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被它盯上了
契拉走在前面，领着晴千海走到一辆泛着蓝光镶着金光的车面前，拉开车门，让晴千海坐了进去。
她自己则走到驾驶位，开启自动驾驶模式之后，输入目的地，车子就自己动起来了。
坐在位置上，晴千海透过车窗看见街道上的风景。
虽然是未来赛博朋克的世界，但有人的地方基础的运行规则也没有太大的变化，一样是铺子和商店，还是老一套。
只是显得更加高科技和人性化而已。
以及，每条道上隔了一定距离都设有的小小椭圆形监控器。
“辉光议会老是喜欢到处放智能产品，只差没把时之塔里面放了。”
契拉有些厌恶这些到处乱飞的蓝白监控器。
好在时之塔里面没有被涉足，但说不定时之塔里面也有监控器，只不过，有可能是换了个主子换了个法子放的监控器。
晴千海没有搭腔，他感到一种窥视感，与局子里用眼神烧他的令原不同的另一种窥视感，好像无所遁形，连身体内部每一处脏器、每一根经脉都无法遮掩的窥视感。
数字，无数0和1的字节跳动在他的眼前，从瞳孔钻进去，占据他的大脑。
他被盯上了。
晴千海抬起手，手指甲尖已经被虚化成了一片数据流，将手摸上眼睛，指尖数据化的部分竟然直接穿过了眼睛。
这种真真假假的状态，像极了他刚到这个世界，在溅满了血的房间里，脑门上的洞粘合的感觉。
旁边的契拉似乎并没有发现他这种状态，他就坐在她旁边，而在她的眼里，他似乎一切正常。
这样也好，他尚且不能确认自己这种状态究竟是怎么了，知道的人还是少点为好。
机械化的蓝色字符在指尖跃动，晴千海恍惚中有一种错觉，自己好像一个电子人物，像一个偷渡到真实世界的AI，尚且还不能好好掌控自己的身体，会时不时的短路。
契拉看不见这种变化吗？
为什么晴千海就能看见并发觉自己身上的这种变化呢？
路边的摄像头该飞的还是在原路兢兢业业地飞着，行人走来走去，没有一个人对他多投过来一点额外的视线。
那间晴千海最初降临的房子里。
红色的血液，蓝色的家具，以及一本黑乎乎的禁书。
是那本书盯上了他吗，还是说着了套以后的副作用还没有好全。
契拉动了，她从车里的储物抽屉里取出来一包一次性湿纸巾，凑过来擦拭晴千海脸上半干涸的血迹。
洁白的纸巾擦过脸颊，从脑门半隐半现的血洞上穿过“1”与“0”的字符组成的小河流，擦下来一片发黑的血迹。
弄脏了一张纸巾，又换一张来擦拭晴千海的手，同样从指尖的数据海里穿了过去，擦出一个完整的手指该有的形状。
不仅契拉看不见这诡异的数据流，就连实物经过数据流也无法察觉，而是直接穿了过去。
晴千海没有说话，擦干净的脸上还残留着一点暗红的斑驳血印，他垂着眼眸，静静地看着契拉，不发一言。
显得文静而秀气。
“不用了，契拉，这些剩下的血迹擦不掉的，我回去整理一下就好了。”
契拉似乎很悲伤：“你总是让自己吃苦。”
是吗？原主难道还是什么吃苦耐劳的小天使吗？
难道说，这就是傍富婆的人设。
晴千海看着契拉的表情变得诡异了起来，他模仿着原主的语调说了一句。
“契拉，成长的路上哪能不吃苦，能变得强大一点的话，能获得力量来保护契拉，能报答师父的养育之恩，我就心满意足了。”
“……回去之后，我帮你准备召唤使徒的仪式吧？”契拉甜蜜地笑了，“亚诺特有很棒的圣遗物，我替你准备好了一切。”
简直就是，重生之我在异世界当曹贼。
不过，软饭是真的好吃。
圣遗物，一般是历史里饱受时光摧残却保存下来的宝物，一般是古时候名人的成名事物，在传说的加持下染上神圣的气息，可以用来召唤对应使徒并与之签订契约。
相当于宠物小精灵的召唤器了。
这软饭可真就白给啊。
质疑曹贼，理解曹贼，成为曹贼，进而超越曹贼。
面板上身体状况那一栏还是写着亚健康（失血过多），契拉自然也没有忽略了这点，从车里又取出一支药剂递给晴千海。
是联盟医药公司出品的治疗药剂，虽然没有施加魔法手段，但纯粹的科技含量还是相当有价值的。
契拉给晴千海一口闷下去，味道有点像凉白开，平平无奇。
不过药剂并没有怎么起作用，虚空之中，幻象一般的“0”、“1”字符飞快地跳着流动着，跳得越来越快，直到肉眼无法洞悉的程度。
头上的口子似乎又重新裂开来了，一本古老的书籍徐徐展开，字眼蹦进晴千海脑子里，他的眼前突然一片漆黑。
什么都看不见了，只有虚空之中无数的蓝白字符，没有意义，没有价值，只是一片虚无。
下一秒，通红的血液从双眼中流淌下来，旁边的契拉被吓了一跳。
可是她并不能体会到晴千海的感受，只能扶着他，将车子的速度调到最大后，也只有焦急的等待了。
可恶，早知道，就应该早一点准备好一切，为晴千海召唤出一个强大的使徒的，这样也省得他受这么大的罪了。
人物面板上浮现出新的两行字。
“灵力唤醒中——”
“回路变换中——”
“时之回路——虚数回路……错误，错误，时之回路……错误……虚数……”
晴千海已经失去了对肉体的感知，字符从他的眼睛里钻进去，顺着神经一路爬进脑子里。
他好像失去了身体，化作一片数据流，在网络里徜徉着，那本书又浮现在了他的眼前，包裹住他的意志，近乎要吃掉他。
意识化作一串串的“1”和“0”，在虚无的网络里无助地奔逃，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要逃，为什么这本古怪的书要吞吃他，他只是凭着潜意识里的求生欲，在近乎尖叫的心声下，不停地遁逃。
他被一本有意识的禁书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