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汇报
“主公。”
张生递来一条锦布。
李正青瞥了一眼，将其推开：“田地开荒情况怎么样？”
张生顺势收起：“多亏主公巧思，旧田已复原三千亩，而新田开拓五百亩。”
“借着主公的仪式，新耕田亩已尽皆种下，多数种植水稻，少数为冥灵茶、昆仑蔗等，还有其余种类种子还在培育。”
“新型器具使用情况如何？”
“播种器具上，两脚楼实用程度远胜于三脚楼。”张生走在前方开道，“主公且慢行，这泥水未干，怕污了您。”作势要躺下。
“我还担不上这般矫情。”话音刚落，地面上便升起一道石路。
“主公这活神仙存在，一言一行便可救活百姓，出行再怎么隆重都不为过，要是折了身子，我怕要自刎谢罪。”张生拍拍衣袖，弓着腰引路。
“少拍马屁，你也算我身侧老人，我不过是一介凡夫，哪里称得上神仙。”不过体内倒是有个真神仙。
“呵呵，主公不过是平易近人罢了...”
“继续说器具的事。”李正青打断道。
“那除草装置属那耘荡最是好使，推荡禾垅间草泥，既胜杷锄，又代手足。”
耘荡，即木柄穿过一个钉耙状的底，底上有二十余枚短钉。
“此后农户不用再屈膝匍匐田间，背晒天日，泥浸口鼻，且所耕田亩远超前两者数倍之余，一日可抵五日之功。”
“灌溉器具如何？”
“筒车水量大，效率高，但受限于地势，必须设置在急流险滩处；井车一处可灌盖三十余亩，但依然受限于地势，无井处难有建术；龙尾车，效率最高，一车可抵十人之力，八家共用一具便可保旱涝，但工艺复杂，成本较高，难以推广。”
“刮车亦同，适用于矮岸渠塘，岸高三寸处便再难起效。”
“上述几项或多或少都有些不足，唯有那龙骨车，弟兄们都称呼它为踏车，虽要以人力推动，但出水量大，可随意移动，更适合推广。”
随后他又掏出一沓资料：“弟兄们根据情况，还发明了水力踏车、畜力踏车、风力踏车，这些是实验数据，其中以人力与畜力占优，人力中又分为手力拔车与脚力踏车，以拔车为基，踏车胜其两倍余，而畜力胜其五倍。”
“其他器具，如收获、加工等，还未经过实际验证，有待后继考察。”
李正青微微点头：“将所有器具的资料整理，将其中优缺点出，写入农书，民间便推这踏车，再由官府因地制宜设置其他。”
两人走着走着，便来到一处高地，李正青望着远方的乌榜镇：天边白云散散飘着，一阵清风拂过，带起整片绿野，惊动群鸟，不到一阵，又有几只鸟兽落在田间，时而抖擞翅膀，时而踱步觅食，春意盎然。
绿意重新将城镇覆盖，再也不见昔日破碎、荒凉之色。
李正青眼眸闪动，流露出几分追忆：“走吧，回剑关。”
...
城主府，库房处。
李正青按下城主府大印：“将这告示张贴出去吧。”
“诺。”
一名小吏双手接过，急步走出大门。
“哈哈，看来李校尉如今才是这剑关真正主事人。”身侧一名司农感慨。
司兵停下手中毛笔：“那可不是，这城中大印在手，外加李大人民间声名，现在是财权、兵权、民心尽皆在手，此时来个里应外合，夺了这城主之位，将军之职。”
“是啊，我们一同推举李大人当将军。”周围同僚也闹腾起来，一个劲地起哄。
“呵呵呵，我可胜任不了，你们谁要想当，我倒是可以推你们上去，赵司农你想当吗？还是说张司兵？”李正青收起大印，整理起桌面上的资料，他待会还要找风逸辰汇报工作。
“咳咳，大人说笑，小人哪有这能力。”
“哈哈，我们倒是也想每日饮酒偷闲，不议人间醒醉。”
“换酒春壶碧，脱帽醉青楼。”
“...”
