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叫门
“苗兄，你怎么看？”
沈立筠打眼看向身旁的苗文。
只见苗文别过头去，冷哼道：“有钦差大人做主，我哪敢有什么看法？”
沈立筠知道苗文还在跟他置气呢，讪讪一笑。
正在这时，王茂走来低声道：“大人，都查清了。这儿一共是16具尸体，从身形来看，都是孩子，而且死者的颅顶都被人开了个碗大的窟窿。”
沈立筠走到码得整整齐齐的尸体旁，皱眉道：“有在他们身上搜到什么线索吗？”
王茂摇摇头：“大人，这些孩子身上没有其他伤口，唯一的伤口只有颅顶上这一个。”
沈立筠目光炯炯盯着这些孩子的尸体，如此看来，作案人目的便只在于这些孩子的脑子，可他要这些孩子的脑子做什么使呢？
这让沈立筠百思不得其解。
这时候可没有什么器官买卖的脏生意，况且就算有，大脑怎么搞器官移植？
“你可知这个佛堂是何人所建？”
王茂早有准备，应声答道：“钦差大人，是听香阁的当家——杨森。”
沈立筠目光一闪。
杨森？
又是他！
眼下种种线索都指向了杨森。
看来，就算杨森不是凶手，也与此案分不开瓜葛。
“此佛堂立马封存，派人将尸体都带回去，看管好此处，不可让人进来！”
王茂拱手道：“小的听命。”
说罢，他立马招呼了起来。
别看这些衙役一个个的如硕鼠一般，拿人捉凶个顶个儿的废柴，但对待老百姓可是自有一套三板斧。
王茂一条皮鞭抽得残影纷纷，破空声乍一想如震雷。一时间，周围看热闹的老百姓被衙役赶得赶，轰得轰，整个佛堂附近跑得空无一人。
沈立筠看得惊心胆战，实在想不到，王茂这个草包还有如此神勇的一面。
还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
静安南街，街如其名，位于应天府静安门南面。
如果要说城东是漕工的地盘，那这城南便是商贾的天堂。
整条街道商铺林立，许多小商贩看此处人流量多，便也将家安到了此处，方便随时出摊儿。
而应天府巨贾杨森的宅子，便建在此处。
整个杨府家大业大，面积较之沈府都不相上下，再加上杨森为人嚣张，府门前立了两尊数米的镇宅兽，看起来倒真比府衙还要气派。
杨森虽不好女色，却爱好收集女色，因而家中美女如云，莺莺燕燕环绕。
据好事人说，曾多次听到杨森与他的姬妾们大白天就开始白昼宣淫，声音大到站在府墙外都听的一清二楚。
杨森的兴致来了，便将自己的侍妾都喊出来，让她们站在楼上给周围的老百姓看，听着楼下老百姓啧啧称奇，感叹羡慕的声音，杨森便自得其乐一般开怀大笑。
这副活色生香的美人图平日里常常会有，周遭地百姓和来往商贾都看习惯了，没想到今日等了大半天，整个杨府依然大门紧闭，毫无半点动静儿。
沈立筠正坐在杨府前的一处茶水摊儿慢悠悠饮着茶。
只见他脚踩一双开封府有名的天字号皮鞋，身披黑貂毛袍，再加上他已近成年，身材也渐渐挺拔起来。
若非左眼上一圈乌黑泛着青的拳头印实在碍眼，远远看去，活生生一个俊俏的富家翩翩公子哥儿。
这样一来，便显得身后的苗文就像一个唇红齿白的小书童。
街道旁的商贩们见惯了这种场面，还道沈立筠是哪家的富贵公子哥。因为在这个时代，风气开放，富贵人家奢靡一些，养几个娈童充作书童的，倒也不少。
茶水摊儿的摊主是个年近六旬的老汉，只见他坐在摊前，笑呵呵地看着沈立筠与苗文，脸上的表情要多暧昧有多暧昧。
苗文自然是知道他在想什么龌龊之事，强忍着冲上去给这为老不尊的东西一脚的冲动。
沈立筠哪里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以为是苗文还在生自己的气，心中一动，凑上前低声道：“苗兄，今日之事……多有冒犯，我在这儿给苗兄赔个不是。”
冒犯？你何止是冒犯！
苗文皮笑肉不笑地瞪了沈立筠一眼，喝道：“此事休要再提！从今往后，你掏你的银子，我教我的武艺，咱们两个互不相欠，天经地义！”
话音刚落，王茂气喘吁吁地跑到茶水摊儿前，喉中干渴难耐，瞧见桌上摆着两碗茶，便拿起苗文身前的一碗茶准备喝。
手还没碰到碗呢，便被苗文一脚踹到地上，疼得他“哎呦哎呦”直叫唤。
沈立筠被吓了一跳，同情地看了王茂一眼。
都说女人生起气来就如平地旱雷，声声震死人，所言非虚啊！
王茂痛苦的扶着腰起身，一见是苗文踹得自己，还以为是沈立筠的命令，一点儿情绪都没敢有，只是哀声道：“钦差大人，小的带人叫了半天门儿，奈何这杨府的下人死不开门儿，这……这要如何是好？”
沈立筠的怒气噌得涌了上来，这个王八蛋，欺负老百姓的时候那股子神勇哪去了？
“空口白牙，捏造罪名，这个会不会？”
王茂一愣，而后羞涩一笑道：“钦差大人，小的……不是那种人。”
瞧着这位不要脸不要皮的老油条，沈立筠的脸上写满了无奈，低声喝道：“杨森府中养了那么多亡命徒，现在还有几个在府衙大牢蹲着，你以此为由头，给我去查办了他！这个会吗？”
“会会会……”王茂连连点头，随即突然想到了什么，不解道：“大人，为何不直接对那几个匪徒大刑伺候，套出供词再来？”
“杨森只是以酒肉豢养他们，以此充作打手，他们能知道什么？徒劳浪费时间而已。还不快去！”
看着王茂慌忙的背影，沈立筠无奈摇摇头。要让旁人看了，还以为这王八蛋是个做贼的。
沈立筠嗤笑着感叹道：“哼！欺下瞒上，朝百姓深刮油水，对权贵卑躬屈膝。从古至今，他们才是最会赚钱的生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