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初闻噩耗
在繁华喧嚣的香港中环，张以枫静静地坐在办公室里，周围是一片忙碌的景象。手指如同灵动的精灵，在键盘上飞快地跳跃，敲打出清脆的节奏。同事们忙碌的身影在他的视线边缘穿梭，此起彼伏的高声讨论如同海浪般一波接着一波。空气中，浓郁的咖啡香气与纸张散发的独特味道相互交织，形成了一种专属于这个职场环境的气息。
张以枫身着一身笔挺的西装，每一道线条都彰显着他成熟稳重的气质。他神情专注地盯着电脑屏幕，那专注的眼神仿佛能穿透屏幕，直达工作的核心。在这忙碌的工作氛围中，他似乎找到了自己的归属，全身心地沉浸其中。然而，在他看似平静的外表下，内心却像是被一层阴霾所笼罩，时不时地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愧疚。
这几个月来，工作如同汹涌澎湃的潮水，一波接着一波地向他涌来，加班已然成为了他生活的常态。他像是一台不知疲倦的机器，将自己所有的精力都毫无保留地投入到了工作当中。在这忙碌的漩涡里，他几乎忘却了自己还有一个温馨的家庭，还有一位温柔体贴的妻子——方芷晴。
婚后的生活，曾经如同潺潺流淌的溪流，平静而美好。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美好似乎在不知不觉中渐渐褪色，变得平淡无奇。每天清晨，他总是在匆匆忙忙中吃完早餐，然后便像一阵风似的出门，奔赴工作的战场。当夜幕降临，拖着疲惫身躯回到家时，迎接他的是方芷晴在厨房忙碌的身影。她精心准备的丰盛晚餐，散发着诱人的香气，那是家的味道。然而，每当这个时候，他总是因为工作的过度劳累，选择草草地吃完，便一头扎进床铺，早早入睡，完全忽略了妻子眼中那一闪而过的失落。他没有意识到，这些看似平常的举动，正一点点地在他们之间筑起一道无形的墙。
“叮咚！”手机在桌上突然震动起来，那尖锐的声音如同利剑一般，瞬间划破了办公室紧张忙碌的氛围，也打断了张以枫的思绪。他微微皱了皱眉头，视线从电脑屏幕上移开，看向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一个未接来电，号码是他完全陌生的。不知为何，他的心中莫名地一紧，一种不安的情绪如同小蛇一般，在他的心底悄悄蔓延开来。但手头繁重的工作让他没有时间去回拨这个电话，他只是短暂地犹豫了一下，便又将注意力重新拉回到了电脑上正在处理的工作。
“怎么回事？”他在心里暗自思忖着，眉头紧锁，然而工作的紧迫性容不得他多想。正当他准备再次全身心投入工作时，手机又一次不合时宜地响起，这次是信息提示音。他有些烦躁地拿起手机，打开信息，看到是方芷晴发来的：“今晚我们去吃你最爱的港式点心吧，我提前订了位置。”看到这条信息，张以枫那原本因工作而紧绷的神经，像是被一双温柔的手轻轻抚摸了一下，稍微松弛了一些。他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晚餐时温馨甜蜜的情景，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丝久违的微笑。他开始想象着和妻子坐在熟悉的餐厅里，品尝着美味的点心，分享着彼此的趣事，那种感觉是如此的美好。然而，他还没来得及回复，手机又一次急促地响了起来，屏幕上显示的又是一个陌生号码。
“张先生吗？我是新界东交通部沙展陈大文。”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冷静的声音，但张以枫却敏锐地察觉到，那声音里似乎还带着一丝不安，“我有一件关于您妻子的事情需要通知您。”听到这话，张以枫的心猛地一沉，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地攥住，瞬间被一种不祥的预感所笼罩。他强迫自己努力镇定下来，声音有些颤抖地问道：“请问，有什么事？”
“您的妻子方芷晴在一次交通事故中受了伤，目前正在医院昏迷，我们建议您尽快赶往医院。”电话那头的声音如同冰冷的寒风，直直地吹进了张以枫的心里，让他的整个世界都仿佛在这一刻停止了转动。他的手无意识地松开，手机重重地摔在了桌子上，发出“砰”的一声，在安静的办公室里格外刺耳。此刻，他的心中涌起了无尽的恐惧，这种恐惧如同汹涌的洪水，迅速将他淹没，让他无法自已。