好家伙，蛐蛐领导是吧，待会一个都跑不了，给你们打小报告。
不过这一月来，将军确实过于懒政，就连大印都交给他，平日里大小官员都是找他议事，最后由他再向将军汇报。
这情况要是再拖三月，这将军确实要被他架空了。
“呼。”
一阵风吹进大门，打得众人睁不开眼。
“刚刚谁想喝酒的，记得酉时到殿内，今夜我陪他喝个够，都回去跟家里人说一声，不醉不归。”风逸辰的声音从中传出。
闻言众人面色皆是脸色一白，嘴唇都失去血色，微微打颤，看来是对自己今晚下场有预期了。
怎么敢得，在一个五阶强者领地骂他，还好他没开口。
李正青抱着资料，脚步轻快，走向太极殿。
...
踏入殿中，李正青见到意外之人：“将军，魏大人。”
魏浩川平日都不怎么出面，今日来这里是有什么事吗？
他按照惯例开始汇报：“剑关府库经一月来的获利，现钱财充盈，其中珠宝收益占其中三成半，共计一千一百万余两，五成在琼桂花，共计一千五百万两，剩余半成来自妖兽肉食，而支出大部分为填补前些时日军饷以及年货。”
“而前两者的收益在逐步减少，属下认为可以开拓新的商路，将珠宝售卖出剑关，其中陆路可走盘山道前往山南西道，卖于利州，走水路可以卖于合州。”
“琼桂花也需要尽早收场，不然最后要是砸在自己手中，伤筋痛骨，整个城主府变卖都难以偿还。”
“还需要另寻其他商品代替，属下认为关中锦绣与茶品可以在加以改进后售出，三月便是陛下寿辰，到时将军可以借此做些名堂。”
风逸辰饶有兴致道：“做什么名堂？”
李正青从怀中取出一份图纸：“剑关贫瘠，不比中原等地多有奇物、仙宝，我们便以奇取胜，属下观护身法宝多为甲胄，不宜出行。”
他将图纸放到案桌上：“属下利用调整仪式为基，嵌入多项仪式，使其能够不改变安全性的同时保证衣物的美观。”
李正青的仪式能够使金属液态化，并浸入每一根丝线，其上还附有减轻重量的仪式。
“常态化形成一件内甲，若是遇到攻击，衣物中的丝线便会金属化，在外部形成甲胄，确保物主安全，但其中涉及到大量仪式，所以价格上会有些贵。”
风逸辰瞧着图纸，眼中闪过一丝火热，这飘逸的服饰有些适合他：“咳咳，可有事先做好之物，本将军要...呃检测，对检测一下。”
“样品有的。”李正青从手中袋子中取出一件衣服，材质用得是蜀锦，贴身又舒适，以白为主，其间夹着少许玄色，飘飘若仙。
“将军，请。”李正青将服饰递过。
风逸辰眼睛一扫，便知道这衣服的尺码跟他一一吻合，这下属真是贴心。
“这要如何穿？”
“穿法与普通衣服无异，最后向衣物间注入真气，让仪式定主便可。”
风逸辰将衣服罩上，真气激发，他便感觉到一件无色气甲从腰间缠绕而上，数秒后又失去踪影。
“大约有二阶的护身能力。”风逸辰评价道。
“强度可以请强者调整，只是其中价格会有所变化。”李正青表示可以改，但是得加钱。
风逸辰猛拍自己一掌，身体周围一件外甲浮现，将其掌力消弭。
他不断加大力道，直到三阶巅峰，才听到甲胄发出颤鸣，随即表面浮现出一个掌印。
“三阶巅峰，不错，不错。”
随着掌力消退，衣服上的仪式转动，掌印渐渐消失，甲胄恢复原状后也消失不见。
“作价几何？”
李正青正色道：“属下认为价格应该在五千两至一万两变动，若是定制可达十万两。”
风逸辰摇摇头：“此物，魏大人觉得作价几何？”
魏浩川闻言微微一笑：“应该再上浮三成，若是有陛下赞言，那便是无价之物，无价之物再言钱财，难免有些庸俗，当以物易物才是。”
“正青。”风逸辰一副你还年轻的表情。
李正青闻言翻了翻白眼，这东西是用来解决财政问题的，你再往高里抬，那便需要饥饿营销，目标客户就变成王公贵族，那一年才能卖上几件啊。
他略微思索：“将军，此物可以多开一些款式，上层为皇家贡品，中层售于王公贵族，下层卖于世家，底层制成军备。”
“善。”魏浩川目露欣赏，这年轻人思路就是清晰，一点拨就想到这么多道道，有些连他都还没想到。
“这件已经穿过，不宜再作寿礼，你回去多费些功夫，也不用制成衣物，这其中规格，你不好把握分寸，将仪式落于这布料中，以布料献礼可以少去大部分麻烦，我拿这件去展示即可。”风逸辰则考虑得更多。
“是。”
李正青取出另一份资料：“府中推出各项农具，耕种效率提高十余倍，颁布的老农经，也受到众农夫盛赞，还有各项养殖肉猪、鸭、鸡、鱼等肉食类技术经验均取得卓越功效...”
