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花瓶风波
次日清晨,天空中阴沉沉的,似乎随时都会飘下雪来。
宋时谦怀揣着好不容易凑齐的米,匆匆走向陈老板的公司。
店门口的玻璃擦的窗明几净,可以清楚地看到前台的服务人员穿着制服笔直的站在那里。
宋时谦迈进店内,尽管是阴天,满房顶的吊灯,让店内依然金碧辉煌。
陈老板是个身材臃肿的中年男子,眼睛细小而狡黠,脸上堆满了虚伪的笑容,看到宋时谦进来,他微微一怔,随即又恢复了那副狡猾商人的模样。
“陈老板,我来赎回我家的花瓶了。”宋时谦微微拱手,不卑不亢地说道,目光坚定地直视着陈老板。
陈老板眼珠一转,干笑了两声,“时谦,这事儿可有些难办咯。你也知道,最近生意都不好做,各行各业都在涨价,你这花瓶在我店里放了些时日,我这店面租金、保管费可都不少花,就你那点钱,怕是不够咯。”说着,他还故意拿起计算器,算着每天的开销像是在给宋时谦施加压力。
宋时谦心中一紧,他知道这陈老板又想耍赖,但仍强忍着怒火,说道:“陈老板,当初我们可是说好的,我只需在三天内凑齐两万五,便可赎回花瓶。如今我钱已带到,您怎能出尔反尔?”
他向前迈了一步,双手紧紧地握成拳头,藏在衣袖之中。
陈老板把计算器一放,站起身来,摇了摇头,“宋时谦,你这就不讲理了。你看看这花瓶,自从到了我店里,我可是当成宝贝一样供着,多少人想买我都没舍得。现在你就想这么轻易地拿走,可没那么简单。”
他一边说,一边走到一个柜子前,打开柜子,拿出那个花瓶。
那花瓶在昏暗的光线下依然散发着淡淡的光泽,瓶身上精致的花纹仿佛在诉说着昔日的辉煌。
宋时谦的目光一下子就被吸引住了,那是他家祖传之物,承载着太多的回忆与家族的荣耀。
他的眼神变得更加炽热,急切地说道:“陈老板,这花瓶对我家意义重大,请您务必遵守约定。”
陈老板拿着花瓶,在手中把玩着,还故意在宋时谦面前晃了晃,“时谦,要不这样吧,你再给我加一万,这花瓶你现在就可以拿走。”他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神情,以为宋时谦会就此妥协。
宋时谦气得脸色微微发白,他咬了咬牙,说道:“陈老板,我实在拿不出更多的钱了。您若是不肯归还花瓶,我就报警了!”他的声音虽然有些颤抖,但却充满了决心。
陈老板一听,脸色顿时变了,把花瓶重重地放在桌子上,“哼!你去报啊,看警察会不会听你的一面之辞。”
他双手抱胸,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
宋时谦知道和陈老板这样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说道:“陈老板,您也是C市里有头有脸的人物,何必为了这区区一个花瓶坏了自己的名声呢?若是您今日肯归还花瓶,我宋时谦感激不尽,日后有机会,一定会报答您的恩情。”
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哀求,希望能打动陈老板。
陈老板听了宋时谦的话,心中微微一动,但又舍不得那即将到手的钱。
他犹豫了一下,说道:“时谦,不是我不给你面子,实在是我这生意难做啊。这样吧,你给我写个欠条,再加上五千,这花瓶你就拿走。”
宋时谦心中暗自思忖,五千对于现在摇摇欲坠的家庭来说虽然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但总比一万要少。
他咬了咬牙,说道:“好,陈老板,我答应您。但请您先把花瓶给我。”
陈老板冷笑一声,“时谦,你当我傻啊?先给我写欠条,再拿钱来,我自然会把花瓶给你。”
宋时谦无奈,只好走到桌前,拿起毛笔,准备写下欠条。
此时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宋时谦望着眼前那只心爱的花瓶近在咫尺,却被陈老板的无理要求所阻拦,他的手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起来,心中满是苦涩与无奈。
那握笔准备写欠条的手,仿佛有千斤重,每一寸的移动都似在心头割扯。
他眉头紧锁,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犹豫和挣扎。
