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你去了青楼?
楚渝想起，萧婵眉闺房中燃的香炉......
小葱面色青红不定。
她知晓楚渝平时极老实，什么时候遇见，什么时候忙得不可开交，自然没工夫与女子传出什么乱七八糟的事。
可是现在......
她性子是个直接的，不可思议道：
“楚小哥，你老实说，你方才是不是去青楼......”
不待楚渝辩解什么，李霜容听见二人交谈，淡淡打断小葱的话。
给楚渝递了台阶。
“无妨，你我婚约名存实亡，我不在意你是否去了那种场地，你也不必因我而束缚自己。”
这话看似救场，然而字里字外都透着不在意。
“我......”
楚渝想解释，真不是你想的那样。
可解释无力。
若要讲清此事来龙去脉，定要牵扯出他在梅园讨生活的事。
更何况...他被迫作了许多淫词艳曲。
楚渝本就隐瞒身份已久，家里人都瞒过，每逢拿回银两，只告诉他们是在道院帮同窗学子补课所获报酬。
父母毕竟早年出身大世家，骨子里傲气颇盛，一旦被他们知晓实情...必会视为耻辱，若在村镇里传开，一家人面上都会无光......
更不能说自己被虏去当面首，也太丢脸了。
楚渝心底叹息，索性破罐子破摔，误会便误会吧。
况且，李霜容她并不在意真相……
小葱听见主人所言，不再多说什么，只是看向楚渝的眼神多了几分复杂，摸了摸怀中物件，开始迟疑是否要交给他。
数十年前，楚家还是黑羽城四大家族之一，当时家主是楚渝的爷爷楚清冥，与李家家主李牧穹是生死患难的兄弟。
两家交好多年，后来楚渝和李霜容这两嫡系后代同时出生，便定下娃娃亲。
但不久后，楚清冥出远门时意外失踪，有人带回消息说是惹到不该惹的人，被殴打而亡。
一朝失了顶梁柱，楚家又人丁不兴，后代稀少，要么没灵根，要么资质低下，惹得其余两大家族虎视眈眈，加之新崛起的公孙氏伺机吞并产业......
即使李牧穹多加帮衬，楚父也周旋多年，楚家还是渐渐没落，再无当年产业遍布周围三城的兴盛，只得龟缩在云山镇一角。
不巧的是，李牧穹也在七年前那场毒雨中染上异毒，三年前走火入魔而亡，李氏旁系夺权，贬嫡为庶，与楚家彻底撕破脸……
于是楚家彻底中落，只是贫寒倒也罢了，然而却负债累累……
李霜容自幼父母双亡，又没了爷爷，又因猫眼、失明，被视为不祥，难以调动家中资源施舍楚渝太多救济。
若她有灵根，也不至于此。
可惜她并无灵根，只是一介凡人。
更何况，自打李氏旁系掌控李家后，便绝口不提和楚家的婚约一事......
世家联姻都图门当户对，即使李霜容在族中地位再不济，也有更好的选择，谈何嫁与楚家这等破落门户……
一路无话。
楚渝索性闭目凝神，在体内运转起道院教导的炼气法诀。
这个举动两年来已反复多次，可几乎停滞不前。
突破炼气一层，第一步是要先学会内视法门，得以随时观测修炼进度，第二步则需在体内开辟异化区，用以储存分离出的异毒，第三步则需吸纳足够的天地灵气入丹田。
楚渝发现自从穿越过来时，他就能做到内视，仿佛天生一般，因此得以察觉心脏处那尊祭坛的存在。
能内视便可轻易开辟异化区，这一步对他来说也不难。
难得是吸纳足够的灵气。
碍于五灵根资质，他能纳入丹田内的灵气十分稀少，至今丹田内也仅凝聚了一小丝。
心底苦笑，按这进度，突破炼气一层，成为一名真正的修士，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
然而，距离道院年终结业考核，却只剩半年。
道院教授的炼气法诀，是灵气变异后，道庭研发的基础通用法诀，在左臂经络内开辟异化区，用以储存分离出来的灵气中异毒，降低修炼受异毒阻扰的风险，使得灵气在体内运转自如。
方才吸纳的那一毫灵气，有种冰寒彻骨之感，楚渝知道，这是其内异毒所致。
紧接着，这种冰寒感蔓延到心脏处时，便奇异消散，如被那祭坛消解。
虽然这两年他修为几乎毫无进展，但吐纳灵气过程中，纳入体内的异毒，都会凭空消失，他能感知到左臂开辟出的异化区中，毫无异毒存在
在云山镇大部分镇民被异毒感染，痛不欲生时，他虽失去心脏，但却不需服用化毒液维持生机，如免疫异毒一般。
时到如今，他几乎确认是这祭坛发挥作用。
道院书籍中记载，有高阶功法可以免疫异毒，但这些功法都被那些无法想象的势力垄断，寻常修士根本难以接触到。
但从未记载过有法宝可以免疫异毒。
楚渝心知这祭坛不凡，恐怕是件宝贝，然而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好在李牧穹还在世时，他曾试探过对方，对方身为黑羽城罕见的筑基修士，都不能发现祭坛在楚渝体内的存在，自然不必担心黑羽城其他人的察觉。
只是这祭坛不知其用，以楚渝不足炼气一层的修为，本身也没有驾驭法宝之力。
不由苦笑，即便这祭坛真是什么高阶法宝，不待自己修炼到能驾驭它的地步，恐怕就寿终正寝了。
想起半年后的结业考核，心间沉重起来。
文试他不怕，可武试......
道院学府体系，是人族道庭针对内忧外患的大灾变时代，为自下而上培养人才所创设。
过去时代，很多有天赋和潜力的凡人，因种种原因无法接触到修行，而被埋没。
否则历史上必将多出大量强者名字，人族实力也远不止于此。
而如今，道院收揽了人族领土九洲无数国度，所有可修行之辈，成为倡导全人类修行、挖掘潜在天才、强者，提升人族整体实力的重要机制。
当前时代，修行者比以往多了无数倍，天骄辈出，也意味着，竞争远超从前…
从城道院开始，经由府道院、郡道院直至国道院、洲道院……层层竞争，一路拼搏厮杀往上攀登。
每晋升一步，都意味着得到更多修炼资源，接触更精深的修行内容，从丁等内容到丙等，乙等……
而城道院作为最低一级道院，学期三年，只要有修行资质即可进入，无论资质有多低下，并非宗门那般招收弟子极为严苛。
只要每年结业考核能进入前十名，便可晋级入府道院，前三名也有资格收到上宗招揽，实现鱼跃龙门。
一些优异的学子，甚至能被选拔进道庭官方体系中任职。
虽然道院修行之路，对于掌控资源的世家或宗门不是首选，但对于有天赋的平民百姓而言，却是改变命运的机会。
尽管城道院作为无数平民踏入修行之路的起点，承载着底层凡人的梦想，也承载着楚渝改变家境的希望，但最终脱颖而出的，要么是天资极佳之人，要么是身负大机缘、大毅力之辈……
楚渝知道，自己晋升的机会微乎其微，甚至可以说根本不可能。
他知道自己比其他学子更需要这个机会。
他需要银两，需要官职，需要解决家中困境。
需要让楚家扬眉吐气，重振家族荣光。
但越需要，意识到自己得不到后，会越煎熬。
虽然外表上显得风平浪静，但一切都被他压在心底，沉重得不能喘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