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焦急的等待
宋时谦的手指搭在抽屉的把手上,那金属的凉意透过指尖,像是一道电流,瞬间传遍他的全身。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拉开抽屉,目光直直地落在那封信上
他清楚地记得收到李开元来信的那天,他坐在书桌前,拆开信的手微微颤抖,信中的内容满是对他的敬仰与期待,李开元字里行间都透露着对他的信任,仿佛他宋时谦就是那无所不能的神祇,只要他轻轻点头,所有的难题都会迎刃而解。
可当时的他,看着那些满是期待的文字,心却一点点地沉了下去。
钱,像一座无法逾越的大山,横亘在他的面前。
他的账户里,资金尚未准备充足,那些数字远远不够支付李开元准备的那批青花瓷,也无法支撑起他们之前所商讨的计划。
宋时谦紧咬着下唇,眉头拧成了一个深深的川字。他想起自己曾经在李开元面前的形象,自信满满,侃侃而谈,每一个决策都果断决绝,每一个建议都被视为金玉良言。
他是李开元眼中的大神,是那个能在无所不能掌控全局的人物。
可如今,他却在这关键的时刻掉了链子,因为资金的问题而陷入了深深的困境。
他也曾无数次拿起笔,想要给李开元回信,可每次笔尖触碰到信纸,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他想过编造一个借口,找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来推脱,可他知道,那样做对不起李开元对他的信任。
他更想过直接告诉李开元真相,可一想到李开元那充满期待的眼神,他的喉咙就像被什么东西哽住了,那些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日子一天天过去,那封信就那样静静地躺在抽屉里,像是一个无声的责备,时刻提醒着他的逃避与懦弱。
宋时谦的内心在痛苦地挣扎着,他一方面渴望着能够解决资金问题,给李开元一个满意的答复。
另一方面又害怕面对李开元的失望,害怕失去在他心中那高高在上的地位。
夜晚,宋时谦常常独自一人坐在黑暗的书房里,周围一片寂静,只有他的呼吸声和心跳声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回响。
他望着窗外那无尽的黑暗,思绪如同乱麻一般。他想,如果当初自己在资金筹备上能够更加谨慎、更加努力,是不是就不会陷入如今这样的尴尬境地?
如果自己能够早一点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是不是还有机会挽回局面?
然而,时光无法倒流,现实就像一把冰冷的利刃,无情地刺痛着他的心。
他知道,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尽快的凑到那笔钱。
于是他才做了那个可怕的决定,拿自己的父亲花瓶去做抵押。
更重要的是他有一种直觉,他通过这批货一定会发家致富的。
因此他走了这一步险棋。
宋时谦缓缓地伸出手,拿起那封信,信纸在他的手中微微颤抖。
他站起身来,走到窗前,借着窗外微弱的月光,再次仔细地阅读着信中的内容。
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重锤,狠狠地敲击着他的内心。
他有一种不安感,他生怕这封迟回的信,让整个事件变的会比较糟糕。
宋时谦重新在书桌前落座,手中的笔似有千斤重。
他缓缓落笔,在信笺上编织起一串冠冕堂皇的理由与借口。
每写一个字,眉头就皱得更紧一分,那曾经流畅洒脱的字迹,如今却显得生硬而勉强。
他写出了没有看到信并及时回复的原因,尽管自己都觉得有些自欺欺人。但还是硬着头皮写了下去。
写罢,他把信小心翼翼地叠好,放回抽屉。
那抽屉仿佛一个吞噬秘密的黑洞,将他的谎言悄然收纳。
随后,他又拿出另一张信纸,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驱使着,写下“这边一切准备就绪,静待交易”。
他的手微微颤抖,那字迹竟有几分扭曲,似在无声地诉说着他内心的慌乱与不安。
就在他把这张信纸也放进抽屉的瞬间,一道奇异的白光陡然从抽屉深处亮起。