就在笔尖即将触碰到纸面的刹那,他的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像是黑暗中乍现的一丝曙光,李老的形象浮现在他的眼前。
李老是鼎鼎有名的古董商,德高望重,在C室也是颇有名望之人,当初为了能让宋时谦顺利取回花瓶,才出面做了担保人。
宋时谦缓缓抬起头,眼神由先前的黯淡转为明亮,他直起身子,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然后放下手中的笔,直视着陈老板,表情严肃而又带着一丝自信地说道:“陈老板,您不要欺人太甚。您难道忘了我的担保人李老了吗?他老人家可是对这事情的前因后果一清二楚。今日您这样刁难我,我们干脆报警,请李老前来对峙,真相自然大白。”
他的声音起初微微颤抖,但说到后面,却越发坚定有力,掷地有声,每一个字都在店内回荡。
陈老板听到“李老”二字,脸上的肥肉明显地抖动了一下,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
他原本以为宋时谦只是个有勇无谋的年轻人,能够轻易拿捏,却没料到还有这一层关系。他的眼睛滴溜溜地转了几圈,试图寻找理由来应对:“时谦,这……这不过是个小误会,何必劳烦李老呢?我也只是想多些补偿,毕竟这花瓶在我店里占了不少地方。”
他的脸上挤出一丝牵强的笑容,只是那笑容比哭还难看,双手也不自觉地搓着衣角。
宋时谦看着陈老板这副模样,心中更加笃定,他向前迈了一小步,逼近陈老板,目光如炬,毫不退缩:“陈老板,您早该如此。这花瓶本就是我家祖传下来的,我今天说什么也要带回家。如果没有您一直耍赖,我也不会提及李老。现在,您若是爽快归还花瓶,我可以既往不咎,也不会在李老面前提及此事,坏了您和他的交情。”他双手抱在胸前,表情严肃,眼神中带着一丝警告。
陈老板的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他心里权衡再三,知道如果闹到李老那里,自己肯定没有好果子吃。
李老在C市人脉极广,与黑白两道都有往来,自己如果因为这点小利得罪了他,以后在这C市里怕是难以立足。
想到这里,他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点头哈腰地说道:“时谦,是我糊涂了,是我被猪油蒙了心。您大人有大量,这花瓶您拿走便是,就当我们之间不打不相识交个朋友。”
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地捧起花瓶,递到宋时谦面前。
宋时谦接过花瓶,仔细端详了一番,确认无误后,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他看着陈老板,微微拱手道:“陈老板,多谢您的通情达理。希望您以后做生意能秉持诚信之道,不要再做这种令人看不起的事了。”说完,他抱紧花瓶,转身大步走出了店里。
店外,太阳也露出了半个笑脸,驱散了此前心中的阴霾。
宋时谦怀抱着失而复得的花瓶,在凛冽的寒风中一路疾行,顾不得额头上细密的汗珠和凌乱的发丝。
他的心潮如同汹涌的波涛,急切地想要冲破胸膛,与家人分享这份来之不易的喜悦。
终于,那扇熟悉的家门出现在眼前,朱漆的门扉在岁月的侵蚀下略显斑驳,却依旧散发着家的温暖与安宁。
宋时谦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自己激动的心情,伸手轻轻推开了家门。
在客厅,家人们正围坐在一起,气氛略显沉闷压抑。
爸爸坐在那张老旧的实木椅子上,眉头紧锁,眼神中满是忧虑与牵挂。
妈妈则在一旁默默垂泪,手中的帕子早已被泪水浸湿。
妹妹神情沮丧,往日的欢声笑语仿佛被这冬日的严寒冻结。
众人的目光瞬间被宋时谦的归来所吸引,先是一愣,紧接着便被他怀中的花瓶牢牢锁定。
一时间,整个客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宋时谦缓缓走向前去,将花瓶小心翼翼地放置在院子中央的石桌上。
他直起身子,环顾四周,看着家人们那一张张饱经风霜却又充满期待的脸庞,心中五味杂陈。
爸爸最先打破了沉默,他神情严肃的站起身来,手指指着花瓶,声音沙哑而又带着一丝不敢置信:“儿子,这……这真的是咱家的花瓶?”
