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再见萧婵眉
“好哥哥，等人家回来哦~”
少妇闻言，懒得瞧楚渝一眼，与那秃头大汉依依不舍道别后，率先一步踏出门。
楚渝从地面起身，跟在少妇身后，也走出了门。
狭长昏暗的廊道上，之前送他们进来的两个炼气五层侍卫已等候门外，见状示意二人跟上。
休息区位于地下赛场后方，少妇摇摆着身姿走在前方，没有回头，似乎多看楚渝一眼都会脏了她的眼睛一般，她也不屑与将死之人谈论。
渐渐，眼前一座巨大盆地似的广场出现在视野正中央。
清晰可见其中有三座巨型擂台，被防护罩包裹着，以免战斗波及观众，而广场周围无数阶梯似的座位，那里是观众席。
每座擂台附近，有三道铁色闸门，最中心那道门，是野兽的通道，供特殊的人兽赛制使用，而两侧是供敌对选手进出场的通道。
到了这里，两个侍卫分别将二人带到两扇不同的门前，踏上不同的进场通道。
擂台分三个，而决斗也分三类，一类是凡人赛，一类是炼气五层以下的修士赛，一类是炼气五层以上的修士赛。
临近角斗场，空气中的血腥味更加浓烈，混合着泥土和汗水的味道，让人几乎窒息，灯光昏暗，只有中央擂台被几束光线照亮，仿佛是地狱中的一点光明。
这里赛制是残酷而直接的，以血腥和死亡为代价，为观众提供刺激和娱乐，上场者生死不论，比赛也没有规则，不容许投降，直到一方死亡为止，也因为这种独特的刺激享受，入场门票足需五十两白银。
即便如此，观众席上也坐满了人，呼喊声、擂台上的金属撞击声、受伤者的呻吟声交织在一起，构成这个地下世界独有的交响乐。
三座擂台环绕着最中央一栋高大石柱，似是一件法器，其上自上而下幻化出三道巨大的牌匾形排行榜单，称为天地凡三榜，可供观众随时窥得榜单之上参战者的战绩和排名变动。
由于这里特殊的规则，在榜者，每人都无一败绩。
因为这里胜者生，败者死，死者在排行榜上除名。
排行越高者，代表着连胜场数越多，也代表着死在他手上的人越多。
一旦登上排行榜，排名较低的参赛者则可挑战排名较高的参赛者，胜者取代败者的排名。
凝望向那石柱，楚渝在榜单上竟看见几个熟悉的名字，不由一怔。
天榜上，杨如虎在列他并不感到稀奇。
可是，萧婵眉怎么也榜上有名？
她在炼气五层以上的天榜之中排名第五，而后面落字为三十三连胜，显示着她至少在此地历经了三十三场战斗。
她身为城主之女，可不是缺修炼资源和凡俗银两的人，加之她贪图享受的个性，按理说象馆绣楼才会是她混迹的场所，可不像是会来此地搏命之人。
即便是历练，也不是这么个法子。
虽说地下角斗场，每一场比赛胜利，都会有丰富的奖银，吸引了很多凡俗武道高手、以及修士前来厮杀，每场比赛胜利者不仅能得到赏金，而且杀死对手后，对手的财产也归自己所有。
但萧婵眉是什么人？即便缺修炼资源、缺钱，也犯不着与这些亡命之徒搏杀。
正想着，却见一道紫狐裘披肩，妖娆妩媚的身影，缓缓浮现于数十丈之外的一道擂台之上，掌心幻化出一条紫鞭法器。
这座擂台被称为天擂，与炼气五层以下修士决斗的地擂、凡人决斗的凡擂不同，更为庞大，占地足有方圆一里，防护罩发出的光耀也更为强烈刺眼。
那道身影格外熟悉，差点成为楚渝的梦魇，不是萧婵眉又是谁？
看来此时，也刚好碰上她的赛事。