“方芷晴……出事了？”他喃喃自语，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仿佛在怀疑自己的耳朵。他的脑海中一片空白，过了好几秒才回过神来。他立刻站起身，椅子在身后被带得“哗啦”一声倒地。他顾不上这些，一把抓起外套，眼神慌乱而又急切，匆忙地朝着办公室外走去。在这短暂的路程中，他的心中不由自主地涌起了深深的自责，如果不是因为自己这段时间忙于工作，忽略了她，她是否就不会遭遇这样的意外呢？这个念头如同恶魔一般，紧紧地缠绕着他，让他的脚步变得愈发沉重。
在医院那略显昏暗的急诊室里，张以枫几乎是以一种狂奔的姿态冲了进去。一进入急诊室，那白色的墙壁和冷冽的空气扑面而来，让他感觉仿佛置身于一个冰冷的世界，倍感压抑。医院的走廊上人来人往，护士们脚步匆匆，忙碌地穿梭着。偶尔有护士抬头看向他，目光中透着同情与怜悯。他站在那里，茫然失措，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只是像个失去灵魂的木偶一般，机械地朝着指示牌的方向走去。
终于，他来到了重症监护室的门口。门口的护士看到他失魂落魄的样子，走上前来询问。在得知他是患者家属后，护士告诉他，方芷晴还在观察中，暂时不能见面。听到这个消息，他的心像是被狠狠地撕扯了一下，那种痛苦让他几乎无法忍受。他开始在走廊里不停地走来走去，手心全是汗水，脑海中不断浮现出方芷晴那甜美的笑容，那笑容曾经是他心底最柔软的地方，如今却被恐惧和愧疚无情地侵蚀着。
“你是怎么了，张以枫？”他对着走廊尽头镜子中的自己喃喃自语，眼中满是焦虑与自责。他清晰地记得方芷晴的温柔，她那双清澈得如同湖水般的眼睛，总是闪烁着爱意。每当他工作疲惫不堪的时候，她总会轻轻地握住他的手，用她那温暖的掌心，如同阳光一般驱散他身上的疲惫。那是一种多么美好的感觉啊，可现在，他却害怕会失去这一切。
“我要见她。”张以枫终于鼓起勇气，走向护士，语气坚定地提出要求。他的声音在安静的走廊里回荡，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决心。护士看着他那近乎哀求又无比坚定的眼神，经过短暂的犹豫，最终还是决定带他进入重症监护室。
重症监护室内，弥漫着刺鼻的消毒水味道，那味道让张以枫感到一阵眩晕。方芷晴安静地躺在病床上，面色苍白如纸，嘴唇没有一丝血色。她的呼吸微弱得几乎看不见起伏，身上插满了各种粗细不一的管子。看到这一幕，张以枫只觉得心如刀绞，泪水忍不住夺眶而出，一滴一滴地打湿了他的衬衫。他颤抖着双手，慢慢地走近她的床边，轻轻地握住她那冰冷的手，感受着那透心的寒意，心中像是被无数根针狠狠地刺着，一阵阵抽痛。
“芷晴，我在这里，快醒来……请你不要离开我。”他紧紧地握着她的手，仿佛要将自己所有的力量都传递给她，尽管他知道她可能听不见自己的声音，但他依然固执地希望能通过这种心灵的连接，让她感受到自己的存在和爱意。在这一刻，周围的世界都变得模糊不清，唯有她那虚弱的身影在他的眼中越发清晰，如同黑暗中的一束光，刺痛着他的心。
他的思绪飘回到了他们的婚礼那天，那是一个阳光灿烂得如同梦幻般的日子。方芷晴穿着洁白的婚纱，宛如天使下凡，在他的身边笑得如同盛开的花朵般灿烂。他在亲朋好友的祝福下，郑重地承诺会陪她走过每一个春夏秋冬，会给她一生的幸福。然而，如今却在这冰冷的病房中，看着她如此虚弱地躺在那里，他心中的痛苦如同决堤的洪水，难以言喻。
“对不起，芷晴。”他低声自语，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再也控制不住地流淌下来，打湿了大片的衬衫。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每一个字都饱含着他深深的愧疚。周围的空气似乎也变得稀薄起来，他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那“怦怦”的声音在耳边不停地回荡，仿佛是在为他敲响警钟。