那光芒冰冷而刺眼,宋时谦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待他再睁开眼时,发现那封满是谎言的信件已然消失不见,只留下空荡荡的抽屉,他着急的等待着李开元的回复。
宋时谦缓缓起身,在房间里来回踱步。他的脚步虚浮,像是踩在棉花上,每一步都充满了不确定。
他的心在胸腔里剧烈地跳动着,仿佛要冲破胸膛。
他深知,自己已经走上了这条路,不能回头,父亲的花瓶还得等着尽快的去赎回来。
可是连着几日没有给李开元回复,这让他的心里有些没有底儿。
他开始想象李开元收到信后的反应。
或许他会满心欢喜,毫不犹豫地筹备交易,对他宋时谦毫无保留地信任。
又或许,那边情况有变,毕竟几日没有及时的回复,货物已经发生了变化。
宋时谦越想越害怕,额头冒出细密的汗珠,后背的衣衫也被汗水浸湿。
时间在煎熬中缓缓流逝,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一把锐利的剑,刺痛着宋时谦的神经。
他试图让自己镇定下来,坐在沙发上,拿起一本书,可目光在书页上游离,那些文字仿佛变成了一个个跳动的恶魔,嘲笑着他的愚蠢与懦弱。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房间里被暮色笼罩。
宋时谦依然坐在那里,像一尊雕像,唯有那不时转动的眼珠和微微颤抖的手指,透露出他内心的波澜。
他睁大眼睛仔细的观察着抽屉的变化,期待李开元的回信,尽管心情特别忐忑。
但还是沉下心在等待着。
因为他知道,无论结果如何,他都必须面对,而那即将到来的回信,将决定他的命运走向。
宋时谦轻手轻脚地挪到门边,仿佛脚下的每一寸地板都可能发出警报。
他的手搭在门把手上,那金属的质感传来丝丝凉意,让他略微镇定了些。
他缓缓转动把手,门轴发出极其细微的“嘎吱”声,这声音在他耳中却如同雷鸣,惊得他心跳陡然加快。
他将门拉开一条窄缝,像个贼一样偷偷观察着门外的动静。
客厅里,爸爸坐在沙发上专注地看着报纸,偶尔端起茶杯轻抿一口,那茶香似乎都能飘到宋时谦的鼻尖。
妈妈在厨房里忙活着,房间里飘来了饭菜的香味。
妹妹房间的门紧锁,也在忙着自己的事情。
他们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丝毫没有察觉到宋时谦的窥探。
见无人注意这边,宋时谦才如释重负般地轻轻关上了门。
他转身背靠在门上,长长地呼出一口气,额头上却早已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他抬手擦了擦汗,目光不经意间扫过桌上的金条,那金条在黯淡的光线下依然闪烁着诱人的光泽。
他走过去,拿起一根金条在手中把玩着,金条沉甸甸的重量让他感到一种莫名的踏实,却又在瞬间被内心的惶恐所淹没。
他再次在桌前坐下,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个抽屉,仿佛要用目光将它穿透。
抽屉里承载着他的谎言与期待,那封已经寄往李开元处的信此刻就像一颗定时炸弹,随时可能引爆一场信任的危机。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敲击着,发出单调而沉闷的声响,每一下都像是敲在他自己的心上。
他开始在脑海中一遍又一遍地演练着李开元可能的回信内容。
也许李开元会在信中表达对交易的热切期待,对他的“准备就绪”深信不疑,然后迅速推进交易的各项事宜。
这样的结果固然是他所期望的,但也会让他的谎言像雪球一样越滚越大,直至最后无法收场。
又或许李开元会在信中提出等待的这些时日他已经把货物卖出去了,毕竟这是一笔不小的交易,谨慎起见,他肯定得先保证自己的银子。
那时候,宋时谦该如何应对?是继续用谎言掩盖谎言,还是鼓起勇气坦白一切?他不敢再想下去。
房间里静悄悄的,只有墙上的挂钟在滴答滴答地走着,每一声滴答都像是时间在无情地嘲笑他的懦弱与虚伪。
宋时谦的坐姿愈发僵硬,他的双腿因为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而有些麻木,但他却浑然不觉。
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那个抽屉上,等待着那一声可能决定他命运的信件滑落的声响。
