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牙人
赵昺和张君宝商议之后，便在客栈中找来李正旭。
“小子和张真人决定就以泉州为根基，留在此地积攒钱粮，便须开设一间商铺，不知李先生有何见教。”
李正旭见赵昺询问，思索了一番便细细说来；
“泉州港乃天下第一大港，海贸利润丰足。如在此经营，以茶，瓷，绢，铁为主营，必能快速积攒钱粮。此外官家要经营商铺，小民可提供本钱和人手。”
赵昺闻言点点头，这些确实都是利润最多，海贸中最容易出口的商货，不过他还有一点疑问想知道；
“那福建招抚使蒲寿庚亦是泉州最大的豪商，我等如若经营是否会与其产生冲突。”
李正旭闻言拱手解释道；
“管家请放心，那蒲寿庚此前得我大宋朝廷抬举，受封泉州市舶司提举，主要便是他承继祖上的香料营生。他家垄断大宋香料生意三十年之久，对其他营生并不在意，断不会产生冲突。”
“原来如此，既无冲突那便无妨。”
虽然李正旭推荐以茶，瓷，绢，铁为主要营生，但是赵昺却还是要决定在泉州慢慢探查一番，再决定以何种生意为主要经营项目。
……
第二日巳时，张君宝和赵昺在望海楼再次见到张弘范。张弘范在泉州已待了几日，主要任务已经达到，便要率军北返。
“元帅，贫道这厢有理了。今日面见元帅，实乃是向元帅请辞，贫道见此地繁花似锦，人文鼎盛，欲在此盘亘。”
张弘范听道张君宝要泉州停留，不随他北上，心中一叹。只可惜张君宝此人虽是本家，本想他乃廉希宪相公故交，前番屡次交好想要倚为助力。奈何他志不在官场，今日又要请辞，颇为浪费自己一番心血。
而此刻张君宝却装作为难之色地拿出一封书信，交于张弘范；
“贫道受元帅看重，托庇于军中，万分感谢。不过还有两件事有求于元帅，一是前番贫道亦有书信寄往大都廉希宪相公处，奈何南方新定，恐驿站送信不便，因此还请元帅将这封信件带往大都。二是这本《楞伽经》，乃贫道受嵩阳少林方丈所托所书，并书信一封回那少林方丈。”
张弘范本来面无表情的脸色突然有些欣喜，连忙接过书信和经书；
“张真人还请放心，本将于泉州之事已了，不日将北返大都，这封信本将必亲送廉希宪相公处。经书亦会派人送往嵩阳。”
张君宝见到张弘范接过书信，双方目的均已达成，便连忙拱手称谢；
“既如此，贫道多谢元帅了，就此别过。”
张弘范也连忙含笑抱拳，并吩咐张玠；
“一路行来，张真人和道童骑术精湛，本将欲送真人几匹马代步，还望不要推辞。张玠，速去军中找几匹上等好马送予张真人。”
张君宝听说还有宝马相送，也不推辞，连忙再次谢过。
“如此便多谢元帅厚意了。”
在旁听候差遣的张玠，连忙抱拳；
“张真人稍待，末将去去就来。”
不多时，张玠带人牵来三匹好马，皆膘肥体壮，神骏无比，棕色短毛下能看出马匹腿上的血管突出，看得出短途冲刺的速度必然非比寻常。
张玠将马匹缰绳递给张君宝，拱手作礼；
“这三匹马均为西域汗血宝马，非比寻常蒙古马匹。”
赵昺一看张弘范居然送的是西域汗血宝马，没想到张弘范还是十分大方的。
汉唐时期汗血宝马十分稀有，那时只能通过丝绸之路送不远千里送来。
而如今是蒙元最强盛时期，四大汗国中的伊尔汗国控制着汗血宝马的原产地，那在这蒙元军中有汗血宝马想来也不稀奇。不过即便在不稀奇，价格还是不菲。
二人谢过张玠，牵着到手的汗血宝马，回到暂住的客店，将汗血宝马寄存在客店的牲口棚中，嘱托店家小哥好生照料。
李正旭得知赵昺二人已经从张弘范处辞别，自己也将不日随军北上，建立商道，便赶忙过来继续商议。
“如今官家要想在泉州发展基业，必要寻一处住所，客店不是长住之地。小民此番前来泉州所带交钞颇多，愿将剩余十万贯皆献予官家。”
赵昺此时虽然还未确立以何商货作为营生，但本钱却还是缺的，因此便不再推辞。
“不错，客店不是长久之地，如今当在这泉州寻一处宅子，只是我等对泉州还不熟悉，如何寻得住宅？”
李正旭笑了笑，指了指客房外面；“找寻住在自不用官家费心，小民已经吩咐店家小哥去寻那官府牙人了。”
赵昺闻听李正旭已经让人去找牙人，点点头。自己差点忘记了自古以来牙人这一中间人的职业。
自古牙人利用自己的信息差，在贸易双方之间赚取佣金。到了宋代商贸发达，经商群体的增多，导致牙人群体的扩充，僧侣道人甚至也有充作牙人的。
官府为了加大管理力度，将部分牙人并入官府，给与官府背景。一方面促进官府与民间的商贸沟通，收取商税。另一方面则方便官府评定物价，监督市场。
正当三人聊着，门外响起几声有节奏的叩门声。
“东家，张真人。店家小哥将牙人领来了，是否要见？”
“东家？”
赵昺和张君宝看向李正旭，李正旭看到二人神情，连忙拱手一礼；
“正要向官家禀报，小民此前听官家讲述用间的要点，自己也琢磨了会，每次议事地方当有人暗中保护，防止不必要的泄密。因此让小民心腹之人在外守护。”
“官家放心，那族人名叫李正丰，是小人族弟，自幼便随小人父亲行商，为人机敏忠诚。此番随小民北上，本是让他留在临在大都建立商栈的，如今小民亲往大都，便可让他留在泉州居中联络。”
赵昺听说门外之人是他的族弟，便也放下心来，连忙示意将李正旭，让其将族弟和牙人都唤进来。
得到赵昺的许可，李正旭族弟这才引着牙人从门外进来，进门之后李正丰便站在门侧，双眼紧盯着门外。
那牙人身着圆领皂衣，头戴短尾幞头，一副公人打扮。进门之后，反而是对屋内几人拱手作了一个罗圈揖；
“小人陈阿四，是在册的牙人。听闻几位相公欲寻一处居所，不知对这居所有何要求，是租是买？”
赵昺听得牙人如此询问，便转头看向张君宝。
张君宝沉吟片刻，问陈阿四；“贫道二人欲寻一处商铺门脸，不过此商铺须带有小院。还有租或买其中可有说法？”
那陈阿四闻听是找一带小院的商铺，脸上露出惊讶之色，不过随即恢复正常，显得十分有职业修养。
“这位真人，泉城带有小院的商铺主要集中在东城的永平坊，由于永平坊大街往东，便可直接出城去往泉州港，因此众多商户在此购得房产。”
“如要在此租房，便是每月租金六百到八百钱，勿用契税。如需购得房产，大约须一千至三千贯，需缴纳契税。无论租或是买，皆由泉州官府作保，放发文书契约。”
张君宝点点头，既然在此处发展，必不会租房留下手尾，必定是购买永持房产。
“贫道自然是购买房产，还请公人带贫道二人前往永平坊看房。”
陈阿四点点头，便出门引着几人出门直奔永平坊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