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许生的志向
这倒也完全不是假话，掌柜徐有福那可是‘生意下处’出了名的两面孔，对惹不起的唯唯诺诺谨慎讨好，对‘小老么’却是重拳出击苛责到令人发指。
他会一反常态的让许生休息，大部分原因都是‘市井亲和’的效果。
但体格壮硕的‘小老么’不知道啊，一听见这话，顿时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兄弟，你是怎么做到脸不红气不喘说出这么不要脸话的。”
许生忽然一脸郑重，“大牛，难道我不帅吗？”
“啊？”
体格壮硕的小老么当然不叫大牛，他本名叫‘赵洪’，和许生的关系可是很不错，‘生意下处’也是江湖，自然少不了纷争，每次许生要挨欺负，被人堵着揍的时候，都是大牛出的头，靠一把子力气挡下来，要没有他，许生说不定得受多少欺负，一来二去两人也就成了好朋友，又因为赵洪力大如牛，所以许生就叫起了他大牛。
赵洪被这话问蒙住了，不明白许生怎么忽然认真了起来，仔细想了想，“应该……还行吧。”
许生继续道：“那大牛，我问你，咱们两个谁更帅一点。”
“这还用问，当然是你了……”赵洪没好气的瞪了眼，许生说不上有多帅，但长得还算周正，比起满脸横肉的他，自然是要好看一些。
许生又道：“那你帅不帅。”
赵洪挠了挠头，“我肯定算不上啊，五大三粗的，空有一把子力气，相貌什么的还是算了。”
许生嘴边悄然扬起一抹笑意，“你不帅，而我又比你帅一点，这说明我们两个的容貌不是一个概念，这世界上又只分为‘帅’和‘不帅’，四舍五入，大牛，我是不是算很帅了。”
赵洪被绕懵了，呆呆的说道：“这个，应该算吧。”
“那不就得了……走吧，难得休息一天，去杂拌地看看戏法，说不定就有老师傅被我的帅惊为天人，收我为弟子了呢。”
“啊，等下，我也和你一起去。”
……
许生最终还是没去得了‘杂拌地’，看那些戏法，因为掌柜徐有福虽说给了他放假，但没给赵洪放假啊，两人还没等出门呢，就被拦了下来，一股脑的全都轰去干活了。
期间许生又对着客人试了了几次‘人说鬼话’，结果无一例外，全部以失败告终。
有的客人更是被逗得捧腹大笑，进气多出气少，就差满地打滚了，看得许生满脸尴尬，只能仓皇的逃离。
后来他总结了一下，之所以对着‘赵洪’施展能够成功，不是因为自己技法有多精湛，而是因为对方头脑简单，比较容易绕进去，反倒是那些走马穴儿的江湖客，来自五湖四海，什么阵仗没见过，这点小手段在他们眼里，就跟小孩子过家家一样。
很快到了晚上放饭时间，‘生意下处’的小老么吃饭是没有资格上桌的，只能到后院蹲着吃，而且饭就那么些，吃完为止，抢不到就饿肚子，‘赵洪’凭借着一把子力气，早早就抢占了好位置，许生也跟着沾光，弄了一个不错的地方。
今天的饭菜还真不错，竟然有荤腥，虽然只是油菜里面放点猪油，但已经让许生吃的有滋有味了。
可就在两人吃的正香的时候，一阵叫嚣声忽然传来，
“走开，都躲远点，没看到张大哥来了吗，还不赶紧让开。”
“挡路了知道不，小心我揍你。”
“都滚开。”
就见正有一个略显消瘦的绸衣少年在众多狗腿子簇拥下在院外路过，各个趾高气昂，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天王老子，后院中吃饭的小老么见到这阵仗，皆是一阵慌张，有些更是畏惧的缩了缩头，连饭也不吃了，带着碗就离开。
“呸，狗仗人势的家伙，不就是有个好爹吗，有什么了不起的。”赵洪吐了口吐沫，满脸的不屑。
许生也是默然，
那消瘦的绸衣少年叫‘张洞’，人家的确有嚣张的资本，虽然同为常世会的‘小老么’，但谁让他有个牛逼父亲，是负责‘摘挂牌’的九江，天地玄黄中的正黄级，就连掌柜都不会轻易得罪，吃饭也是有小灶，大鱼大肉，从来没到过后院。
他来这‘生意下处’当伙计也只是走走过场，不为别的，就是想要这里的一个‘秋斗’名额。
‘秋斗’可不是什么普通的考核，而是和‘春斗’一起，并为‘常世会’大考，由总会亲自派人下来负责，若是出了成绩，就会提升地位，若是表现出彩，被总会大佬看重，那更是一步登天。
这也是他为什么会屈尊来‘生意下处’当伙计的原因。
“唉，你说我什么时候才能升到正黄级呢，不，不用正黄，副黄级就满足了，到个‘生意下处’，当个掌柜，训训小老么，就满足了。”赵洪感叹道，言语中充满了羡慕。
许生‘哈哈’一笑，“这还不简单，等我当上了龙头，别说‘掌柜’，我给你个副龙头让你当当，过过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瘾。”
这却引来了赵洪的白眼，“兄弟，你这话也太大了，龙头啊？那可是‘常世会’的老大，几千万市井家弟子中，才出那么一个，你就算要白日做梦，也做点实际的。”
许生表情忽然变得郑重起来，“大牛，我是认真的。”
赵洪也看出来许生不是在开玩笑，收起了白眼，站起身子，拍了拍他的肩膀，“兄弟，你这个志向太大了，我帮不上忙，如果你以后真当上龙头，别忘了在‘生意下处’，还有我这么一个朋友就行。”
“这当然了。”
很快天色黑下来，两人自然也回到了住处。
小老么吃饭都只能在后院，住的地方自然也说不上多好，是一个简陋的房子，里面有大通铺，一张大炕，住七八个人，属于翻个身，都能把身边人压到的那种，为此许生强烈要求不和赵洪挨着，生怕他一个打滚，自己就一命呜呼了。
很快其他小老么就都睡熟了，许生却没有睡，他看着这充满难闻气味的逼仄房间，想到自己就是个被呼来喝去的小老么，就连吃饭都只能在后院蹲着，又想到张洞前呼后拥耀武扬威的样子，就悄然攥紧了拳头，
这个命，他不认。
这个龙头，他也一定要当。
既然来了这个世界，就要去山巅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