在另一个世界,李开元的处境也同样艰难,仿佛置身于一片荒芜的沼泽,越挣扎陷得越深。
他为了凑齐这笔与宋时谦合作所需的银子,几乎已经倾尽所有。
每一分钱都像是他用血汗与尊严换来的,其中的艰辛与苦涩,只有他自己最清楚。
最初筹集银子时,他便遭遇了重重困难。
他说服了同乡才凑齐了那笔银子。
可是因为包装问题,那么一大笔钱的花瓶都成了碎片,那段日子他是何其的挣扎。
还好自己抵押了自己的祖宅,这才凑出来了一笔钱能够东山再起。
李开元并没有放弃,他四处奔走,低声下气地求遍了所有的人找到了问题并解决了,才能让这批货平安的运回来。
当他兴奋的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宋时谦时,宋时期并没有给回信,起初他安慰道宋兄一定是没看到,可是连着几日让他越来越怀疑自己的冲动。
李开元在这漫长的等待中,整个人仿佛被抽干了精力,只剩下满心的疲惫与不安。
他不断回想起最初与宋时谦商议合作计划时的情景,那时的他们意气风发,对未来充满了无限的憧憬。
宋时谦的每一句话都仿佛带着魔力,让他坚信只要他们携手,就没有办不成的事。
可如今,这迟迟不来的回信却像一盆冷水,无情地浇灭了他心中的热情。
他深知这批货的风险有多大,如果不能及时与宋时谦达成交易并顺利出手,这些货物就会像一块沉重的巨石,死死地压在他的身上,让他无法喘息。
他曾试图去找别的富商,压低一些价格售卖出去。
可得到的回应都是委婉的拒绝。
毕竟,市场的需求有限,这批货的特殊性又决定了商户并不需要这么多青花瓷。
他也曾考虑过压低价格散卖,哪怕少赚一些,只要能将货物变现,也好过砸在自己手里。
可是,即使他降价,也不一定有这么多买家购买,在这个地方并不是个稀罕玩意。当地的手工业非常盛行。
很可能只是杯水车薪,无法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李开元在自己的小院里来回踱步,脚下的土地被他踏出一条沟来。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焦虑与无助,额头上的汗珠不停地滚落,却浑然不觉。
他翻看着之前与宋时谦的往来信件,那些曾经充满信心的话语此刻却像一根根刺,深深地扎进他的心里。
他开始怀疑自己当初的决定是否太过草率,是不是着急赚银两冲昏了头脑,才会孤注一掷地投入这么多。
但事已至此,后悔也无济于事。
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继续等待宋时谦的回信,同时在心里默默祈祷,希望一切还来得及,希望宋时谦能够带来一个转机,让他能够从这可怕的困境中挣脱出来。
他想起了家中的父亲,如果这次失败了,他该如何面对他们那失望的眼神?
他房屋已经抵押出去,接下来他们该在哪里生活?
还有同乡的钱他该怎么偿还?
就这样时间一天天过去,李开元的精神状态越来越差。
他吃不下饭,睡不好觉,整个人憔悴不堪。每一个新的他一天对他来说都不是希望的开始,而是煎熬的延续。他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要持续多久,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他只知道,他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宋时谦身上,而那封迟迟未到的回信,却让他的世界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都可能崩塌。
而此时,还有一个更加沉重的负担压在他的心头。
一位寡妇,满脸愁苦与绝望,每天都在苦苦哀求他尽快筹集到银子。
她的孩子身患重病,每一分每一秒都在与死神赛跑。
那孩子苍白的面容和微弱的呼吸,仿佛是一把锐利的刀,时刻刺痛着李开元的心。
他深知自己的这笔钱对于这个孩子来说意味着生的希望,可宋时谦那边却迟迟没有回复消息,这让他心急如焚,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坐立不安。
他每天无数次地查看抽屉里的信件,生怕错过宋时谦的任何消息。
直到,一道白光亮起来,他迫不及待的回到了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