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知人知面不知心”
从李喆这里离开后。
林也与徐阶并肩回着他们休息的公房。
“你的胆子还真是够大的。”
路上，徐阶感叹道：“我是该说你初生牛犊不怕虎呢？还是该说你小子狗屎运真好呢？”
“大概是运气好吧。”
林也呵呵一笑。
“嘿。”
徐阶脸上泛起了羡慕的颜色：“你这运气要是给到徐爷，徐爷现在早就到飞黄腾达了，起码也能是个郡城里的红人。”
说着。
他拍了拍林也的肩膀，嘻嘻哈哈道：“以后发达了可千万记得提携哥哥一把，别像那个宗天佑，整天就会得罪人。”
“那是自然。”
林也先是笑着回应了徐阶的前半句话，随即又问起了他的后半句话：“宗大人怎么了？”
整体来说。
宗天佑给林也的印象极好。
无论是为人还是做官，都和得罪人这几个字搭不上边才对。
“你来得晚，不知道也正常。”
提到宗天佑，明明人在县衙里，徐阶却也是一副不怕被人偷听的模样，撇着嘴吐槽道：“给你说个冷知识，我还没入职驱魔司的时候，宗天佑就已经是伏牛县的知县了。”
“啊！？”
这下确实是超出了林也的认知范围，他不由疑惑地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尽管来到帝秦的时间不长。
但林也很清楚一件事。
那就是帝秦的官员体系经过几百年的发展，是十分完善的。
无论是任职罢免还是升迁考核，全都有着非常标准化的流程。
而宗天佑是一个非常优秀的知县。
起码林也目前看到的情况就是这样。
正常来说。
以宗天佑在伏牛县做出来的政绩，他不出三年就能擢升才对。
怎么会在这里一做知县就是二十几年呢......
“还能是怎么回事，得罪人了呗。”
徐阶耸了耸肩：“谁让他和他那个老师一样死板，不懂的变通，整天到处得罪人。”
“他老师？”
一说到这，林也蓦然想到了当初和宗天佑去县衙大牢提黄莹莹的时候，那会宗天佑确实是提到了他老师曾经对他的教导，当时看到他的表情多少有些落寞，林也也就没有多问了。
难道他这样的蹉跎，还是受到了他老师的影响？
“嗯。”
“宗天佑的老师叫胡望，是一个言官，一向都以死板著称。”
徐阶如数家珍一般地将胡望的往事说了一遍。
宗天佑的这位老师是一个堪称铁骨铮铮的言官，为人刚正不阿，行事向来直言不讳，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只要是有看不顺眼的事，轻则当面训骂，重则直接就敢到神都面圣告状。
他的这般作为。
不只是那些被他折磨过的人恨得牙根痒痒，连当今的圣上听闻他有事禀告都会头痛不已。
但言官是自帝秦崛起之时就设立下的官位，官职不高，却有着言谏万事的权利，并且一日为言官，一生就是言官。
因而言官最是得罪人，也是帝秦诸多官位中最能被称为是铁饭碗的一个。
仗着自己言官的身份。
满朝文武连圣上都至少被胡望给喷过一遍。
因为他的谏言而被下狱的官员更是数不胜数。
基于他这个庞大的人脉关系。
胡望的学生可以说是继承了他人人喊打的病症，基本上走到哪里都被人排挤到哪。
到最后。
胡望门下的所有学生都忍受不了这样的职场暴力，一个一个都选择辞师离去，另投高明了。
只有宗天佑一人还坚守在他的门下。
胡望还在的时候。
有着他的声名在外，宗天佑还能维持着在神都之内的职务。
胡望一死。
失去了保护伞的他，立马就遭到了胡望仇家的报复，仅仅是因为一点小事，就被一夜之间连贬三级，到伏牛县做了一个小小知县，然后一做就是二十几年。
听到这里。
林也好奇地问道：“宗大人以前不是言官？”
“不是。”
徐阶摇了摇头：“宗天佑的性格和胡望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不然他怎么能够忍受得了排挤，一直坚守在胡望门下呢？而言官里出了一个胡望就够了，再来一个宗天佑，谁还能受得了？要我说啊。”
徐阶的声音骤然变小，贼眉鼠眼四处看了看，便与林也说道：“宗天佑不能当言官和被打压这么狠，十有八九就是圣上的授意。”
这话有理有据。
林也也觉得有这个可能。
背后悄悄地议论完当今的圣上，徐阶恢复正常的声调，继续道：“你和宗天佑接触的时间短，可能对他的印象还不错。”
“等你日后和他接触的时间多了，就知道这家伙到底有多烦人了。”
徐阶脸上露出愤愤之色，看样子好像是也被宗天佑给折磨过的。
八卦是人类的天性。
都听了这么多了，林也自然也不会放下后面，饶有兴趣地追问道：“这话怎么说？”
“因为宗天佑这个人是一个十分认死理的人。”
“只要是他认为对的事情，他就会拼了命地证明这件事情的正确性。”
“而他认为不对的事情，那更是会往死里的去怼，不管是谁，完全不给面子。”
徐阶越说越是恼火，话里也没什么好气地说道：“头儿都被他给怼过好几次，耽误自己的同时，还影响咱们驱魔司的正常流程，搞得头儿好几次都下不来台。”
“还有。”
“这家伙非常不喜欢红花楼的存在，为这事，甚至还亲自登门指责我，说我没有正形，丢了帝秦脸面。”
“在他手下当差的人更是一个赛一个倒霉。”
“有他这么一个死板的上司在，什么好处都捞不着就算了，还每天都要被逼着准时点卯，结果下卯时却要各种无偿加班，美其名曰，为民做事，不应多求。”
“呸，要我说。”
“不是咱们帝秦的官都有下半辈子的保障，你看还有谁愿意去给他办事当差。”
徐阶狠狠地吐槽了一路。
尽管话中可能掺杂了不少个人情绪，却也让林也对宗天佑有着一个更深的认识。
“还真看不出来他是个这般模样，这也算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吧？”
心里絮叨了几句的林也，回到公房后，并没有去休息，而是在徐阶又回去睡的时候，一头扎进了修炼室，将驱魔点数投入到了新得来的大日伏魔诀第三境功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