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鸡腿又来喽!”
店小二吆喝着,将一小盆鸡腿放在旺财身前。
嗷吼!
旺财兴奋地直摇尾巴。
这是一盆香喷喷的鸡腿吗?
不,这是我在愚蠢人类面前失去的尊严!
吼吼吼,全部吃进肚子里!
啊啊啊,老子的尊严回来啦!
嗷嗷嗷,实在太香了嗷!
看着旺财炫鸡腿时,尾巴都要摇断了的样子,顾采薇拧了拧眉头。
一定是自己看错了。
他这气质……
不可能的!
出去疯玩了一整天,晚上又被楚菲菲拉去听了曲儿,第二天早晨,萧莫儿差点起不来床。
“公主,慢着点儿!”
柳惜春匆匆叫住她。
“公主,您再着急也不能不用早膳呀。”
说完,将早点盒子塞到芳草的手里。
羞答答地看着萧莫儿道:“这可是奴家天不亮就起来烧的早点。
蟹黄包和流沙包里的馅儿,都是现做的呢。
就想让公主吃口新鲜热乎的。”
短短几句话,对于柳惜春来说是一片心意的剖白,却没得到想要的回应。
萧莫儿最怕书院的罚写。
那些夫子古板的很,仗着大齐国尊师重道之风,可不管她什么公主不公主的。
有一位年岁极大的老夫子,当年还打过年少顽劣的父皇呢。
萧莫儿连话都没来得及跟他说,只点了点头,匆匆忙忙地往府外跑。
待到马车处,又停了下来。
“惜春!”
“哎!”
柳惜春热血沸腾地奔了过去。
公主这是要找自己说暖心话了。
公主这么急,还要找自己说暖心话,那……
那进房伺候……
是不是指日可待了,嘿嘿嘿。
“惜春,子润和绮梦都有自己管的一大摊子事儿,整个府里就你最闲。”
柳惜春高高扬起的嘴角,唰地一下子拉平了。
我……很闲吗?
“惜春,大黄就交给你了。
记得给他搭个舒适的窝,爱吃什么就给他做什么。
总之,一定要照顾好他,知道吗?”
柳惜春容光焕发的脸瞬间黯淡下去。
旺财那个浪荡小贱人!
他自己还不够狗吗?
还要再搞出来一只狗,让自己照顾?
照顾你个大头鬼!
萧莫儿似乎看出了柳惜春的不情愿。
一脸严肃:“他独自一只小狗,小小年纪就离开了父母、离开了家。
无依无靠,还不够可怜吗?
若是有照顾不好的地方,本宫定会唯你是问!
还有,千万不要大嗓门吼他!
他很胆小!”
说完,带着芳草匆匆上了马车。
长公主府的朱红大门前,倍受伤害的柳惜春一个人默默站在那里,许久都没有挪动。
微风吹过,眉目俊秀,发丝翻飞。
他大手抚住日日苦练、一日都不敢停歇,才练出来的胸肌。
哀叹道:“我嗓门大吗?
我说话挺温柔的啊!
我也很胆小啊!
怎么不关心我呢?
我柳惜春难道还不如旺财的一条狗重要吗?”
“谁呀,那么大嗓门儿?大白天的吓人一跳,这是嚎丧呢!”
柳惜春抬眼一看,竟是一个五大三粗、满脸横肉的路人。
“谁嗓门大,你说谁呢?!”
“说你呢!你这一嗓子,整条街都能听到!”
“我……我嗓门大,怎么了?你还长得丑呢!”
“我长得丑,碍着你什么事儿了?”
“我嗓门大,碍着你什么事儿了?”
“你吓着我了!”
“你恶心到我了!”
……
“快点快点,再快点!”
萧莫儿一路催促,总算赶在早读之前到了东篱书院。
来康掀开马车的帘子。
“公主您别急,慢着点儿!”
“不行不行,再慢就来不及了。
咦,晴柔,你怎么在这儿?
快走快走呀,早读要开始了。”
萧莫儿拉着陆晴柔就要往书院里冲。
陆晴柔松开她的手:“你先进去吧,我要等人。”
“你等谁?”
萧莫儿问出来就后悔了。
还能是谁?
能让京兆陆家的嫡长女心甘情愿等在这里的,也就是那个叫方文渊的穷书生了。
“方家母子不是寄住在你家吗?怎么你到了,他还没到?”
“文渊哥哥他……你知道的,他虽然清贫,却不愿意占我家的好处。不肯与我同坐马车,只肯步行来书院。”
方文渊是个极爱读书的,每日来到书院都非常早。
诗文做得也极好,夫子们都对他十分看好,说他有济世之才,君子之德。
陆晴柔每日与他差不多时候到,自然到的极早。
像萧莫儿这样,一惯卡着时辰来书院的,根本就不知道方文渊竟然是走着过来的。
这……也太清高了吧?
“晴柔,你真的不进去吗?夫子会罚写的!”
陆晴柔垂下眼帘:“文渊哥哥今日受了风寒,所以才走得这样慢,我得看着他过来,才能安心。”
京兆陆家虽天下闻名,但毕竟是商贾之家,即便像陆晴柔这样的嫡女,也是没有资格进世家学堂的。
当初陆家为大齐国修了东篱书院后,分文不要。
只求东篱书院内,除了世家子弟,再给寒门学子建一间学堂。
让天下寒门子弟中的佼佼者,也有机会受名师教导。
不用从国库里掏银子,皇帝自然圣心大悦。
陆家一举三得。
不但接了皇帝的御赐牌匾,赢得了天下寒门学子的心,同时还借此机会把自家女儿和方文渊都送进了书院。
陆晴柔虽然不是世家女儿,但也是京城贵小姐,更算是萧莫儿的伴读。
所以夫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她进了世家子弟的学堂,只不过坐在最后一桌。
而方文渊却在寒门子弟的学堂里,与世家子弟的学堂有着一段距离。
要是两人分别进了各自的学堂,那可就有一段时间瞧不见了。
天气转冷,方文渊受了风寒。
本是让他再休息几天的,可他偏要撑着病体来书院。
还走的比平日里都要久。
陆晴柔可放心不下。
萧莫儿急火火道:“晴柔,你真不进去吗?”
陆晴柔摇摇头。
萧莫儿跺了一下脚:“罢了罢了,好姐妹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罚就罚吧,我陪你!”
两个姑娘在初秋的微风里等了许久,这才看到一个身着白衣、潇洒俊逸的端方君子,不疾不徐地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