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没错，我家的
宋时谦凝视着钱军的眼睛，很敏锐的捕捉到了什么，四目相对中，震惊、不解、感慨等等诸多情绪，一股脑在对方脸上展现。
“钱总认得？”
钱军没有说话，而且用手机发了条消息出去，不过他脸上的表情，算是变相承认了。
这张当票他不但认识，而且很熟悉，异常熟悉。
郭博文敲着小胖腿，谈价格的事情他不懂，只得一晃一晃的喝茶，完全变成了木偶人，作为自由职业者，平时没少跟茶打交道，不过今天这款，他一时还真没品出来是啥。
这会见两人都不说话了，他嘀咕了句“您这茶叶还怪好喝嘞”。
宋时谦：“......”
钱军看着黑乎乎的当票，像是在思索，宋时谦觉得无聊，也端起茶盏小口喝着。
“老板。”
刚才端茶来的服务生忽然窜了过来，“会客室都安排好了，是现在过去还是？”
“好。”
钱军点点头，“两位，咱们去那边慢慢说。”
先前还气的准备摔门而去呢，眨眼就进了会客室，郭博文一时间脑袋没转过弯，傻乎乎地用胳膊肘戳了戳宋时谦手臂。
“你说这老板到底想干嘛啊？”
“谈生意！”
“啊？谈生意，就谈那张小破纸啊？”郭博文大为不解。
宋时谦没有回答，但他很敏锐的察觉到，迷糊蛋说“小破纸”的时候，钱军身子都顿了一下。
这是间小茶室，装修雅致，空气中弥漫着更浓郁的不知名香气，感觉很舒服。
“小兄弟，这张当票确实是明末的老票。”
刚坐下，钱军就开口说道。
“那盛丰号？”
宋时谦虽在问问题，可语气却非常笃定。
“不错，盛丰号就是敝号前身，祖上曾经营盛丰当铺，在苏杭地区皆有分号，这张当票便是来自当初的扬州分号，我曾在家里老辈留下的东西里看见过。”
钱军的话只是托词，他真正在意的，实际是当票背后那人。
如果不是家传的物件，绝对不可能保存的如此完好，毕竟这只是一张纸而已，而且放在当时，也没有半点收藏的价值。
他实在想不出，这玩意留存于世的意义何在？
除非......
钱军下意识瞄了眼宋时谦和郭博文两人，感受到他目光里的疑惑，宋时谦开始转移话题。
“那这当票值多少钱？”
“小兄弟，方便先回答我几个问题？”
“当票上的字一直都有。”
“呃……”
钱军脸上丝毫没有被戳破心思的难为情，见小胖子爱喝茶，给他们添了杯水，才收起表情，重新拿起当票，仔细看上面的字迹。
“是老当票不假，但这上面的硬笔字是怎么回事？看这笔迹该不会是你自己写的吧？”
“你那边是崇祯十五年的扬州……这上面应该本来还有字吧？可惜都糊了。”
“...小......民李开......元......”
钱军把当票高高举过头顶，对准光源费力读着。
宋时谦心头一沉，他忘记碳粉被抹了后，依旧会有写字时留下的划痕，李开元明显是读过书的，字写的苍劲有力，纸上还有炭条书写后的痕迹呢。
“李开元......”
钱军放下当票，托着下巴，口中重复这个名字。
可随着他每念叨一遍，眉头就有节奏地往中间挤上一点，最后钱军竟直接站起身，露出副活见鬼的表情。
思想一直开小差的郭博文，有被惊到，小心翼翼地问：“怎么？这该不会是假的吧？”
“不假，一点都不假，这是张老票，而且还是我家的票。”
钱军深吸两口气，有些失态地在茶室踱步，急切说道：“小兄弟，我不是在跟你开玩笑，只要你能帮我找到这张当票的线索，我可以给你高额的报酬。”
宋时谦只觉得心里冒出了恐慌：“钱总，有什么特别的吗？”
“五万！”
钱军没有回答问题，而是举起一个巴掌，“五万，只要你能帮我找到这张票的来源，我给你五万酬劳，而且绝对保密。”
震惊，极度的震惊让宋时谦说不出话来。
动辄五万的酬劳，兴许只有他们这种人才说的出口，但宋时谦很快回过味。
李开元在古代到底都干了什么啊，为什么会让钱军失态成这样，难不成这小子在古代借高利贷了？
可这个想法，只一闪就被排出脑海。
他忽然想起，昨天自己随手送出去的那个奥运纪念品。
该不会是......
宋时谦惊愕地抬起头！
该不会那纪念品，好巧不巧的被他们家给收了吧？
仔细一想极有可能，那货连破棉袄都在盛丰典当，手上一旦有了值钱的玩意，继续去盛丰号典当的可能性，几乎占了九成九啊。
嘶——
宋时谦眼皮狂跳，心中顿时生出不好的预感，相隔三百多年倒腾的假货，现在遇到苦主了？
他很快冷静下来，脸上作疑惑状：“不是，钱总，这当票就是当时跟这几枚大钱一起买来的，上哪去给你找线索去？”
心念急转下，宋时谦赶紧找个由头搪塞过去。
古董商人的事情，自己一个小屁民还是不要掺和的好，而且安安静静发财的道理他懂，别回头暴露了时空通道这事。
“一起收来的？”
“嗯，工地门口的马路边，卖货人是个老头。”宋时谦说起慌来脸不红心不跳。
他内容详细，调理清晰的把自己的经历，真假参半的和盘托出，说的宋时谦自己都信以为真了。
可钱军听了半天，心里最大的困惑却是：“你是在金陵收的？”
“嗯，是金陵。”
“不对啊……这人应该在扬州才对啊，难道后辈跑金陵来了？”
钱军脸色有些失望。
今天整理东西的时候，他无意发现张老照片，里面是块稀疏平常的奥运纪念品，但令人震惊的是，照片却是他太爷爷留下来的。
东西虽然遗失不见，但这件事却从百年前一代代传了下来。
为此，钱军特地翻阅了相关的店铺手札记录，才发现这件骇人听闻的事情。
崇祯十五年腊月二十四。
“盛丰”扬州分号，收死当“五行玲珑宝玉”一枚，折铜钱五百缗。
当宝人：李开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