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大泽乡起义

天大雨，道不通。

李维蹲在帐篷边，失神地看着帘缝外断线的雨珠，冷冷的冰雨溅打在脸和手上。

噼里啪啦的雨声从帐篷四面八方传来，如同结界一般，掩盖了帐篷里的密谋。

“今亡亦死，举大计亦死，等死，死国可乎？”

说话的是个中年汉子，他本宽和憨厚的脸上写满了不甘。

“天下苦秦久矣！”

接话的人声音铿锵有力，同样是个中年汉子，神情激昂慷慨，双眼中似有熊熊烈火在燃烧。

先说话的人叫吴广，后回话的是陈胜。

李维还是有些难以置信，就这样进入到激动人心的历史时刻——陈王奋起挥黄钺？

他摇了摇头，看向眼前的任务面板：

【古战场：陈胜吴广起义】

【第一战：大泽乡首事】

【身份：李华，陈胜同乡好友，被征戍守渔阳】

【任务：“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协助陈胜发动起义，击败第一波镇压秦军

——确保陈胜、吴广存活】

【奖励：时代分1分】

【提示一：战场敌我双方均存在名将，请接近他们，协助或击杀，以触发对应名将词条。】

【提示二：名将词条凝聚名将部分特性，可在副本外使用。】

【提示三：战场结束后，可用时代分兑换已识别的词条。】

李维，现在叫李华，看着帐篷外静谧的雨幕，心中开始盘算。

协助陈胜起义成功？

记得原本的历史上，陈胜吴广在大泽乡登高一呼后，堪称开挂，一路上各方势力争相投靠。

等到了陈地，九百戍卒已经成了车数百，骑数千的数万大军，而后轻松夺下陈地，建立张楚政权。

然后四面出击，主力吴广围攻荥阳受阻，陈胜又组织一支军队，由周文带领，一路杀进函谷关内，打到秦皇陵旁。

等到这时候，才唤醒了秦末战神章邯，大好的起义形势便陡转直下，差点被秦国再一次统一。

再之后便是项羽、刘邦这第二代战神横空出世，登上了历史的舞台。

这样来看，【击败第一波镇压秦军】这个任务应该没什么难的。

那可以考虑副本奖励了，【接触名将】【触发词条】，能遇到哪位名将呢？

从历史来看，陈胜队伍里的名将档次太低，都没几个能留下名字的。

唉，要是能遇到项羽、刘邦、韩信就好了，再不济，灌婴、周勃、龙且这等也好嘛。

李维心里盘点了一遍后，不觉得完成任务是个难事，兴致明显高了起来，准备速通这一把。

帐篷里，陈胜吴广已经谈的差不多了。

“决心已下，但下一步怎么做呢？”吴广问道。

陈胜眼中火焰愈发热烈，道：

“我已经问过卜者，利用鬼神之力，先在戍卒中制造威信，把这九百戍卒发动起来。”

“让我想想该怎么做？”吴广埋头思考起来。

李维这时插话道：“此乃易事，鱼腹藏书、篝火狐鸣。”

陈胜略一思索，恍然大悟，连连拍着李维的肩膀，大笑道：

“好好好，阿华你真是个机灵的小鬼，就听你的。”

李维，或者叫李华，腼腆一笑，历史的智慧罢了。

接着陈胜吴广的小团体迅速行动起来，就像历史记载的那样。

请问狐狸怎么叫？

“大楚兴，陈胜王！”

吴广连着几晚上都在草丛里怪叫，搅得人心惶惶。

不光如此，第二天捞起来的鱼肚子里又发现了布帛，上面用朱砂写着字。

因为秦朝严苛的法律和强制教育，戍卒里识字的不算少，过来一看：

“陈胜王”

这下又是人心惶惶，大伙儿看陈胜的眼神都变了。

李维其实很好奇，古人就这么傻，没人看出来是陈胜吴广造假吗？

他偷偷地试探过借关系还行的戍卒。

人家隐晦地说，具体什么情况不清楚也不关心，但路上耽误是真的要被处罚。

以前处罚还有个定数，现在二世继位，大肆搜刮，怎么罚根本说不清楚，大家怨气非常大。

懂了，鬼神手段起作用的前提是，群众中本就积攒着巨大的怨气，就差一个出气口了。

关键并不在于手段多么高超，合适的情况下，只需要一句“面包五十万马克一个”就能将群众动员起来。

归根到底，谁能说出群众的心声，谁就是王者。

有了前期的铺垫，后面的事情就水到渠成。

吴广故意用带领戍卒逃跑，激怒了押送的两名都尉，被他们绑到外面公开处刑。

若是按照原计划赶到渔阳，摆明了“失期当斩”，不少人都琢磨着路上逃亡。

现在吴广主动提了出来，却被都尉暴力镇压，一下让戍卒们有了感同身受之痛。

陈胜见机会成熟，趁机夺下都尉的剑，和吴广携手斩杀了两名都尉。

都尉已死，陈胜当即站上高台，当着众人面，大声道：

“公等遇雨，皆已失期，失期当斩。藉弟令毋斩，而戍死者固十六七。且壮士不死即已，死即举大名耳。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李维站在人群中，振臂高呼：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戍卒们想着可怜的命运、悲惨的遭遇、咕咕响的肚子和满身酒气的都尉，纷纷振臂高呼起来：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反他妈的！”