说完，他将数据放到案桌上。
“今日，属下以新农具重新估算过，若是按照现有田亩来算，百姓每月会有半数时间无事可做，提议让百姓们自行开荒。”
“现整个剑关内有土地两千五百万亩，其中未涉及世家大族，若是全部算入应有，三千五百万亩，若是开荒一年内，可新增千万亩地。”
“去岁剩两百万石，去除赈灾等耗损，应为四百万石，这些并不足以应付军中消耗，还需要从利州、容州等地进粮三百万石，其中耗银达六百万两。”
“其中一石耗资二两，实属浪费，若是开荒政策下去，两年后剑关城内便不再需要购粮，能自给自足。”
李正青还没有考虑进，老农经与新农具带来的作用，若是算进去，天时不变的情况下，今年便不用再进粮。
风逸辰关注点却有些歪：“这世家大族内竟然有千万亩之多，怎么前些时日我找他们要粮，却是各个喊穷，这不是在欺负我无知。”
魏浩川丝毫没给他面子：“正青才来几月，便将世家大小弄得干净，你在这几年，连人家地都认不熟，不欺负你，欺负谁啊？”
“平日里一两可买两石粮，运资往高里算，也就算他一两，一两换一石才对，这二两一石，明显是世家借机，收新粮，再高价卖旧粮给你。”
李正青见上司尴尬，主动给他递梯子：“将军日理万机，这世家不当人子，糊弄将军，正好借着琼桂花好好收拾一顿。”
“没错。”风逸辰一下就想到那颗炸弹。
“是时候给他们一些教训了，倾家荡产也是你们太过贪婪。”
魏浩川补充道：“还有盘山道那群匪徒没有处理，即便派了军队护道，但高昂的费用不是每个商人都出得起的，最近还是有人遭难，下面知县最近传来的举报信件中都带有一条，说你养寇自重。”
“我养寇自重？”风逸辰猛地起身，看模样是打算去找知县问话。
“不是吗？你宁愿护道而不是去解决，不说他们，就连我都有些怀疑你，更何况知县背后都站着世家，他们不拿这个弹劾你才怪。”
李正青赶紧止住两人，他汇报还没做完呢，要吵等他走了再吵：“两位大人不必多虑。”
“这盘山道匪徒可以交由属下处理。”
“你？不行，这可不是文治，这盘山道上不仅有匪徒，其中还有不少妖怪混迹其中，你实力还差了些。”风逸辰一口否决。
“不不不，属下从未说过要主动出击。”李正青摇摇手指，“这匪徒多为城中之贼，他们补给也是从城中获取，待到琼桂花碎，城中世家无暇管理他们时，将军可以先出动军队护送往来商人，期限定为一月，此为绝其食。”
“随后在城中发布悬赏，让破产世家指认，每认一家，将军便免其一部分债务，一则是安其心；二则可以借此对其余世家出手，不出三月，这盘山道上便再无假匪徒，此为绝其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