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莲花朵朵开
沈立安？
他来沈老太爷的房间做什么？
沈立筠皱了皱眉，静静站在房门口，一言不发。
正在专心忙活的沈立安丝毫没有察觉沈立筠的存在。
只见他在沈老太爷的书桌前慌乱翻找着什么。
不多时，他轻嘿一声，从一沓子稿子之下拖出一本小薄子，胡乱翻了几页，小心塞进怀中。
刚一转身，便瞥到房门口立着一道人影。
沈立安脸色陡然大变，慌忙间连连倒退几步。
“砰！”
一只唐代产自越窑的秘色瓷被他慌乱的手拍落，触地发出清亮的响声，随即四分五裂。
沈立安“呼哧呼哧”大口喘着粗气，瞳孔猛然一缩。
他知道这只秘色瓷是沈老太爷最喜欢的一件瓷器，时常握在手中把玩，瓷面被盘得油润光亮，丝毫看不出是百年前的物件。
直到这时，他也才看清了来人。
“沈立筠！”
沈立安愤怒的吼着，猛地冲上前，一把揪住沈立筠的衣领。
沈立筠冷笑一声，一只手把住沈立安的双手。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叩门，兄长如这般惊弓之鸟，岂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不成？”
沈立安大怒，正欲抬手朝沈立筠的面上挥去，一声大喝打断了他。
“住手！”
沈老太爷的长子沈光仁大步走来，一把推开二人，皱眉骂道：“今日是你们太公的寿宴，怎么，叫外人知道他老人家过寿诞，他的长房嫡孙和小孙子却在后宅打架？丢人的东西！”
沈立安见自己的父亲来了，神气之色跃然于面上，他望着沈立筠，恨恨说道：“父亲去前宅招待客人，儿子本也想为父亲出一份力，却未曾想在太公房中逮着了立筠！”
说罢，他抬手一指书桌下秘色瓷的碎片。
沈光仁顺着沈立安的手望去，脸色具是一变。
在父亲的寿诞之日，打碎了父亲最喜爱的唐代秘色瓷，这是什么？
是想翻天啊！
“儿子不知立筠在太公房中欲谋何事，因而喝止住他，没想到立筠却慌了神，一时惊慌打碎了太公最喜欢的唐代秘色瓷。”
话音未落，门外传来几道脚步声。
“身为沈家长子，不去前宅招待客人，竟跑来内宅操持起了内务？”
只听这道苍老而厚重的声音，沈光仁与沈立安浑身一震，忙不迭向外走去。
两人没踏几步，一个身形高大，精神干练的身影便出现在房门口。
沈光仁与沈立安忙躬身施礼道：“儿子／孙儿见过父亲／太公。”
透过窗外打下来的阳光，沈立筠微眯双眼，紧紧盯着来人。
这便是他的太公，沈家家主，沈德之。
也是那个曾经将他们家赶出家门的人。
在沈德之身旁，还跟着沈德之的发妻王氏与二儿子沈光礼。
沈光礼看着躬身施礼的沈光仁，面上尽是幸灾乐祸之色。
沈德之带着几分怒意，冷眼看着堂上三人。
“今日还真稀奇，都聚在我这个老头子的房间何事？”
沈光仁将身子弯得更深，声音愈发恭敬，将方才沈立安所言原原本本地又说了一遍。
沈立筠一直冷眼旁观，这个虚假的家，这样虚假的一幕，他早已不知见过了多少次。
沈光仁你个老狗，装！继续装！
言罢，沈光仁缓缓平身，冷冷瞪着沈立筠：“立筠，这真是你干的吗？”
“哎呦，瞧把立筠吓得，大哥，立筠好歹也是你侄子，咱们一家人说话都放开点嘛。”
一旁的沈家二儿子，沈立筠的二叔沈光礼笑眯眯说道：“立筠，别怕，是你做的就大胆承认，不是你做的就说不是，咱们一家人之间，认个错倒也罢了，呵呵。”
沈立筠还未开口，沈立安又抢先说道：“太公，父亲，请原谅立筠吧，秘色瓷被打碎，立安也有不可推卸之责！
若不是立安吓到立筠，立筠也不会在慌乱中打碎太公最喜欢的瓷器，若不是立安作为兄长教育不好立筠，立筠也不会贸然闯入太公的房间。
太公，父亲，请原谅立筠吧，立安愿代立筠受罚！”
王氏快步穿过沈立筠，走到沈立安身边，满脸心疼的抚摸着他的头，看着沈德之说道：“多好的孩子啊！为了不让二哥受罚，竟愿意以身代罚，老爷，你就原谅立筠吧，瓷瓶哪有我们的宝贝孙子重要。”
真是好一朵出淤泥而染，濯清涟而妖的不摇莲！
沈立筠抬起手，竖起中指，用一个国际闻名的手势指向沈立安。
在众人诧异地目光中，淡淡说道：“那只唐代秘色瓷，是他打碎的，闯入太公房间的，也是他！”
“你说……什么？”
沈立安不敢置信地看着沈立筠。
他万万没想到，往日里那个活得懦弱，小心，任人欺负的沈立筠，今日却像变了个人似的，非但不好好背上自己为他精心准备的锅，竟然敢反抗自己？
沈立安的眸中露出一丝狰狞，鼻子里喘着粗气。
沈光仁一愣，随即看向沈立安，问道：“立安，是你做的？”
沈立安忙道：“立筠在说谎！他一定是知道自己要挨罚，心里害怕，狗急跳墙之下，才敢胡乱指认，立安心里惭愧啊！二哥竟成了这般模样！”
说着，露出一副怒其不争的样子。
看到儿子这么说，沈光仁也不追问，转头拱手向沈德之说道：“父亲，儿子了解立安，立安绝不是能做出这种事的人，恐怕……恐怕这果真如立安所说，立筠是为了逃避责罚，毕竟立筠年纪还小，情有可原。”
沈光礼大笑道：“立筠啊，别怕，你跟二叔说说，真的是立安说的那样吗？没事，大胆的说，二叔替你做主！”
“光礼！你这是什么意思？”沈光仁抬头怒斥道。
“我有证据！”
沈立筠一声大喝，打断了二人。
随后快步冲到沈立安身前，沈立安好似猜到了什么，不敢信地说道：“你要做什么！”
沈立筠一把揪住他的衣领，从他的怀中扯出一个小薄子，高高举起。
沈立安面上大惊，急忙去争抢，沈立筠却早已跑到了沈德之身前。
“太公，请看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