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另有其人！
与先前预想中的剑拔弩张不同。
这鼠妖老太爷见到林也他们这两个来自驱魔司的官差，当下就躬身一拜：“老朽邓锦铭，见过两位大人。”
“好说。”
徐阶面无表情地回了一礼，随后向林也使了个眼色。
林也会意。
当即就向他靠拢了一些，以保证一会如果打起来的话，他们能够随时支援到对方。
不过林也这会看向邓锦铭一家子的表情略显有些怪异。
先前他就期待着见到真正的妖物时，这系统会辨识出个什么东西出来。
然而当看到系统将身为鬼的邓锦铭给认成了僵尸，把身为妖物的那些小鼠妖给认成了怨灵的时候。
林也就知道。
自己的这个系统，它可能是真的疯了！
在它眼里。
这个世界就是妖魔环伺，唯有林也一个是人。
“真不知道见到僵尸了你还能把它们认成什么。”
“难不成你还能把僵尸当成是人？”
心里默默地吐槽了两句，林也便专心听起了徐阶和邓锦铭的谈判。
说实话。
从刚才邓锦铭的说话语气和动作来看。
这位鼠妖的老太爷给林也的第一印象，不太像是个上门来寻仇的恶鬼。
说话太清晰了。
行为举止也和正常人没什么两样。
这与案宗里记录的恶鬼特性完全不符。
要知道即使是上次李喆带队去除掉的那只三境厉鬼，都难以维持住与人沟通的心智。
按照案宗上写的。
当时李喆也是准备走先尝试谈判，不行再动用武力这套标准流程，结果还没说上两句话，那厉鬼就像是受到什么刺激一样失去了理性，对着李喆他们疯狂攻击。
三境的厉鬼尚且如此。
这邓锦铭一个二境的恶鬼，是如何做到保持神智清明的？
难道他并不是字面意义上的那种恶鬼，而是一个执念所化的善鬼。
但这也不太现实。
要知道这胡得志可是偷了他的葬玉，搅和得他没法入土为安，这样的死仇和怨恨，不说满腹怨气吧，也不至于是一个善鬼才对。
不同于没什么经验的林也。
在驱魔司任职了十几年的徐阶，一眼就看出来了邓锦铭的特殊之处。
就见他双眼微眯，开口道：“神道？”
“大人眼界高明。”
邓锦铭点头：“老朽修的正是神道。”
“难怪。”
徐阶低声嘀咕了一句。
瞥了一眼身边，见林也还是一副不明所以的模样，他便解释道：“那老家伙修的神道，是一种可以绕过修体锻身，直接修炼元神的一种特殊修行方式。”
“这种修炼方法难度极大，而且过程凶险异常，稍有不慎便会肉身崩溃，导致元神失去依靠，要么去夺舍，要么沦为从此止步不前的鬼修。”
“但若是能突破艰难险阻修至大成，就可一步踏入天人，从此抛却肉身，元神永存。”
“不过大多数的修行者都讲究性命双修，肉身才是根基所在，因而除非是肉身残破到无法修复的程度，否则没人会去修炼这东西，也就那些修行天赋不佳的妖邪才多会选择铤而走险去修神道，你不知道也正常。”
这么一说林也就听明白了。
难怪这鼠妖一家要给他们的老祖宗雕一个头再去安葬。
合着是因为邓锦铭修炼神道失败导致肉身崩溃，所以死后才需要补全身体，让老爷子可以体面下葬。
至于先前徐阶推测的邓锦铭头七回魂发现葬玉被盗，导致怨念丛生堕为恶鬼的推论。
这会也完全推翻了。
邓锦铭这个状态，其实还算不上是完全死。
他是肉身崩溃后成为了鬼修，与借由怨气和执念诞生的恶鬼完全不同，自然也就能维持住生前的神智。
先前胡得志嘴里说的那个诈尸。
林也记得他没有提到自己在邓家吃席的时间。
那就有可能他是在白天去吃的这场酒席。
而鬼修在修为不够的情况下，和寻常的恶鬼一样，是没法在白天出现的。
因此鬼修状态下的邓锦铭发现葬玉被盗时，便火急火燎地借助自己的肉身坐了起来，并告诉家人葬玉很可能是胡得志给偷走的。
白日诈尸本就吓人。
加上做贼心虚。
胡得志见到这场面自然是被吓到屁滚尿流，落荒而逃了。
另一边。
了解完邓锦铭的情况之后，徐阶脸上的戒备之色也消散了不少。
他从怀里拿出那枚玉蝉，同时指着身后的木门道：“东西给你，偷你东西的那个小贼在那里，你想要怎么处置他？”
熟知驱魔司办事流程的邓锦铭，并没有因为徐阶这副好说话的态度就肆意开口，而是老老实实地说道：“大人，老朽只是想取回这枚玉蝉，让我那残破的身躯可以体面一些下葬。”
“哦？”
“你的意思是不打算惩戒这小子？”
徐阶眉毛一挑，对邓锦铭的回答颇有些意外。
“是，大人。”
“老朽并无他意，玉蝉取回即可。”
邓锦铭的态度极为诚恳，身后的鼠子鼠孙们也都有样学样，老老实实地拜了下去。
先前的准备全都没有用上。
被搞得有些措手不及的徐阶和林也对视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一丝疑惑。
随即徐阶摇了摇头，面容一正，将那枚玉蝉交给了一只皮毛油光水滑的大黑老鼠，接着道：“既然你不追究胡得志窃玉的罪行，那你与他的恩怨也就到此为止。”
“至于他去你家偷盗的事情。”
“稍后我会把他送到县衙，交由知县处置。”
“日后若是再有你家里人前来惹事生非，尤其是杀人家中老狗和将其子女丢到河中这种会对周围人带来严重影响的恶劣事情，驱魔司定要上门问罪。”
听到这里。
刚寻回玉蝉，正在欢喜中的邓锦铭抬起头，神情错愕道：“大人，老朽并没有杀他家中的家犬，也没有将他的子女丢到河中过，这事您可不能乱说啊。”
“不是你做的？”
徐阶和林也齐齐愣了一下。
“老朽知晓帝秦律法，也通读了驱魔司对我等妖修的管控规则。”
“自然知道这些容易引起恐慌的事情是绝对不能做的。”
“那日他盗我葬玉后，我确实有派子孙前来寻找，但他们受我警告，并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顶多就是挪动了一些家具，后来实在是久寻无果，我这才亲自前来的。”
邓锦铭的表情不似作伪。
假如事情真是他说的这样。
邓家人之前虽然来了，却并没有在胡家作祟过。
那岂不是说。
先前在这里测出来的阴气，实际上另有其人！？
就在这时。
一阵远比邓锦铭身上还要阴寒几分的气息平地骤起，紧接着就见一道几乎凝成了实体的恶鬼呼啸而至，先前徐阶布下的驱鬼符箓，在他出现的同一时间便全部焚尽，连一点阻拦的作用都没有起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