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进城（精修）
巫山县。
夜幕低垂，华灯初上。
银色月光洒在青石板路上，显得格外清冷，坊市两旁的橘色灯笼摇摇晃晃，冷光与暖光聚此交相辉映。
验路引、交铜钱、一顿溜须拍马……楚禾与紫菀总算过了门检。
原本，来历不明的他们，是没有资格进城的，但好在门吏贪赃枉法，营私舞弊，他的规矩就是规矩。
“里甲制度”全然给他抹去了“里”，成了名副其实的“假制度”。
两人属于是“农民进城”，这边瞧瞧古玩地摊，那边看看杂技表演。
化斋的和尚、踩高跷的孩童、牵牛遛马的牧人等各色人群应接不暇。
此时此刻，他们无需抬头望天，便可一览星河，怪不得都说城里好，此处当真是天上人间，世外桃源。
茶肆与酒馆两处地方最显热闹，灯火阑珊，人声鼎沸，菜香味儿不时地飘出门缝，夹杂着豪客们的欢笑声，以及杯盏的碰撞声，热火朝天。
街市上，叫卖声不断。
“孙二娘手工肉包，又白又大又圆润，好吃不贵，更有其他用处——”
“借问饼家何处有，美诚饼家欢迎你，假一赔十，认准杨家兄弟——”
“熏鱼、老豆角、叫花鸡、胡椒米稀，快来尝尝黄小厨的新菜品——”
楚禾倒也大方，看她在哪间铺子呆得久，就帮她买来尝尝味道。
可紫菀也知家境艰难，每当他欲结账之际，就立马伸手拦住，引得一众商贩嘴上骂骂咧咧，叱个不停。
好不容易从米商老板那儿换来的二百五十文钱，硬是一分没动。
“这老妖婆，真是抠抠搜搜的！”
“她儿子倒是长得硬朗，五官端正，极具阳刚之气，颇有西楚霸王风范，比龙朝十大镇国将军还威武！”
“你真别说，他若是愿意做我的女婿儿，出门见亲戚都倍儿有面！”
“放弃吧，你闺女嫁过去，指不定要忍多少怨气，受多少冷眼。”
“哎，也是，他娘的确不好惹。”
两人背后的议论声纷纷扰扰。
“相公，你这化妆水平可真够绝的，他们都拿我当你亲娘呢。”
紫菀此时蓬头垢面，穿得破破烂烂，身上到处都是黄泥，还有一股腐臭味，属于是人见人烦，避之不及。
“娘子，委屈你了。”
楚禾心疼不已，明明她的美貌胜过出水芙蓉、三月桃花，却只能在乱世之中扮作泥巴，孤芳仅一人能赏。
他下定决心，将来定要正大光明地逛一趟夜市，不必遮住她的花容月貌，而是如烟花般绽放于夜空之中。
让世人也见见，何谓国色天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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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走过地摊。
商贩吆喝道：“公子，过来瞧瞧木架上的首饰，送给情人的不二之选！保准你俩恩恩爱爱，生死不离。”
楚禾倏地止步，取下一枚指环。
“此物几何？”
“三十文钱。”
此物非金非银，非玉非珠，并未镶嵌任何宝石，只是一块紫檀木。
小巧之物，显然不值这个价格。
三十文钱等同于六升大米，换作点数来算，需要耕地整整半个月！
紫菀视若无睹，当即离去。
“成交。”
闻言，她差点跌了个趔趄。
“你干什么？”
她的语气很重，带有不少怨念，不理解相公究竟在抽什么风。
如此沉着冷静的一个人，怎就被小贩的一句话牵着鼻子走了？
“抱歉，我娘不让我买。”
商贩以为他们在唱双簧，焦急道：“十文要不要？再低亏本了！”
“成交。”
楚禾丢下铜钱，拿起指环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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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走到偏僻巷尾。
“相公，这是何意？奴家压根不需要这般哄娃娃的玩意，能和你安安稳稳地过日子，我已经很满足了！”
这句话她憋了很久，不吐不快。
“你若是真想买饰品给我，也得等条件好些才是，可咱现在……”
“娘子，消消气。”
公共场合，楚禾不敢公然搂搂抱抱，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
“我又何尝不知你心意？”
“可是娘子，穷有穷的活法，富有富的活法，若是我今日不舍得买下，怎敢担保以后又会为你买下？”
“今日楚某所行之事，不过提醒自己，也提醒你，贫贱之知不可忘，糟糠之妻不下堂，此物虽然普通，但其蕴含的情感，却是无比真实的。”
“就以这枚指环，作为你我二人的定情信物，不论何时何地，仍由沧海桑田，当我见到它时，就能想起一直以来，与我患难与共的你。”
“娘子，这般说辞你可满意？”
紫菀乖乖点头：“其实……”
“相公噼哩啪啦说这么一大堆，不就是想送奴家一个礼物嘛！”
“知我者，娘子也！”
道理归道理，但当时楚禾确实是脑子一冲动买下来了，也许是太在意紫菀的感受，舍不得让她受苦受累。
忽地，紫菀牵起他的手。
楚禾不知何故，任由她牵走。
进入一处狭窄的小巷，两面土墙之间的距离，勉强只能走过一个人。
“娘子，你这是何意……唔！”
没等说完，他被紫菀堵住了嘴。
【松土神之一手，点数+100%】
“不行，这儿有人……”
楚禾开始挣扎，奈何空间太小，他肩宽背厚的体型完全施展不开来。
“相公每次都这么任性，你说是不是也该轮到奴家任性一回了？”
“唔！！！”
他被紫菀壁咚到墙上。
“相公怎么不说话？”
【松土神之一手，点数+100%】
【松土神之一手，点数+100%】
【松土神之一手，点数+100%】
【……】
楚禾喘声加重，慌张道：“停停停，快停下！回去任你怎样都行！”
“这儿有人……”
“唔……”
【松土神之一手，点数+100%】
【松土神之一手，点数+100%】
【松土神之一手，点数+100%】
【……】
“呼呼呼——”
楚禾喘着粗气，道：“娘子，你以后可不能再这样，真的很危险！”
“好，那我们拉勾。”
她被黄泥盖住，唯独朱唇尤其殷红，宛如娇艳欲滴的水蜜桃一般。
两人勾住小指。
“从今往后，相公与奴家不要再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任何可能威胁到你我性命的事情都不要做。”
“好，娘子说得对！”
“拉钩，上吊……”
“一百年，不许变……”
两人的拇指贴合在一起。
紫菀被夸奖后，明显能感觉到她很开心，娇声道：“那咱们继续？”
“呃……回家继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