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东林
朱由检见他二人在原地驻足，不禁问道：“二位爱卿可还有事？”
二人闻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神色纠结，欲言又止，哎，这事怎么向陛下开口啊！可故友相托，又不得不卖他情面。
孙承宗鼓起勇气，抿了抿嘴，小声道：“启禀陛下，臣等二人留下，是想为御史曹可落求情的。”孙承宗越说声音越小，好像在说一件难以启齿的事。
“什么？”声音太小，朱由检没听清。
孙承宗只好把事情又说了一遍，这回朱由检听清了，哦，那怂恿懿安皇后来找我岔子的曹可落？靠，你们不说我都忘了，好像人还在镇抚司关着呢，家也抄了。
如此大罪，要是别人求情，朱由检可能就恨乌及乌了，可孙承宗求情，即便拒绝也得把事情说明白。
“孙阁老可知曹可落所犯何罪？”朱由检悠悠开口。
这事孙承宗知道，东林官员已将此事传得沸沸扬扬了，他躬身答道：“据臣所闻，乃是结交近侍，祸乱内廷。”
“如此孙阁老与钱阁老还要为此人开脱吗？”朱由检眼神淡漠的看着二人。
闻言，孙承宗与钱龙锡面露尴尬之色，老实说他们也不想趟这浑水，可钱谦益与韩爌找到他们，希望他们从中凯旋，大家都是老朋友了，不好驳他们面子，才有现在这出，可听陛下语气似乎是不想放人，二人心中已生退意。
孙承宗倒是个实诚之人，恭声道：“启禀陛下，曹可落结交近侍，祸乱内廷，被押入镇抚司，臣等本无异议，只是故友相托，不好推辞，才向陛下陈情。”
钱龙锡也说道：“正是如此，臣等对陛下的处置并无异议。”
故友？一听这两字，朱由检就知道了，应该就是钱谦益与韩爌了，二人逗留京师多日，走访了许多门生故旧，谋求再起，可自己一直对推荐二人的奏疏，留中不发，怎么闲不住了，找事来了？
曹可落都算计到自己身上了，是万万不能放的，干脆直接杀了吧，杀一儆百，让这帮东林书院的学子安静些。
可他还是顾及孙承宗与钱龙锡的颜面，解释道：“哎，二位爱卿不必如此，若是其他人，二位爱卿开口求情，朕必毫不犹豫当即下令放人，可这曹可落......”
朱由检微微摇了摇头，叹了口气，然后才说道：“这曹可落结交近侍倒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可却行阴毒之计，找懿安皇后来逼迫朕按其心意行事！朕岂能容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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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由检这话一出，孙承宗与钱龙锡二人呆愣当场，什么？这...这...怎么可能？这曹可落竟去找懿安皇后逼迫陛下！？这等事也干得出来！如此大罪保他作甚！
二人不约而同的咽了口唾沫，心下悔恨，早知如此，就不该答应钱谦益与韩爌来向陛下求情。
孙承宗率先回过神来，面露羞愧，向朱由检告罪道：“此事臣...实不知，若早知此事，臣等绝然不会为此等逆贼求情。”
钱龙锡双膝跪地，愧声道：“臣亦不知，竟为此等逆贼求情，恳请陛下治罪！”
朱由检却没有在意，摆了摆手示意二人起身，温言道：“二位爱卿不必如此，二位爱卿对朕之衷心，朕心中有数，只是如今国家多难，当胸襟宽大，不拘用人，莫要只盯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一座书院毕竟太小，治不了天下。”
对孙承宗和钱龙锡，朱由检还是信任的，但二人毕竟东林出身，朱由检担心他们卷入东林那摊子浑水里，那就不妙了，这番话既是提醒也是警告。
二人闻言身子皆是一震，他们都听出了朱由检的言外之意，一亩三分地指的是什么自不必言，可这书院......踏踏实实的就是在说他们东林党啊！
万历三十二年，顾宪成创办东林书院，与高攀龙、钱一本等讲学其中，在此讽议朝政、评论官吏，招纳门生，反对派将与东林书院有关系或支持东林书院的朝野人士称为“东林党”。
因为书院在无锡，如此书院成员大都为江南士绅，彼此形成了利益共同体，这帮东林官员自然也会为江南士绅争取利益，比如反对增加商税，还有那句天下闻名的：与民争利。
孙承宗还好，他是天启的老师，四朝老臣，德高望重，人又老了，也从不结党，对于朱由检似有似无的警告，没太在意。
可钱龙锡就不行了，只见这位内阁辅臣，脸色煞白，嘴唇颤抖，一脸惊慌，他扑哧一声跪倒在地，以膝而行，然后额头重重的朝下一沉，结结实实的撞在石砖上，磕出血印来。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惶恐和决然：“启禀陛下，臣绝无结党营私之心，与朝中官员来往皆因公务，绝无培植党羽之意，若有半点异心，天诛地灭！”
见钱龙锡这副战战兢兢的模样，孙承宗也跪了下来：“臣亦是如此，臣对陛下忠心耿耿，绝无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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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由检没想到自己只是稍微提了这么一句，二人就这么大反应，他连忙说道：“二位爱卿快快请起，朕只是心有所感，没有怪罪两位爱卿的意思，快快请起，快快请起。”
“王承恩，陈松快去扶起两位阁老。”
王承恩，陈松急忙走过去，扶起孙承宗和钱龙锡。
待二人起身后，朱由检又道：“朕并非对东林有隙，只是空谈误国，结党营私，要挟君上，为朕所不喜，若东林皆是曹可落之辈，那还了得？”
闻言，孙承宗和钱龙锡很是尴尬，陛下说得没错，如今的东林.....有时候他们自己都看不过去，哪还是多年前，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为民请命的君子？
“好了，不谈此事了，此间言论，二位爱卿勿要对外人多言，否则朕必苛之！”朱由检不希望自己对东林的态度，被外界知晓，否则容易引起麻烦。
孙承宗和钱龙锡互相对视一眼，后朝朱由检拱手一礼道：“谨遵陛下旨意。”
“好了，退下吧，朕乏了。”
不久，三十万两银子和侯世禄的两万兵马就到了大同，可却没有自己要的粮食，弄得林丹汉很不高兴，可瞧见对面兵戈齐整，严阵以待，自己麾下兵马也已疲敝，这仗打起来指不定怎样呢，他想了想还是决定退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