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时间迅走
时间再度幽幽流走。
又是一年半的时间过去。
还是在一个夜里，何家纸坊后间工舍这边现在变得更加悄静，甚至透着一种阴森，因为这边已经是字面意义的十室九空。
就在半年前，一阶下品符纸的生产完全停滞。
雇工们，尤其是炼气一层的，几乎流失殆尽，还愿意留下的雇工，全部调往一阶中品符纸的生产线上，勉强维持着这边的生产。
直到今日今晚，还有零零散散被挖走的雇工，人真的是越来越少，而何家还是那副被动挨打硬扛的架势。
仅剩的雇工们个个都很担心，每天想着会不会第二天醒过来，何家就彻底垮了，愁得修炼都难安心。
倒是陈都这边松了一口气。
因为何家缩头死扛的架势很稳，城里的各家大店面还在开，丹药的业务也在优惠折扣下渐有起色。
简而言之，至少还能再扛上几年的样子！
这样就够了，够他这边的暗中符箓生意继续再做下去。
所以在今晚，他还是该干什么干什么。
五行令化符的熟练基础，已经稳步就班地进展到火行令化符。
除此之外，符术的在外绘就，也终于是获得成果。
“呼……”
矗立在室内，幽暗为陈都披衣，他轻轻呼出一口气后，抬起食中双指于眼前，法力的流转调动，已经不再散放光亮，而是收束在双指中，于无声地消耗里，令手指获得进一步的强化。
不是单纯的滋养增强，而是一门技艺，或者说，一门法术符术。
画符指！
透过观察观摩退休的那支缺损符笔，本来还想着拆掉的，结果却在缺损缺口中，观察到法力灌入时的痕迹。
消耗法力，发挥作用。
这个过程经过半年的琢磨，终于推导出一道符纹，再花费半年时间，将这“画符”的自推导符纹调整着再刻于指骨之上，从而实现画符指这一法术符术的成型。
而后，他在驭兽血契上的循源剔阻整合方面，也是用了半年的功夫才最终功成。
此时此刻，就是验收成果的时候。
陈都目光明亮炯炯，画符指稍作酝酿完毕，有法血被逼出指尖。
点沾法血，混合法力，开始凭空书画。
行云流水，丝滑无比。
三勾奉敕，字述其法。
一张一阶中品的迅行符眨眼画出，悬于空中，湛湛有光，随着他的念头，陡然整体扩大，血纹明亮一闪而逝，往后没入他的体内，带来充足的迅行之效。
他脚步一动，当即身如鬼祟，留下重重身影，于室内上蹿下跳，踩椅翻桌，钻床底贴床边抱横梁。
整体悄无声息，动作快又机敏。
然后停回原地，抬手再一挥，血色符纹重新离体，还想以此基础重画新的，结果闪烁一下便化作乌有。
“只能说刚刚奠基成型……”
这么想着，他倒是没有什么不满，反而显得兴致勃勃，看着自己的手指，一边享受着舒畅的神魂强化，一边平心地继续思索琢磨。
事实上，法血非墨而是基，是替代符纸的定位，是随画符纹而铺就的承载物。
随心随符无定型，并且提供着动力敕力。
血蕴人意，以此强敕。
血非常血，以此壮法。
可以说，这法血符基可谓无比贴合符道。
“就是有点废血。”
修士的法血可不是无穷尽的，虽然不像法血之精那般稀少宝贵，但用掉了也需要挺长时间才能恢复过来。
即便是日后法身修到大成，全身血液都是法血，且造血机能远超平常生灵，也不能随便挥霍，否则可能会耗精损源，就算没有，想恢复需要法力需要灵气……
“总之就是现在的成本挺大，不过，作为补充手段，它已经是十分完美的，因此接下来可以暂时把主要重心挪回来符道造诣本身。”
放下手指的他，迈步回去坐下。
法纹的云箓化，五行令化符的熟悉基础，还有这些难题没有攻克。
还好，神魂每日愈强，悟性水涨船高。
毕竟现在都不用他有意磨洋工，纸坊基本上就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状态，多的是时间钻研画符。
可惜的是，神魂再如何强化，都难以突破基础框架限制，无法变演为法神，就像身体这边，哪怕是他都搞出画符指这种符术，也依旧无法称作法身。
更换修法钻研，购置突破灵物，这两件事情已经是迫在眉睫！
“明天又是休沐，就去搞定它们的前置事件吧！”
报名工学堂！
经过一年半的酝酿，条件已经成熟，可以在明面上显露出炼气三层的修为，光明正大地去报名上学了。
之所以它会是前置事件，不只是因为工学堂是一代散修上岸的途径，还由于只要是工学堂的一员，便勉强算是个挂名弟子，能够在青玉宗之内用灵石购买各种东西。
功法！
灵物！
这些在外界属于有价无市，能够让人轻易倾家荡产的关键资源，在青玉宗那边，有着一个保底最低价！
简单地说，青玉城这边没有哪家敢把东西卖得比青玉宗还便宜，以此去抢他们的买卖生意。
“当然，时间要是拖得太长，算上每年那一笔至少两百，还会视年长增加的灵石，性价比就跌下来了。”
所以一代散修们通常也就挂名一二十年，随着入门进宗彻底无望，便会选择及时止损。
像梁峰那样不甘心的人自然也有，但能透过工学堂上岸的可谓凤毛麟角，再坚持个十年八年，也就差不多该死心认命。
“也不知道我能不能顺利上岸……”
没法上岸的坏处很多，别的不说，越到后面，更高深的功法与突破用灵物只会越发有价无市，甚至于那些散修家族还会默契打压单独个人，迫使那些脱颖而出的人赘嫁或者卖命，将之吞食吸收。
顺利上岸的好处很多，别的不说，光是能够走道廷宗门的渠道，以低于市场价的保底情况，兑购种种功法资源这基本一点，就已经是将修炼难度从炼狱级打到困难级。
更别提身份地位权力上的种种获益……
“不想了不想了，修炼吧。”
陈都晃了晃脑袋，按下心头杂思，稳步就班地继续下半夜的修炼。
一年半时间，服丹加汲灵，让他已经炼化了相当于二百二十块灵石的量数，正常地说，已经是很靠近三百块灵石的圆满上限，但他这边自己的感觉，却是法力充盈度才只有一半多。
换言之，他要修满炼气三层，差不多需要炼化四百块灵石。
比起常人多出了三分之一，理所当然的，不管是菁纯度还是规模上，都有同步对应的增长。
弊没有多少，利倒是肉眼可见。
他还想继续改动修复，可惜炼灵诀真的是已经改无可改。
这也是渴求新功法的缘由之一。
“希望明天的报名能顺利……”
合上眼睛，收敛杂思。
陈都继续做好眼下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