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恶有恶报（精修）
“死者是谁？”
“汪恩。”
闻言，楚禾有些骇然，怎么还没见着面，“岳父”人就先没了？
不过对他来说，这反而是个天大的好消息，谁让他之前欺负娘子的？
好死！
他收敛笑意，神色故作痛切，感慨道：“哎，造化弄人啊，好端端的一个大活人，怎就说没就没了呢？”
“楚子哥，不必为这种人默哀，汪恩死了，我只能为他送上两字。”
“活该！”
“哦？小风，此话怎讲？”
“我问你，咱们村是几大户？”
“八个啊，你这不废话吗？”
“的确，谁都知道这是废话，但你猜怎么着？汪恩他要当第九个！”
“怎么可能？咱神女村就这么一小块地，哪儿还装得下别的大户？”
“所以他想出个馊主意。”
“什么主意？”
“抢别人家的田！”
小风解释道：“他雇了十几个壮汉，专门对一把年纪、膝下无子的老农夫下手，也不往死里打，就是打到他们下不来地，自然而然，他们田里种的秧苗，可就都是汪家的了。”
楚禾大吃一惊，抢田夺地，无异于杀人灭口，甚至违反了龙朝律法。
“怎的？里长们都不管这事儿？”
所谓里长，正是龙朝“里甲制度”的管理者，以一百零八户为一里。
由丁粮最多的八户担任“里长”，其余一百户则称之为“甲首”，剩下的鳏寡孤独统称为“畸零户”。
“这你就不懂了，老爷们聪明的很，你以为他们都是大善人？不想占老农们的田？还不是落不下面子。”
“人一有钱，就好面儿。”
小风分析得头头是道：
“老爷们守株待兔，打算先让汪家出出风头，把那些老头子的田地都弄到手之后，等到秋后再算账！”
“这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既省了力，又分了田，还不会惹得一身臊，那些被夺了田地的老农们，还要对他们感恩戴德，见面道一声‘青天大老爷’，你说绝不绝？”
楚禾拊掌道：“没想到，你小小年纪懂得还挺多，看来我以后应该多找你聊聊天，涨涨见识才行。”
经过今日一事，他忽然意识到，门童的作用可比想象中要大上许多。
他们正处于好奇心最旺盛的年纪，遇上什么事儿都喜欢打听打听，再加上大人不会对其设防，因此整个村落的消息都逃不过他们的耳朵。
而且童言无忌，通常什么话都敢往外说，只要和小风搞好关系，往后不论什么事儿，就都有渠道来源了。
“行行行，常来就行，五文钱就能给你解解乏，多值当的生意，只要有钱，陪你聊一整天都行。”
“那汪恩是咋死的？”
小风擦了擦鼻涕，道：“被打死的呗，他们为非作歹，哪儿能次次都顺心顺意，这不，遇上个硬骨头。”
“那人一钉耙就把汪恩的脑袋敲碎了，又跟疯狗似的把他的身体砸得稀巴烂，连块完整的尸体都不剩。”
“这么勇猛？是何许人也？”
“艮土街的，姓陈，名老石。”
陈老石？
楚禾对此很是耳熟，时常在农民嘴边听到这个名字，往往赞不绝口。
“那他现在人被抓着了吗？”
“哪儿还用抓？陈老石这人的品行你还不清楚嘛？他一人做事一人当，说是替天行道，为民除害，杀完人洗个了澡，就去找里长自首了。”
闻言，楚禾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是什么大心脏的人？杀人不眨眼啊！
“那里长们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肯定放了呗，不仅如此，还把田地都还给他了。”
豁免杀人凶手……
里长们果真是高明远见。
反正乡里是“只讲理，不讲法”，汪恩作恶多端，没人愿意帮他说话。
原本里长们就要搞一手汪恩，正巧陈老石这个热血莽汉出现，帮他们擦干净屁股了，自然需要褒奖一番。
耐人寻味的是，老爷们什么都没亏，只是将农田还了回去，却能让陈老石对他们感激涕零，跪地谢恩。
“那汪家其他人呢？”
“可就惨咯，一家子人原本就靠汪恩一个大男人养活，家里的媳妇和闺女，那是一天天啥事儿都不做，好吃懒做的，就跟小仙女似的。”
“这下倒好，家里的顶梁柱没了，她们不得不将家产全部变卖，去给汪恩收尸、下葬、吊丧之类的。”
“好端端的一个中农家庭，反倒一落千丈，成了衣不蔽体，食不充口的贫农，真是应了那句老话，人心不足蛇吞象，世事到头螳捕蝉。”
闻言，楚禾不禁暗喜。
正所谓，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汪家今日的现状，不过是是咎由自取罢了，犯不上任何的同情。
偶然得到的这个消息，务必尽早告之娘子，待会儿买些好酒、好菜，让她一扫阴霾，好好乐呵乐呵！
他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紫菀听说此事后，会有怎样的反应和表情。
大抵是兴奋得面色潮红，扑进怀里，接着用两个大白兔使劲奖励他。
不知今晚松土能否再度出现神之一手，若是可行，那神之一手的触发条件应该就是紫菀的兴奋度了。
相当于只要哄她开心，就能使本次松土的成功率提高，回想过去的几次神之一手，他姑且得出这个结论。
不过，仍有几次不符合结论，可能是别的情况，还需进一步观察。
想到神之一手的探索进度有所进展，他欣喜不已，如此一来，好日子离他越来越近了，仿佛唾手可得。
有点数，就有米，有米就有钱。
有钱就能……
不对，应该说：
有钱什么不能？
他的新屋，他的自由，他的猎犬军队，他的娇妻丫鬟……
悠然自得的田园生活，仿佛一幅翠绿画卷，在他眼前慢慢铺展开来。
起床吸收新鲜空气，睡前欣赏皓月星河，闲了爬树上掏窝，热了进瀑布冲凉，乏了听丫鬟唱曲……
过不了多久，他就能过得比村里的老爷们还要潇洒，还要自由！
“小风，时候不早了，我要回家吃饭，下次有空再聊。”
“哈哈哈！！！”
闻言，小风“噗嗤”一声，双手抱肚狂笑，另一个门童也在捧腹大笑。
“回家吃饭？哈哈哈！！！”
“楚子哥，我看你是吃臭饭吃傻了！你哪儿来的屋子？哪儿有人给你做饭吃？别做白日梦了，哈哈哈！”
“别忘了，给李老爷当一辈子的佃农才是你的命啊！哈哈哈！！！”
两个孩童的笑声越来越大，引得四周大户的看门狗也一齐叫了起来。
霎时间，无数喧嚣的声响回荡在僻静的街巷里，宛如鸡争鹅斗一般。
楚禾沉默不语，只是背身离去。
待到走出村落。
他才“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