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发狂的赌鬼
赌鬼转运。
这事林也没遇见过。
自诩在驱魔司当差二十几年，什么大风大浪都见到过的徐阶也表示自己这没见过这种怪事。
一般来说。
赌鬼在死后的运势都会变得更差，活着的时候是十赌九输的话，死了的话，那十有八九就会变成十赌十输。
反正徐阶是没有见过也没有听说过谁家赌鬼还能转运的。
“这种死了都把把通杀的人，他们活着的时候只会赢得更离谱。”
“但这老东西属于是活着的死后能把家产输没，逼得他老爹把他的手都砍了，生怕他再祸害家里的货色。”
“这种运势的人，怎么可能死后一把不输！”
徐阶纠结这件事好久，中午吃饭的时候都在那里念叨着。
不过他也就絮叨了一小会。
昨晚一夜没睡的他，今天白天大多数时间都是在补觉。
好在。
一天都没有人来报案。
林也一个人值班也难得清闲。
就是想问问徐阶有关武馆的事情暂时泡汤了。
到了临近黄昏的时候。
林也和睡足了觉的徐阶便一同下卯，出发去了程家寨子。
在走之前。
林也特意绕了一个弯，回家和黄莹莹说一声自己今天晚上回不来。
然后黄莹莹便给他装了一个食盒，里面都是她精心准备的晚饭。
徐阶对黄莹莹很感兴趣。
在林也和她说话的时候，一直在那里盯着黄莹莹看。
但黄莹莹很怕他，眼神躲躲闪闪的，不敢和他直视，画面好似是见到了什么洪荒猛兽一般。
再次启程。
徐阶又盯上了林也手中的食盒，毫不客气地和林也分享着里面的菜肴，同时坏笑道：“行啊，都学会收个小妖物来做侍女了，改天我也去试试收服一个看看。”
“是她自己缠上我的。”
林也原原本本地将昨天在监牢里的事情给徐阶讲了一遍，连后来他质问黄莹莹企图的话也都复述给了他。
“呦呵，看不出来呀。”
“这小妖还挺聪明的，知道找根够粗的大腿抱。”
徐阶哈哈一笑，旋即一脸猥琐地凑了过来：“要不要徐爷帮忙给你弄一颗化形丹？到时候这小娘皮一化形，你就可以日日笙歌，夜夜快活了。”
“......”
徐阶不开口则已，一开口就把林也刚到嘴边的话给噎了回去。
他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呢？
这是个难题。
不答应的话，他就得自己去找花娘了。
答应的话，林也都能猜到徐阶接下来的话，必然是要给扣上一个自己有色心却还要装正经人的帽子。
“唉——”
左右为难的林也，最后还是点头道：“徐爷你就帮我去弄一颗吧。”
相比起去找花娘。
林也还是宁愿耳朵受点苦，让徐阶随便说去吧，他忍着了。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
徐阶并没有用自己的嘴巴来污秽林也的耳朵，只是给了他一个懂的都懂的眼神，便哼着小曲，自顾自地赶路了。
......
尴尬的一路，直到他们到了程家寨子才终于结束。
说是寨子。
其实眼前是连成一片的青砖瓦房，规模上不比一个村子差多少。
程家寨子里全部都是程氏家族的子孙，是伏牛县有名的富裕大族，早年间是做布匹生意的，后来在某位败家少爷的折腾下，原本兴旺的生意被彻底搅黄了。
当时把持寨子的那位族长是位狠人。
亲手砍掉唯一的儿子双手，给同族们赔罪之后，他选择了从最不起眼的货郎开始，肩挑着扁担，带领全村人翻身越岭地四处去兜售。
这样辛勤了几年之后。
这个大家都以为废了的寨子，靠着做货郎再次积攒起来的的第一桶金，竟然又杀回了布匹行业，并成功地从当初卖田卖地赔赌债的程家村，一举发展成了如今的程家寨子。
不过今天的寨子里异样的冷清。
不仅是家家户户没有灯光，也不闻一句人声，只能听到些许狗叫此起彼伏，偌大的一个村寨，陷入在了无边的黑暗中，仿佛是一个鬼村一样。
如此反常的现象。
即便是已经来过一次的徐阶也忍不住轻咦出声。
再往里走。
没几步，就有一个体型神似足球的中年人，在阴暗的角落里露了头。
甫一看清徐阶的面容。
他便像是见到了亲爹一样热切地颠着肚皮上的肥肉跑了过来。
“徐大人。”
“您可算是来了。”
程家旺，程家太爷程鹏远的长孙，长得白白胖胖，体重看着直奔三百斤去的，这程家寨子重新发家之后的优渥生活，将他养得不是一般的好。
不过现在的他不是一般的憔悴。
身上到处蹭得都有泥土不说，头发也是像鸟窝一样乱糟糟的，整个人都是说不出来的一种萎靡。
“不知这位大人如何称呼？”
看到徐阶身边的林也，虽然奇怪他为什么手里要拎着一个食盒，但林也身上的官服和手上的黑刀还是足够证明他驱魔司官员的身份，程家旺立马向林也问了一声好。
“我姓林。”
林也平静地回道。
“小人见过林大人。”
程家旺艰难地俯身行了一礼，随后便神色焦急道：“徐大人，林大人，我爷爷他又出来了，这会正在祠堂外吵着闹着要找人和他赌钱呢。”
“今天他怎么这么早就出来了？”
徐阶眉头一挑。
程家人上次和他说，这位程太爷只会在午时出现，而且从来不去骚扰妇孺，专门盯着自己的儿子孙子祸害。
而这会还是戌时。
按理来说，程太爷不会在这个时候出来才对。
而且他还去了供奉着祖宗牌位的祠堂闹腾，这货就算是再怎么不靠谱，也不至于这么没分寸吧？真不怕到了地下被列祖列宗们轮着收拾？
“我们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程家旺苦笑道：“爷爷他今天的神态比往日要癫狂得多，见人就抓，逢人就拿，非要和他赌钱，连孕妇和小孩子都不放过，谁输了他就打谁，而且下手还比以前狠，有好几个都被打得残废了，没得办法，我们只能把族内的所有人都集中到祠堂里，靠着您给的符箓把他拦在了外面。”
“你们这是又做了什么？”
“怎么惹得他怨气加重了？”
徐阶顿时一皱眉，脚步加快，跟着程家旺边走边抱怨道：“昨天不是和你们说过了，你爷爷是含怨化鬼的，千万不要碰他生前的东西，免得惹得他发怒，导致怨气加重，你们是不是没听？”
“大人。”
“我们什么都没做啊。”
程家旺叫起了屈：“大人您说过这事之后，我们就没人敢再碰爷爷的东西，小人实在是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啊。”
“哦？”
“那是什么原因？”
林也和徐阶齐齐地皱起了眉头。
程家人什么都没做。
那这个程老太爷是发哪门子疯呢？
一路穿行过整个程家寨子。
快到一处气派的宅子时，阵阵癫狂的喝骂声就从院子里传了出来：“不肖子孙们，都给老子滚出来！就没一个人能让老子过了这把手瘾么？老子活着的时候你们就不孝，老子死了你们也是这般的不孝，一群畜生东西，要你们何用，老子今天说什么也要给你们点颜色看看，让你们不孝！让你们不孝！打死你们！打死你们！”
情况看起来很严重。
林也与徐阶对视一眼，急忙冲进了院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