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切都晚了。

曦月最后的灵魂随着瓶身的碎裂，缓缓飘了出来。

白敛的表情由震惊变成了惊恐，心慌道：“曦月……怎么会出现在养魂瓶里？”

他想要抓住曦月，可她只是看了我一眼，冲我笑了笑，就碎成了千万片……

我用尽全身的力气扑过去，朝着虚空一抓，却只抓住一片空气。

我无助地喊道：“月月……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白敛茫然地跪在地上，满脸泪水：“不，不可能……曦月怎么可能会死？”

这时，青黛突然捂着肚子痛苦地说：

“战神哥哥，我的肚子好疼……孩子……孩子可能出事了……”

白敛微微一怔，只是犹豫片刻，便立刻去将青黛抱了起来。

看吧，哪怕知道曦月死了，他也依然选择青黛。

青黛一边流泪一边善解人意道：“战神哥哥，你还是留下来向天妃娘娘解释一下吧，我自己去医仙那里就好。”

白敛心疼地看着她说：“不，现在你才是最重要的。”

看着他远去的脚步，我深深替曦月感到不值。

这就是她深爱的男人……

随着曦月的魂飞魄散，白珩恍若有些难言的惧怕，他皱眉道：“没想到……曦月仙子她真的陨落了。”

落落知道大事不妙，小心翼翼地说：“母妃，曦月姨姨真的死了吗？”

我以为他终于想起了那个疼爱他的姨姨，可下一刻，他说的话却差点让我气绝身亡。

他说：“曦月姨姨死了，青黛姨姨是不是就可以当战神正妃了？”

我怒不可遏，狠狠卡住他的脖颈，怒道：“小畜生，我杀了你！”

白珩急了，抬手一挥，我便被他重伤，在地上翻滚了两圈才堪堪停下。

他有些无措地望着我，但在听到落落惶恐的哭声后，他立刻冷下脸来，斥责我道：

“你疯了？虎毒尚且不食子，你竟然想杀了自己的儿子？”

我面无表情地望着他，曾经如风光霁月般让我心动的他，如今却肮脏得好似臭水沟里的老鼠。

让我连看上一眼都觉得晦气。

我摘掉了胸前挂着的璎珞，这是大婚那日，他亲手为我戴上的。

我将璎珞轻轻往他身前一掷，淡漠道：“白珩，我要昭告四海八荒，你我从此再无干系。”

白珩微微一怔，问道：“你说……什么？”

我嗤笑一声：“我说，我要同你和离。”

白珩望着落落：“那落落呢？难道就因为他更喜欢青黛，你这个亲生母亲就不要他了？”

落落紧紧攥着白珩的衣袖，红着眼睛望着我，恐惧又依恋地喊道：“母妃……”

我嫌恶地别开脸去：“我只会后悔生了这个孽障！”

落落听到这话，瞬间大哭起来。

白珩还想再说什么，但我实在支撑不住，两眼一黑便晕了过去。

耳畔，似乎响起了白珩和落落担忧的喊叫声。

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我正躺在白珩的榻上。

我起身打算离开，他却冲进来拦住了我的去路：“你要去哪？”

我连个眼神都没给他。

他垂眸望着我，这百年来竟是第一次向我服软：“昙心，我理解你失去好友的心情，可是，曦月是自杀，你不该将怨气撒到无辜之人身上。

“你知道吗？青黛被你推了一把，差点失去孩子。”

我冷漠地看着他：“所以，你要替她讨个公道吗？”

白珩有些气恼：“你一定要这样和我说话吗？你知不知道，如果不是我，白敛是不会放过你的！”

我：“说完了吗？说完了给我滚！”

我从他身边走过，他抓住我的胳膊，将我一把拖进怀里，眼中透着几分无奈，他说：“阿昙，我们不要赌气了，你回来吧。

“我知道曦月的死让你很伤心，可是，比起故去的人，难道活着的人不是更重要吗？

“我知道这一百年来是我冷落了你，我愿意改变，落落也已经知错了，我已经求得母神准许将他送回你的身边，由你亲自教导了……

“我们好好的，就像几百年前那样相互依靠地走下去，不好吗？”

听到这话，我忍不住笑出声来，只是笑着笑着，我就流出了眼泪。

我愤恨地推开他，吼道：“白珩，谁给你的勇气，让你觉得你和你儿子，能和我的曦月相比？

“实话告诉你吧，我嫁给你本来就是为了活命，我根本从来都不爱你，也不爱你的儿子。

“你们父子俩让我恶心！”

白珩不可置信地望着我：“你……说什么？”

我冷冷道：“回去转告你的好兄弟，等他的孩子瓜熟蒂落，我一定奉上大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