他的眼神中闪烁着激动的光芒,仿佛在黑暗中突然看到了一丝曙光,那光芒驱散了多日来笼罩在心头的阴霾。
宋时谦快步走到父亲身边,眼眶泛红,强忍着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声音哽咽地说道:“爸爸,是的。我总算把它带回来了。”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疲惫与欣慰,每一个字都仿佛承载着千斤的重量。
爸爸喜出望外,那只曾经历经沧桑的手,轻轻地抚摸着花瓶。
他的手指微微颤抖,如同在触摸着家族的历史与传承。
“回来了,终于回来了。”他喃喃自语,泪水在眼眶中打转,顺着脸颊缓缓滑落,滴落在花瓶之上,溅起一朵朵晶莹的泪花。
妈妈早已泣不成声,她用手捂着嘴,试图压抑自己的哭声,却怎么也止不住那如决堤洪水般的泪水。
她着走到花瓶旁,与丈夫并肩而立,眼神中满是深情与眷恋。
“这些日子,我每晚都在担心这传家之物是否可以重回咱家,现在,我这颗悬着的心啊,总算是落了地。”她的声音颤抖着,带着无尽的心酸与欣慰。
妹妹问道:“哥,拿回花瓶,一定没有那么容易吧!”
宋时谦站起身来,看着围聚在身边的家人,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他清了清嗓子,开始讲述起自己赎回花瓶的经历。
“我到了陈老板公司,那陈老板看到我去赎花瓶,脸色瞬间变得十分难看。他眼珠一转,便开始耍赖,说如今什么都涨价,这花瓶在他店里放了这么长时间,店面租金、保管费花费特别多,他要求再加一万块,才能赎回花瓶。他百般抵赖,完全当初的约定。”
宋时谦皱着眉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愤怒与无奈。
宋母心疼地看着儿子,说道:“那后来呢?”
宋时谦轻轻拍了拍妈妈的肩膀,安慰道:“妈妈不要着急,我肯定不会轻易妥协。那陈老板见我不同意,又提出让我写欠条,再额外加五千,才肯把花瓶给我。我当时心中十分为难,手中拿起笔准备写欠条的那一刻,心中满是苦涩与不甘。但就在这时,我突然想起了李老。李老德高望重,在C市很有威望,当初为了能让我顺利取回花瓶,看在爸爸的面子上才出面做了担保人。”
爸爸面露难色微微点头,说道:“多亏了你李伯伯啊,如果不是他,咱们肯定不能这么顺利取回花瓶。”
宋时谦继续说道:“我放下笔,挺直了腰杆,直视着陈老板的眼睛,理直气壮地对他说:‘陈老板,您不要欺人太甚。您难道忘了我的担保人李老了吗?他老人家可是对这事情的前因后果一清二楚。今日您这样刁难于我,我们可以报警,请李老前来对峙,那陈老板一听,脸色顿时变得煞白,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与恐惧,显然是对李老心存忌惮。”
宋时谦的妹妹忍不住拍手称赞:“哥,你真厉害!让那陈老板不敢再肆意妄为。”
宋时谦微微一笑,说道:“那陈老板犹豫了许久,试图找理由来应对,但在李老的威名之下,他终究还是不敢冒险。他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点头哈腰地说道:“时谦,是我糊涂了,是我被猪油蒙了心。您就不要和我计较了,我们就当不打不相识,交了个朋友”就这样,我成功取回了花瓶,没有再多花一毛钱。”
他把陈老板模仿的惟妙惟肖,一家人哄堂大笑似乎忘了曾经的花瓶风波,连日里的乌云终于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