身边陌刀手、弩营将士外加两百多士兵共计近六百人。
这两百多士兵来自于梁丘杰从长安带来的城防军和士兵，经历了一日的考验，是最先同叛军作战的佼佼者。
他们趁着夜色悄悄钻进分头钻进了南北两面城墙根下的地道。
李璘带着一半人入了北城墙的地道，梁丘杰则带另一半进了南城墙。
当近六百人紧锣密鼓的钻进地道后，城内的火光逐渐亮了起来。
因为，叛军用盾牌护着，终于是点燃了篝火，甚至还点燃了一些房舍、柴薪等，即使守军想要灭火也是难于登天。
“杀啊。”仆固怀恩喝道。
他自知需要为李璘争取时间。
依照多年来的征战经验，他认为依靠眼前这点人马，最多只能坚持半个时辰，就会一个不剩。
三面城头上也在艰难的进行抵抗，但形势要比城内好很多。
梁丘杰从长安带来的所有士兵，但凡能拿起武器者，都冲着叛军迎了上去。
接替梁丘杰指挥的是天策军的另两名营将。
李璘带着一帮伍长和伙长最先钻出了地道。
现在，他们都换上了叛军的衣服。
即使城外有火光，但黑夜中并不能看清楚面孔，除非是非常熟悉之人。
在他们身前不远处就是正在攻城的叛军了。
叛军嚎叫着，兴奋至极，仿佛看到了胜利就在不远处。
“按照此前商议的计划行事，都小心点。”他吩咐了一声。
很快，二十名伍长以及伙长带着各自的人分头汇聚到了叛军阵中，消失不见。
浑瑊和吴阿七则是带了五名好手悄悄离去。
南城门外，梁丘杰和吕四郎也派人做着同样的事。
一刻钟后，南北两面城墙外正在攻城的叛军忽然发现几息之间，火光微弱了不少。
“怎么回事？”有人回头看向远处照亮的篝火。
他们惊讶的发现，自己人提着水在尝试浇灭篝火，有些较小的篝火刚刚熄灭，冒着浓烟。
“你在做什么？”几名叛军士兵呆愣地看着，朝着提着水桶的“士兵”喊道。
“晋王有令，需要灭火。”那士兵边说边走近几名士兵，看样子是要解释。
下一瞬，一把腰刀突兀而出，俩人瞬间毙命，只剩一人勉强反应逃开。
他还没顾得上再呼喊，另一名士兵发出的弩箭刺中了他的胸膛。
这样的场景在好几处地方同时发生，但不是所有的大唐士兵都能高效执行这任务。
有几人早早被发现，慌乱下动手不成反被杀。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李璘从怀中拿起了号角使劲吹了起来。
一百名陌刀手和近一百普通士兵早就按耐不住了，呼啸着冲了上去。
与此同时，梁丘杰带着弓弩手立刻就射，他们瞄准的是正在攀登城墙的叛军士兵。
听到号角声，站在城墙上的许多临时号角手跟着吹了起来，很快就传到了南面城墙上。
“所有人，动手！”梁丘杰一声低喝。
南北两面城墙的各一百名陌刀手冲了上去，对着背对着他们的叛军，宛如狼入羊群，单方面进行着屠杀。
还有弩营的暗箭以及扮做普通叛军士兵趁机制造混乱，杀了人就跑。
更有好多装作溃散的叛军士兵的人大喊道：“朔方军援兵提前到了，郭子仪要来了，快逃啊!”
“朔方军精兵来了，我们被偷袭了，快退快退！”
无数拴在一起的战马被趁机解开，赶到了叛军身侧。
然后，火把径直灼烧战马的屁股。
吃痛受惊之下，战马肆意在人群中四处冲撞，撞倒踩踏了不少叛军。
短短一刻钟，南北城墙外的攻势几乎停止，叛军已经陷入了自顾不暇的混乱局面。
他们搞不清到底来了多少敌人，只是看到自己的战友纷纷倒下，除了能分辨实在明显的陌刀手，其余唐军在哪里，他们根本不清楚。
尤其是有人喊着朔方军来了，让一些人担忧不已。
城墙上的守军趁机缓过劲来，士气大增，加强了还击。
“没有援兵，唐军是在——”有个统领大喊，话没说完，就被吴阿七一箭射穿了头颅。
眼看时候差不多了，吕四郎掏出号角连着吹了三声。
城墙上听到后，按照此前吩咐，立刻跟着吹了三声。
四处响起的三声号角声传到了城外四面八方。
于是，四面八方也传来了号角声。
没一会儿，许多在城外居住的百姓纷纷大声喊着，“朔方军来了，我们有救了。”
这些百姓都是受吕四郎驱使，只要听到三声号角声，就跟着吹，并且要齐声喊朔方军来了的话语。
号角声在厮杀声中显得很低沉，犹如重锤敲击在南北两面的叛军心头上。
“跑，再不跑要死在这里了！”有叛军士兵终于惊慌说出这样的话语。
他往东而去。
此时外面所有的篝火都已熄灭，城墙上的守军也很有默契的熄灭了火光。
也就是说，现在南北城墙外的叛军不清楚到底有多少朔方军，他们也根本无暇分清。
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那就跑。
这样的士兵越来越多，好不容易凭借人数优势勉强招架住李璘奇兵的局面随之彻底崩坏。
陌刀手更加肆意砍杀起来，和在灵宝之战中追杀哥舒翰大军如出一辙。
终于，南北两面城外的叛军彻底停止了攻击，极少数还在抵抗，而多达八成士兵都往东跑去，互相拥挤踩踏又死伤不少。
安庆绪在南北两面各投入了六千多名士兵，现在活着的其实加起来至少还有近万，只是纷纷如惊弓之鸟开始逃窜。
无数叛军的大小统领拼了命呵斥着尝试制止，也起不到任何作用。
逃窜的士兵汇入了东面叛军大部队中。
正在最后方督战的安庆绪、孙孝哲、高尚、崔乾祐等人恰好正在听从南面、北面赶来的下属将领汇报突如其来的变故。
他们四人还未想出应对之法，脸色沉如水，甚至都有点怀疑是不是朔方军真的来了。
可是，为何东面不见？
正在讨论的时候，几人就看到自己的士兵如同惊慌的羊羔争先恐后地往大营奔来。
“完了。”四人心中同时闪过这样一个念头。
叛军主帅营帐稍远处，来回巡视的警卫兵看到五名身穿自己人军装的士兵凑了过来。
但是他们并不认识。
“什么人？”有人警惕发问。
“我们是魏王带来的兵，北面大军局面崩溃了，我们前来禀告。”扮做叛军的浑瑊焦急说道。
警卫兵们戒心放下了大半，刚要再开口，几把匕首直入胸口。
毫无防备，他们倒下了。
就在这时，耳力极好的孙孝哲听到有人在营帐外远处大喊，“兄弟们，快跑啊！魏王出营督战时，被唐军不慎杀死了！”
“死狗奴！”他大怒，立刻走出营帐。
“是谁？”他一脸怒气地瞪向营帐门口守着的几名亲兵。
“小人不知。”一名亲兵颤颤巍巍答道，又问道：“我们找人去看看。”
孙孝哲脸色铁青，正准备大骂，听到远处又有人喊道：“孙孝哲！”
他头颅一转，开口斥责道：“狗——”
刹那间，两箭同时袭来，犹如死神挥舞的镰刀。
一箭呼啸声大作，一箭悄无声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