“陈涉，我跟你干了！”

群情激奋下，起义这事就开始了。

大伙儿露出右臂作为标识，打出“大楚”的旗号，自称公子扶苏和项燕的队伍。

李维好奇为何要打出公子扶苏和项燕的旗号，吴广耐心做了解释。

——戍卒都是陈郡人，陈县曾是楚国的首都。在始皇帝灭楚时，本已归秦的陈郡，在昌平君带领下，造了秦国的反，断了李信的后路，吃掉了秦国二十万人马。

——公子扶苏的母亲是楚国公主，也正是昌平君造反，才在秦廷失踪。所以故楚百姓对扶苏和项燕有很深的感情。

之后，陈胜任将军，吴广为都尉，李维也被任命为管十个人的什长

李维本来兴致勃勃，看到戍卒们抓紧时间削尖竹子后，突然注意到一个问题：

没有武器！

整整九百名戍卒，除了都尉那两把剑，以及几把菜刀外，就没有任何武器了。

这咋整？

于是他趁着陈胜召集心腹开会，提出了武器的问题。

陈胜听完后点头，沉着说道：

“阿华这个问题很现实。我们起义的首要目标，是打回陈郡，夺取陈县，恢复大楚。

一路上必然会遭遇秦军阻拦，所以我们要先打下最近的蕲县，只要控制蕲县武库，就能全副武装。”

李维点点头，但又想到个问题：

“蕲县也有秦军，我们如何夺下蕲县呢？”

“先去大泽乡亭，我来劝说亭长朱羿入伙，靠着亭里的几十把武器，我们轻装疾行，打蕲县的秦尉一个措手不及。”

计划已定，李华被留在原地休整，陈胜和吴广带上几个人去了附近的大泽乡亭。

“嘿，哈！嘿，哈！”

营地里一伙儿人砍了几根大竹竿，把“大楚”旗挂了上去，然后一起喊着号子，给立了起来。

生活有了目标，尽管不知前路安危，但所有人都朝气蓬勃，畅聊着未来。

李维也削了根小竹尖藏在怀里，虽说有乡亭的武器，但器多不压身嘛。

做完这些工作，他躺在石板上，看着天空，没有工业污染，刚放晴也没有漫天黄土，格外的湛蓝清透。

这副本真容易，和王者带飞似的，难道是系统的新手福利？

可惜，要主世界也能这么轻松就好了。

正在胡思乱想时，陈胜回来了。

一行人带了一堆武器，但脸色凝重，陈胜手臂上还有伤口。

“怎么了？”李维迎了上去，心中有些不安。

“那亭长朱羿，表面答应，实则想拿我等人头邀功，伏击不成，逃去蕲县报信了。”

吴广沉声道。

“什么？！”

李维瞪大了眼睛，吴广立刻示意他噤声，不要让其他戍卒听到了。

“开弓没有回头箭，县尉得信、召集、整军还要时间，我们现在就出发，打他个措手不及。”

陈胜一拳砸到石板上，声音斩钉截铁，掷地有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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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县尉彭正一脸威严，怒不可遏道，

“这帮戍卒，不思报效国家，竟敢袭击乡亭，谋害我大秦官吏，无法无天，罪不可恕！”

“大人，剿灭盗匪，可是大功一件。现在县令不在，要赶快进剿，可不能放任他们逃进山中。”一旁的随从低声道。

“来人，召集在县的丁壮，开武库，我亲自带队出发。”彭正略一思索，猛然下令。

报信的亭长朱羿有些惊讶，壮着胆子道：“大人，他们可是有九百人。县里正是农忙，仓促间恐怕召集不了多少人。”

“小小盗匪，杀鸡焉用牛刀？三五百人足矣。”彭正很是自信，随即斜着眼睛看向亭吏，

“倒是你，身为亭长，却弃守而逃，果然是楚人的懒散作风。

《贼律》：‘不坚守而弃去之，皆腰斩。’来人，给我押下去！”①

“大人，大……”朱羿还想辩解，却已经被衙役堵上嘴给拖下去了。

很快，县尉彭正来到校场，仓促之间，只集结到了三百一十八名士卒，虽然兵甲齐备，但没有强弩、战马、青铜重甲等高级装备。

秦制，以县为建军单位，以郡为战区单位。蕲县的士卒都是本地人，也就是楚人。只有县尉才是咸阳来的秦人。

彭正微微颔首，看着眼前整齐划一的秦军，踌躇满志。

一帮手无寸铁的戍卒罢了，我三百秦军足矣。

离开咸阳好几年，是时候调回去了。

他大手一挥，意气风发，道：

“出发！目标：大泽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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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贼律》所文，出自张家山三三六号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