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养鬼！
一夜之后。
真气已经完全恢复的林也再次来到县衙。
徐阶还没到。
驱魔司的公房里有一个林也不认识的男人坐在了里面。
见到林也进来。
他便放下手中的案宗，招呼道：“你就是新来的那位小吏？我是宗天佑。”
宗天佑。
伏牛县的知县。
官职上与驱魔司的都尉，也就是李喆平级。
“宗大人。”
“您怎么这么早过来了。”
林也有些惊讶。
不过他惊讶的只是宗天佑竟然如此勤快，而不是他突然造访驱魔司这件事。
县衙和驱魔司虽是两个独立的部门，可若是遇到人祸引起的妖邪祸事，两个部门还是会联手一起办案的。
这次胡得志偷盗葬玉，引起鼠妖入城一事，显然就是人祸引起的妖乱。
尽管邓锦铭碍于某些原因，不愿意亲自出手惩戒胡得志。
但驱魔司作为执法部门，一贯都是秉公办案，妖邪祸乱人他们会以雷霆手段镇压，人祸引来妖邪，他们一样不会手下留情。
昨晚林也回去的时候。
徐阶已经将胡得志的案子报给了宗天佑。
捕快房的人接到命令后，立马就召集了还在休息的人手，将胡得志的家里和店铺里全都搜了个遍。
“徐小吏还没有到。”
“你且先来看看这个吧。”
宗天佑并没有在意林也的无礼，反而是将手里的案宗递了过去。
这是从胡得志那里搜出来的赃物清单，大多都是一些墓穴墓葬品。
就在林也翻着案宗的时候。
宗天佑继续说道：“胡得志昨晚供述了一些作案经历，基本都是给人做活时，趁机记住主人家的墓葬位置，若是有看得上眼的陪葬品，就会趁着天黑去偷出来，若是碰到大户人家，为防事情败露，他通常都会用琉璃等材料仿制陪葬品填补进去，这次要不是撞上了那个鬼修，他还不知道要做上这事多少年。”
说完这些。
他便凝眉说道：“但是公孙先生的事情，我们确实什么证据都没有查到。”
“真的和他没关系？”
林也眉毛一挑，合上案宗。
假如真的和胡得志没关系的话，那事情可就要麻烦多了。
“目前来看，确实如此。”
宗天佑面色凝重：“徐小吏说今天要去挖墓，看一看棺材里有没有证据。”
接着。
他便叹气道：“公孙先生一向饱读圣贤书，对于死后事极为重视，你们向他的子女提挖墓的事情，可能会遇到不小的阻力。”
话音刚落。
徐阶的大嗓门就从老远传了过来。
“嘿，我倒要看看了，他们公孙家的人怎么给我们驱魔司施加阻力！”
随着洪亮的声音，徐阶扛着三把铁锹大踏步走了进来，脸上讥讽的表情还没消散。
驱魔司在帝秦的体系里有着最高的执法权。
一旦发现妖邪，任何部门都得无条件配合，并且有先斩后奏的权利，自然也是不怕那些只会耍弄笔杆子的文人。
“你们驱魔司当然不在乎公孙家的人了。”
宗天佑闻言，苦笑道：“但是你又不是不知道公孙家在读书人那边的人脉，挖了公孙先生的墓，那群文人可是会拿笔杆子戳我的。”
“这还不好办。”
徐阶白了宗天佑一眼：“你到时候就在上报的奏折里写公孙家出了恶鬼，辱没先贤，这么多年的书都读到了狗肚子里，你看那帮人还怎么说。”
这一招可谓是阴损到了极致。
读书人最看重的就是名声。
要是去维护一个出了恶鬼的家族，那脸面可就要丢尽了。
只是真要是这样做了的话。
那公孙家也就彻底完了。
公孙羽这些年赚来的名声就会彻底被毁掉，再无翻身的机会。
“唉——”
同为读书人，宗天佑肯定不想把事情闹到这种无法收场的程度，可身为知县，他又不能不配合驱魔司去办案，万般无奈之下，只能再次叹息道：“希望公孙家的人能够通明事理吧。”
寒暄到此也就结束了。
出于为公孙家着想的目的，林也他们不打算声张这件事，只有他们三人去了公孙羽家里。
接见他们的是公孙羽的大儿子公孙望，也是一位考取到了秀才功名的读书人，借着父亲的名声，开办了两座私塾，在伏牛县的名望不比他父亲差多少。
现在的他正在为父亲守孝，私塾的事情都交给了他儿子去管理。
在听说了公孙羽含怨化为恶鬼，已被驱魔司斩杀的时候，公孙望大惊之余，难掩心中悲戚，掩面大哭了起来，并抓着徐阶和林也的手，恳求他们一定要为父亲讨个公道。
宗天佑预想中可能会遇到的麻烦也没有出现。
对于要挖开父亲的坟墓调查化为恶鬼的原因这个请求，公孙望表现出了惊人的大度，并以极快的速度换了一身衣服，也不通知其他人，独自一人带着林也他们直奔城外。
很快。
几人就来到了城外一处风景秀丽的小山上，寻到了一处造型古朴的坟墓。
林也不懂得什么风水，只觉得这里的风景不错。
倒是徐阶看起来懂一些。
乍一看到公孙羽的墓，他便指着将坟墓包围起来的四棵树道：“这是谁给你们挑的墓穴位置？”
林也仔细端详了一会，发现自己并不认识这树是什么品种。
“槐树？”
“这墓穴旁怎么会种槐树！？”
宗天佑惊呼一声，脸色瞬间就难看了起来。
“这是槐树？”
林也这下听明白了。
槐拆开为木鬼，是有名的鬼树，天生就阴气极重，别说出现在墓穴旁了，寻常人家里都不会种这种树的。
这公孙家是得了失心疯么？竟然将公孙羽的坟墓安置在了整整四棵槐树中间。
然而公孙望此时却也同样是一脸的惊愕，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失声呢喃道：“不可能！不可能的啊！我父亲下葬时，这里明明没有树的！这，这是谁做的！这是谁做的！！！”
“这里原本没有树？”
意识到问题出在了哪里的徐阶二话不说，直接开始挖墓。
林也拿起一把铁锹，与他一同开始挖了起来。
宗天佑犹豫了一下，也跟着一起挖了。
三人合力。
没多大一会就将公孙羽的墓掘开了，露出里面的棺木。
而在看清楚这棺木的材质后，徐阶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面色阴沉道：“柳木。”
槐木坐四方，柳木为棺材。
加上前几天是清明，一年中阴气最重的日子。
公孙羽变成恶鬼的原因，此时已经呼之欲出了。
“有人故意将公孙先生养成了恶鬼！”
林也低声说出了一个令公孙望和宗天佑不禁脑中一阵天旋地转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