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老王八蛋
安安是他半年前在公园“捡”到的宝贝。
那时候，她小脸脏兮兮的蜷缩在垃圾桶旁边，就像一只被遗弃的小猫。
她看着罗毅手里的奥尔良烤鸡腿不停地流口水。
也许是因为有着相似不幸的童年，罗毅心生怜悯，便把鸡腿分给了她。
可是当罗毅带着安安去派出所，想帮她找家人的时候，这小姑娘却紧紧地黏上了他。
她一口一个“爸爸”地叫着，让罗毅手足无措。
差点被派出所误会成遗弃女儿的不负责任的父亲。
后来即使解释清楚了，安安也不愿和他分开，更别提去福利院了。
在派出所和社区的同意下，罗毅只好暂时收养了这个女孩。
如果将来有她亲生父母的消息，再做打算。
这半年来，他们一大一小相依为命，感情也是越来越深。
罗毅白天忙于工作，努力赚钱养家。
由于没有本地户口，他的小妹妹安安无法上学，只能在家自学。
罗毅宠爱地摸摸她的头，纠正她：“说了多少遍了，别叫我爸爸，得叫我哥哥！”
安安笑了起来，露出掉了门牙的缺口：“爸爸，我换牙了，我要长大啦！”
罗毅无奈地笑着回应：“唉，随便你怎么叫吧。”
他抱着安安坐在沙发上，分享了一个好消息：
“哥哥今天遇到了一位警察叔叔，下次见面，说不定他能帮你想办法上学哦。”
安安兴奋得跳起来，手舞足蹈，然后突然跑回房间，拿了一张纸出来：
“爸爸，这是爷爷给你的账单。”
罗毅的笑容消失了，微微皱起眉头：“不许叫他爷爷！”
“那我该叫他什么？”任小雪歪着头问。
“也叫哥哥！”罗毅回答。
他心里想着，别人的父亲都会为子女铺路，比如刚才遇到的任建军。
而他的父亲，不仅没有为他铺路，反而让他无路可走。
记忆中，老罗一直是个赌徒。
输了就喝酒，喝醉了回家闹事，最终导致母亲和他离婚，没过几年便撒手人寰。
现在老罗还欠下一屁股债，每个月都是罗毅在帮他还债。
正因如此，罗毅不希望安安也有一个和他一样没有希望的童年。
他保证，只要他有，安安就能享受到最好的。
罗毅打开那张皱巴巴的纸条，上面是一串长长的银行账号。
接着是老罗这个月的消费清单：
鸿阳便利店298元，乐多多超市415元等等，共有五项。
罗毅微微点头，看来这个月老罗的开销还算节制。
要不是老罗发誓再也不赌博，罗毅是绝不会和他有任何瓜葛的。
他们约定，罗毅只负责老罗的基本生活费用，每月按需转账。
他对此还算满意。
直到他看到最后一行：夜夜红洗浴中心，9527元！
罗毅气得眼角直抽，手都开始抖了。
老家伙不赌了，这回改嫖了是吧？
“爸爸，哥哥这个月洗澡是不是花了很多钱啊？”
安安好奇地探过头来，指着账单上的字问。
罗毅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去，回屋学习去！”
“哦！”
等安安关上门，罗毅走到阳台，迅速拨了个电话。
“老罗，你玩得挺嗨啊！”
“我算你一次299，这9527够你玩32次了，上个月平均一天一次还不够，你的腰子是铁打的？”
“要不要我给你在洗浴中心办个年卡VIP，你干脆住在那得了！”
从他有记忆开始，这个父亲就没干过一件靠谱的事。
没往家里拿过一分钱，更没尽到一个丈夫和父亲的责任！
每天不是在赌博就是在去赌场的路上。
就算罗毅的爷爷去世的那个晚上，他还是照常在外面赌了一夜。
他就是一个自私自利，对亲情冷漠的无耻混蛋！
罗毅之所以还替他还债养他，除了血缘关系无法断绝外，他还担心，万一把这老家伙逼得走投无路，他可能会做出更出格的事。
毕竟，他现在不是一个人，还有安安这个孩子要照顾。
电话那头似乎被这一连串的问题问懵了，但很快，就传来了不耐烦的声音，
“小兔崽子，老子怎么花钱，还用得着你教？”
“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你最近发财了，你对一个路边捡的小野种都能那么大方，买双新鞋都能花了五百多，给你亲爹多花点怎么了？”
罗毅望着窗外，眯了眯眼，“老家伙，你再给我装一个试试？”
“信不信我马上给那些老板打电话，说你欠的账我不替你还了，让你再过上以前那饥一顿饱一顿的日子？”
“我有多少钱跟你没关系，那都是我辛辛苦苦赚来的，不是给你拿去嫖的，懂了吗？”
对面突然没声了，只能听到一阵混乱的脚步声。
等到老罗再说话时，他的态度完全变了。
声音压低，赔着笑说：“小毅啊，爸跟你开玩笑呢，刚才旁边有人，说话不方便，你别生气！”
“安安那小家伙多可爱啊，女孩子就应该富养，爸没意见的。”
这老家伙自从和罗毅的妈妈离婚后，就彻底放飞自我了，越玩越大。
现在光外债就上百万，如果罗毅真的不管了，那些放贷的可不会放过他。
“你知道就好。”罗毅冷哼一声。
“你跟我说实话，那些钱是让人骗了，还是你又去赌了？”
“没被骗，也没去赌。”
老罗嘿嘿笑了两声，“给你李姨买了条金项链。”
“你也知道，爸年纪不小了，也该给自己找个伴了，爸的终身大事，你总不能不管吧？”
“等过段时间我和你李姨结婚之后，你给我们买套学区房，14中附近的，你李姨的儿子快上初中了，得找个好学校！”
“对了，你李姨还想买辆车，不用太贵，30万左右的就行，别买电车，起码得是合资的…”
“你给我闭嘴！”罗毅压抑的怒火终于爆发了。
他从小学到大学，从没见老家伙对自己和妈妈有过这么一点的关心。
当年老东西甚至从没参加过他的家长会。
现在竟然给别人儿子挑起学区房来了！
张口就要30万的车，她也不照照镜子，那一脸褶子还想着钓金龟婿？
“老家伙，我只负责你欠的那些债，还有你每月的生活费。”
“至于你想结婚，还是想买房，以后都跟我没关系，你自己解决！”
“罗毅，你怎么能这么忘恩负义？”老罗一听这话，急了。
自己的牛逼都已经和姘头吹出去了，钱不到位，那不就完蛋了？
“你这个白眼狼，老子白把你带到这个世界上了？”
“你不帮我办婚礼也没关系，我只要300万，买断我们俩的父子关系。”
“从此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要不然…”
“要不然什么？”罗毅挑起眉毛，“老家伙，我刚才说的是通知你，而不是在跟你商量。”
“你要是敢乱来，信不信我把你那破独木桥劈了当柴火烧了？”
“小瘪犊子，你敢？！”老头子又惊又怒。
“老王八蛋，你大可以试试我敢不敢。”
罗毅说完，也不等对方回答，就直接挂断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