此时的张以枫，脑海中满是过往的回忆。婚后的生活就像一幅色彩斑斓的画卷，每一个画面都闪烁着幸福的光芒。他们一起去看电影，在黑暗的影厅里，手牵着手，分享着同一桶爆米花，为电影里的情节或欢笑或感动；他们一起漫步在街头，品尝着各种街边小吃，那浓郁的香味至今仍萦绕在他的鼻尖；方芷晴总是有各种各样的小点子，她会精心准备一些小惊喜，用她独特的方式逗他开心，仿佛在她的世界里，永远都不会有烦恼。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一切却在他不经意间悄然改变了模样。他把更多的时间和精力都给了工作，却忽略了身边最珍贵的她。
“我不该让你一个人在家等我。”张以枫心中充满了悔恨，他紧紧地握住方芷晴的手，那力度大得仿佛要将她的手嵌入自己的掌心。他希望她能感受到自己的温暖，能感受到自己那深深的懊悔，希望她能鼓起勇气战胜这一切。他的脑海中不断回想起他们共度的每一个瞬间，那些美好的回忆如今却像一把把利刃，深深地刺痛着他的心。他想，如果自己能少忙一点，能多抽出一些时间陪陪她，或许她就不会遭遇这样的不幸。
“你一定要坚强，芷晴。”他低声祈祷着，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他希望她能在昏迷中听到自己的声音，能在梦里感受到自己的存在。他的心中满是期待，期待着她能早日醒来，重新回到他的身边，回到那个曾经充满温馨与欢笑的家。
时间在这漫长的等待中，如同流沙般缓缓消逝，每一秒都像是一种煎熬。张以枫的耐心似乎已经快要到达极限，他无法忍受这种只能等待的无力感。他决定不再坐以待毙，坚决地再次向护士提出要见方芷晴的要求。最终，医生从重症监护室里走了出来，他的神情凝重得如同铅块，让张以枫的心瞬间沉入了谷底。医生告诉他，方芷晴的伤势非常严重，目前正在全力抢救。听到这个消息，张以枫感觉自己的心仿佛坠入了无底深渊，他目光无助地看着医生，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崩塌了，他的身体微微摇晃，差点站立不稳。
“为什么会这样……”他哽咽着，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见，心中的愤怒与无奈如潮水般汹涌而来。他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的疏忽，是他把工作放在了第一位，忽略了妻子的感受和需要。此时的他，充满了绝望，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无论如何，他都要守护在她的身边，直到她重新绽放出那个温暖的笑容。
夜幕如同一块黑色的大幕，渐渐笼罩了整个城市。医院的走廊上，灯光显得格外昏暗，冷冷清清的，没有了白天的喧嚣。张以枫靠在方芷晴的病床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眼中满是血丝。他的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迷惘和对过去的追忆，各种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让他几乎无法承受。每当护士进来查看情况，他都会紧张地屏住呼吸，眼神中充满了期待，期望护士能带来好消息。然而，时间似乎在这一刻凝固了，每一分每一秒都过得无比漫长，没过多久，他的内心又开始被不安所占据。
就在他几近绝望的时候，护士走了过来，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对他说：“请你保持冷静，我们会尽全力抢救她。”张以枫强忍着内心即将崩溃的情绪，缓缓抬起头，看向护士，目光中充满了恳求和无助：“请您一定要让她好起来，我会永远陪着她。”护士微微点头，眼中流露出一丝安慰的目光，然后又转身继续忙碌起来。他心中明白，在这个充满挑战和危机的时刻，他除了祈祷，似乎什么也做不了。他只能在心中默默地期望，期望方芷晴能在这漫长的黑暗中找到那道属于她的光明。
就在这时，张以枫的手机又响了起来，那铃声在这安静得有些压抑的环境中显得格外突兀。他有些麻木地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是方芷晴的朋友李敏打来的。李敏是方芷晴在大学时的闺蜜，两人的关系非常好，一直保持着密切的联系。他的心中暗自想着，李敏一定是得知了方芷晴的事情，特意来询问情况的。
