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登台唱大戏
“爹，你再好好考虑考虑嘛，你真的忍心看女儿此生此世孤独终老吗？”
沈德之唯一的女儿沈巧姬跪在沈德之身前，哽咽地说道。
沈德之端直而坐，面上露出不忍的神色。
眼前的沈巧姬是他唯一的女儿，相比于三个儿子，沈巧姬一向乖巧，深受他的喜爱。
只不过眼见着沈巧姬早已过了嫁人的年纪，却迟迟未婚嫁，沈德之的心里也是着急得很，但他也没有什么办法，只因为沈巧姬看上的，正是当今淮南节度使李重进之子。
李重进堂堂一个封疆大吏，朝廷重臣，又是本朝太祖郭威的外甥，又怎能看得上商贾之女？
想嫁到自己家？
行啊，给我儿子做妾去吧，别说沈家是什么名门望户，说什么都不管用！
沈巧姬也是心高气傲得很，虽然她心中对李重进之子是痴情无比，但让她做妾？想都别想！
这一傲，便傲到了现在。
眼看着沈德之一言不发，沈巧姬的眼泪珠子止不住的往外蹦。
她带着哀求地口吻说道：“爹，女儿知道，天下大事，不是女儿这等妇道人家可以妄议的，但爹你想想，当今天子不过是一个没咱家车轮高的幼童，又怎能撑起整个天下？”
“试问天下之人，又有谁能对这个小天子心服口服？但李节使不一样啊，他乃是本朝太祖的外甥，战功赫赫！”
“如今虽然被太后赶到了淮南，但如若他做了天子，又有谁能不服？再者而言，大周天下本就是郭家人的，他柴家凭什么摘了这个桃子？眼下李节使缺兵少粮，如若咱家送上足够的钱粮，将来李节使夺回天下，咱们沈家可就是从龙……”
“这些话是你心中所想，还是李节使之子所想？”
沈德之冷冷打断了她。
沈巧姬脸色一窒，支支吾吾道：“是……是女儿心中所想……”
“这些话是你心中所想，还是李节使之子所想？”
沈德之显得有些不耐烦，又重复道。
看着女儿深埋着脑袋，口中嗫嚅着，沈德之恨恨道：“天下大事岂是儿戏！夺取天下岂是儿戏！一介妇道人家，你懂个什么？三言两语便被李家小儿所诓，你可知若是失败了，我沈家会遭到什么灭顶之灾？”
一旁的二儿子沈光礼收起了看热闹的表情，眼睛滴溜溜转了两圈，劝道：“巧姬，爹说得对，这战事，又岂能说得如此轻巧？爹，巧姬……巧姬也是为了咱们沈家考虑，若是事成了，咱们沈家一飞冲天不说，巧姬也能赢个如意郎君不是？”
“沈家？”，沈德之脸上顿生愤怒之色，一拍桌子喊道：“我看她就是被李家小儿迷了心智！她何曾为我沈家考虑过半分？”
沈光仁赶紧上前扶住沈德之，瞪了沈光礼一眼，喝道：“你给我少说两句！看把爹气得！”
沈光礼赤裸裸地嘲讽，沈巧姬当然能听出来，她顾不上那么多，抹了一把眼泪，一把抱住沈德之的腿，哭道：“爹，若是此事成了，他就把女儿扶成平妻，女儿也就不用孤苦伶仃一个人了啊！而且，咱们沈家只是暗中送些钱粮而已，就算败了，谁又能知道？”
沈德之坳不过女儿，叹了口气说道：“当今局势，我怎会看不清？主少国疑，皇位就像块肥肉，天子守不住，有的是人想一口吞掉，但谁有这个实力呢？此番，对我沈家来说，确实是个天大的机遇啊……”
正在这时，沈府大管事广君轻敲房门，喊道：“老爷，立筠少爷求见。”
“立筠？”，沈光仁一听这两个字，顿时火冒三丈，气得差点没站稳，他看了眼沈德之，紧憋着气，颤颤巍巍指着房门道：“父亲正与我们议事，先让立筠回去吧。”
沈光礼略显诧异地看着沈光仁的表情，轻声道：“大哥身体不适吗？不妨先回房歇歇吧，大哥这两天操持年节确实累坏了，放心，这里有我呢。”
沈光仁狠狠剜了一眼沈光礼。
门外的广君又说道：“老爷，立筠少爷说有大事与您相商，若是您不见他，他就不走了。”
“这小子，年纪不大，怎的如此失礼，也不知三哥是怎么教的。”沈光礼失笑道。
沈德之皱了皱眉，看了沈光礼一眼：“去，看看出了什么事。”
门外的广君眼神不善的盯着眼前的沈立筠，低声喝道：“让你少惹事，来沈府做什么？是你爹让你来的？”
沈立筠笑道：“非也，是我自己要来的。”
“滚回去！”
广君怒目而视，骂道：“当了几天沈立筠，你便不认识自己了是吧！我不是告诉过你，没有我的吩咐不许妄动吗？”
“吱呀”一声，沈光礼推开房门，而后轻轻合上，看着沈立筠笑道：“你小子，说说，跑来见你太公何事？莫不是为了派你随军北上一事？”
广君见沈光礼出来了，脸色瞬间恢复了老实的模样，低头退至一旁。
沈立筠挑了挑眉：“没错！”
“行了行了，”沈光礼不耐烦地挥挥手，指了指身后的房门，说道：“这也是为了锻炼你，你看看你大哥，已经开始接手家里的生意了，而你呢？回去吧，此事没得商量。”
“如果我说，我能帮我们沈家拿下汴河的漕运生意呢？”
沈光礼哑然失笑道：“这可不是你能办到的，二伯忙得很啊，如果你是来陪二伯说笑的，那就快回去吧。”
沈立筠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笑道：“不，侄儿还没说完，我不仅能帮咱们家拿到汴河的漕运生意，还能让咱们沈家，一跃成为天下巨贾！”
“什么？”
不仅沈光礼吃了一惊，房内的沈德之同样脸色一变，浮现起一抹好奇之色。
沈光礼被沈立筠的话点燃了好奇心，饶有兴趣地看着沈立筠，问道：“哟！说说吧，咱们沈家的立筠小少爷，你有什么办法能让沈家拿到汴河的漕运生意，成为天下第一商？”
“天子！若是有天子在背后站台，侄儿说得这些，轻而易举！”
沈光仁，沈光礼脸色大变，沈德之蓦地起身，目光炯炯地盯着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