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人偶之恋·长空隙
房间里同样杂乱而肮脏，复杂的气味混合在一起，不断刺激着鼻腔。
那间不让进去的房间里，一定很干净吧？
卢浩这么想着，胸腔中怒火越发旺盛。
其实他有无数次想过，要么干脆破开那张门，把里面的女人拽出来狠狠揍一顿！
可是一想到当初两人的甜蜜日子，想到当初那个兢兢业业照顾自己的贤惠妻子，卢浩又会打消那种想法。
他不想把事情弄得太糟糕。
老婆现在那么嫌弃他，真要揍了一定会跑的。
那时候他要面临的，不仅仅是一个不爱自己的老婆，还有一纸离婚协议，以及街坊邻里对他的指指点点，以他老婆的性格，搞不好还会发到网上。
除非他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揍狠点，揍得老婆什么都做不了。
可是那样……那样就真的回不去了……
卢浩深呼吸几口气，努力使自己变得平静，胸膛起伏间微微颤抖。
不知何时，他的身体像一座牢笼，将憋屈囚禁其中。
他觉得事情一定会有转机的，就像现在，他拿到了听说会很灵的面具。
今晚就试试看吧！没有效果的话，再想想其他办法，实在不行，到时候再把那个女人打一顿也来得及。
卢浩嘴角抽搐着，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
他掀开已经很久没洗的被子，躺在已经油到变黑的床单上，拿出面具，戴到了脸上。
突如其来的困意上涌，他睡了过去。
……
深夜，时小初换上宽松睡衣，在卧室里做完了一套睡前伸展运动。
抱起趴在床上的黑猫，手指穿过猫背上的毛发，轻柔抚摸着。
嘴里则是轻声细语地诉说起了一天中，在学校里遇到的好玩的事情。
“小白，我今天才知道，蔡瑶她们三个，好像出意外去世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们的父母来学校办理退学时什么都不肯说。”
“江老师去她们家里参加了葬礼，回来后也什么都不说。”
“虽然一下死去三个人不是小事，可是并没有任何新闻，学校只是给我们做了一些安全教育。”
“真是可悲，三个人都死了，大家却都挺无所谓的，没有人为她们悲伤。”
“只有我还会时不时想起她们，因为我一想到她们死了，心情就会变得挺好的。”
时小初脸上洋溢着淡淡的微笑，抱紧了黑猫。
房间里灯光温馨，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清香，是白旧喜欢的气味，每晚的这个时候，也是他感觉到最轻松最惬意的时候。
所以黑猫发出满足的呼噜声，用他那双明亮的金黄色眼睛回应女孩：恭喜。
“好啦，小白，我们睡觉了哦！今晚我们会有个好梦。”
时小初关掉灯，漆黑中，黑猫钻进被子，闭上了眼睛。
再次睁眼，白旧站在一扇窗户前，鼻尖萦绕着淡淡的臭味。
身后是一片虚无的黑暗。
透过唯一的窗户往外，是一片黑夜。
没有丝毫光源，视野却异常清晰。
远处什么都没有，只有在窗户下方，有一堵白墙。
白墙与窗户所在的墙面之间，大概有一个成年人肩膀宽的空隙。
风穿过空隙，呼啸声在耳边回荡。
与之一同响起的，还有一阵慌乱的脚步声。
白旧看到远处有个男人的身影正在急冲冲过来。
似乎那一头的空隙更宽一点，男人还能摆动手臂跑动。
离得近了后，男人不得不微微侧身，放缓了自己的速度。
那人越走越近，白旧认出是卢浩。
他什么都没穿，露出壮实的臂膀，一条胳膊伸手向前探路，另一只手伸在背后做出防备姿势。
似乎是被什么追赶而来，整个人显得极为害怕。
吓得脸色苍白，额头上挂满细密的汗珠，随着走路的晃动，汗珠不断下落。
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环顾四周，任何动静，哪怕是风突然大了一点，都会使他惊跳而起。
白旧立即明白，自己这是在卢浩的梦里，他的嘴角微微扬起，面具开始起作用了。
……
翌日，时小初早早起床，匆匆忙忙换好衣服吃完早饭，去门口换鞋。
黑猫被她抱到沙发上，看着时金山还在慢吞吞啃油条。
大门关闭，女孩的脚步声远去后，时金山拿起遥控器打开了电视。
平时，时金山也会偶尔打开电视看看。
除了白旧来到现实的第一天早上，这台电视里都是正常的画面，播放内容也都是正常的电视购物和广告。
然而今日，居然又出现了滋滋啦啦的雪花点。
画面也跟着闪烁不清，只能勉强用眼睛从里面识别到古怪的画面。
那是一个小男孩，手里端着一盆水摇摇晃晃走出来，给坐在沙发上的妈妈洗脚。
“妈妈，我来给你洗脚。”
随着刺耳变调的儿童声音响起，小男孩笑嘻嘻捧着妈妈的脚，帮她脱掉袜子，塞进水里。
滋啦……
白烟滚滚，黑猫甚至都闻到了一股臭臭的糊味。
小男孩甜美微笑着，将妈妈的脚拿出来时，只剩一截断掉的脚踝。
紧接着响起老旧的儿童播音腔：
「妈妈，您辛苦了，我会为您送终」
接着画面转变为一间新房里，四处贴满喜字。
身穿黑色西装，口袋塞着大红花的新郎在众人簇拥下，笑嘻嘻进屋。
打开了绑着大红花的冰箱。
里面赫然是一颗梳妆打扮好的新娘头颅。
「中意电器，爱情的冰箱，为您的爱情永久保鲜」
画面再次跳转。
是一个老太太在院子里挖土。
她穿着红色大花衣，脸上热情洋溢，手拿一把大铁铲，在地上挖出了一个小坑。
老太太朝镜头挥挥手，出现一个喜气洋洋的老爷子。
老爷子手里拿着喷壶，对准小坑洒洒水，老两口欢笑着抱在一起。
镜头往下给出土坑特写，泥土松动，从里面钻出一颗小孩的头颅，接着是脖子。
接着还是脖子。
脖子越出越多，越来越长，被翻白眼吐舌头的头颅带着飞出镜头外。
「浓浓巧克力味，高又高，让你的孩子茁壮成长」
白旧恢复人形，一伸腿，把时金山踹了下去。
“你不觉得电视有问题吗？”
“当然啊。”
时金山揉揉屁股，龇牙咧嘴地站起身，捡起掉在地上的油条吹了吹继续吃。
“这是从我来的副本中带出来的诡物，它的功能就是能看到奇怪的广告，你不觉得很有意思吗？”
“……”
忽然，手机响了。
时金山掏出看了眼，扔给白旧。
“你客人。”
是卢浩打来的。
白旧接通电话放到耳边，手机一声炸响，卢浩在那边激动地大喊：
“白老板！真的有用，真的有用啊！谢谢谢谢你，真是太谢谢你了，好有用啊！我变帅了，真的变帅了，效果好强，好快，我变得好帅啊我快帅死了我现在真的太他妈帅了！”
这家伙，高兴得都语无伦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