“以枫，芷晴她……”电话那头，李敏的声音透着浓浓的担忧，“我刚刚听说了，她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出车祸了，现在在重症监护室。”张以枫的声音低沉而无力，仿佛每一个字都带着沉重的枷锁，将他的心紧紧束缚。
“我马上就来！”李敏的声音急促而紧张，仿佛她此刻也和张以枫一样心急如焚。张以枫暗自感到一丝欣慰，至少在这个艰难的时刻，还有朋友在关心着他们。
时间在这无尽的等待中缓缓流逝，每一秒都像是一把钝刀，在张以枫的心上慢慢地割着。他的心中满是焦虑，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他无数次地在心中祈祷，祈祷着方芷晴能够醒来，能够再次展现她那温暖人心的笑容。每当夜深人静，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的时候，他都会默默地对着昏迷中的方芷晴许下心愿，希望在未来的日子里，他能够好好地陪伴她，弥补自己曾经的疏忽与过失。他知道，这次的教训是如此的惨痛，他再也不想失去她了。
终于，李敏赶到了医院。她一路小跑着来到重症监护室门口，看到张以枫坐在病床前，整个人显得疲惫不堪，仿佛一下子老了好几岁。她的眼中闪过一丝心疼，轻轻地走过去，轻声问道：“以枫，你还好吗？”张以枫微微摇头，眼中闪烁着泪光，那泪光中包含着太多的情绪。他开始将自己心中的愧疚与无助，像倒豆子一般倾诉给李敏，告诉她方芷晴是多么的温柔与美好，他们曾经的生活是多么的幸福。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每说一句话，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似乎他已经无法再承受更多的痛苦了。
“你一定要坚强，我会在你身边的。”李敏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眼中也泛起了泪花，但她还是努力地给了张以枫一丝安慰。在这个冰冷的医院里，他们的友情如同黑暗中的一点烛光，虽然微弱，但却给彼此带来了一丝温暖。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重症监护室内的灯光透出一丝微弱的光芒，那光芒仿佛是希望的象征，却又显得如此脆弱。张以枫的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期盼，他默默地祈祷着，希望这一切都只是一场噩梦，希望当他醒来时，方芷晴会微笑着在他身边告诉他，这只是一个玩笑。他渴望着奇迹的降临，渴望着妻子能够早日脱离危险，重新回到他的生活中，让他们的生活再次充满欢笑和温馨。
在这段漫长而煎熬的等待中，张以枫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孤独。他看着周围忙碌的医护人员，来来往往的病人家属，却觉得自己仿佛是这个世界上最孤独的人。他终于明白，生活并不仅仅是工作与成就，更重要的是身边那个在乎自己、自己也在乎的人。在这之前，他被工作蒙蔽了双眼，忽略了生命中最珍贵的东西。而现在，无论未来有多么艰难，他都愿意用自己的生命去守护方芷晴，去弥补自己曾经犯下的过错。他知道，这次的经历是命运给他的一次警示，他不能再让幸福从自己的手中溜走。
夜幕笼罩着医院，走廊里显得格外静谧，安静得让人有些害怕。张以枫坐在病床边，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心中满是无奈。他知道，此刻他能做的只有祈祷，期待着奇迹的降临。或许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他会听到方芷晴那清脆的声音，看到她那熟悉的笑容，告诉他她已经醒来，一切都将恢复如初。他在心中一遍又一遍地描绘着那个美好的画面，那是他现在唯一的精神支柱，支撑着他在这黑暗的时刻不被绝望所吞噬。他相信，爱一定能创造奇迹，他愿意用自己全部的爱，去唤醒沉睡中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