想起那夜对方的轻浮浪荡，楚渝不由蹙眉，连忙移开视线，不想多看她一眼。
萧婵眉也自然不会关注凡擂之上的情况。
她只是冷冷盯着新出现的对手，紫鞭在她手中自发跃动着，妖艳的面孔浮现冷冽之色。
楚渝心中忽然有些庆幸，以他当前这番模样，即便对面撞见，对方肯定也认不出自己。
而萧婵眉的生死，则全然与他无关。
他不想关注对方的战况，再度望向天榜最顶层。
却见那榜首之位，赫然显示着此地人气最高、最受欢迎的选手——陈念生，炼气七层，十七岁，六十五连胜。
小字后面标注着他的身份：白鹤城道院，风云榜第一的天才学子。
令楚渝心中微震的是，榜单上显示对方修为仅有炼气七层，却将排行第二、第三的炼气九层、炼气八层压在下方。
代表他能够越级而战，连炼气九层都不是他的对手，可见实力之强悍。
楚渝不是没听说过，白鹤城道院出了一个两年半内突破炼气七层的绝世天才，传言中他是变异灵根，修炼速度极快，给黑羽城道院集训学子带来巨大压力......显然便是此人了。
再看向其他榜单，凡榜第一，赫然列着邱一曲之名，这让楚渝眼中闪过杀机。
他神色复杂地再度下望，看到凡榜第五，则是楚龙烨三字，其后写着：十六连胜，生死契者。
如被刺痛双眼，他深吸一口气，迅速移开视线。
来到擂台之上，却见那少妇此时也从对面门中走了出来，与他呈现对峙之态。
她仍旧没有看黑炭似的楚渝，趁着决斗前的数十息间，环顾四周，发现观众席上有人惊叹她的姿色，不由得意一笑，更加搔首弄姿起来。
选择观看凡人赛的，大部分都是凡人，也不乏致力于炼体之道的修士前来观看。
凡擂这一片的观众席上坐满了人，形形色色，有的成群结队窃窃私语，有的高声议论，有的目不转睛凝望着新出场的二人，也能听到一些趁机做生意的商贾开盘押注声响。
随着裁判人员的一声高呼，“开场！”
观众席陡然沸腾起来，有人注意到新出场、气息微弱立在擂台一侧的楚渝，不由愕然。
“是我看错了吗，那是个人？还是块炭？”
“那娘子对上的黑炭，是滥竽充数的吧？连武器都不带，这也能上场厮杀？”
凡人赛，无非贴身肉搏，但也并不禁止使用武器。
“看他这惨样，没等与那妇人交手，就要倒地气绝身亡了。”
“莫非后台人员不忍心这美貌妇人身亡，就给她安排了这样快死了的对手？”
据说这种暗箱操作倒也不少见。
没人看好楚渝，纷纷支持起那少妇，怜香惜玉之人并不少。
随着裁判人员话音落下，少妇终于收回落在观众席上的视线，淡淡看向楚渝。
她执着匕首，抢先一步冲过来，竟然爆发出不亚于成年男子的速度，一瞬间临近楚渝身侧！
寒光划过楚渝的脖颈，她望向楚渝的眼神，厌恶中带着怜悯，“谢谢你让我活下来。”
刚一出手，台下就有人惊呼，“她习过武！”
但瞬息间，在少妇愕然的目光中，在观众的震惊中，眼前黑炭挑了挑眉，或者不能说是挑眉，因为他的眉毛已然焚烧殆尽。
高举的匕首被一只焦黑的手握住，那锋利的尖刃直抵掌心，任凭少妇如何用力挣脱，仍旧被死死地握着，却不见任何血肉被切割的痕迹，仿佛握住刀刃的是钢铁，而非人肉。
少妇漂亮的眼瞳剧震，仿佛遭遇了什么难以理解的诡异情形。
下一刻，匕首被那只焦黑的手反手一推，带着无可抗拒的恐怖力道，轻轻抹过了她的脖颈。
原本喧嚣的观众台，忽然一片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