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晋升
楚渝没有返回休息区，打听了一番父亲的状况后，便坐回凡擂之下的观众席，静候两刻钟之后的加赛决斗。
耳边喧嚣不绝，三座擂台不断上演着一幕幕厮杀。
之前伤势过重，灵力还未修回，凡人赛不能以修为对战，他也没有刻意运转功法恢复灵力。
仍旧适应着肉身新诞生的澎湃力量，在脑海中以精神力模拟武技的施展。
试图让自己静下心来，从担忧中恢复理性。
炼气修士，虽无神识，但有精神力，能以精神力内视，以精神力缓解疲惫，减少睡眠。
随着境界突破，精神力会缓慢提高，直到随着筑基蜕变为神识。
即便肉身孱弱如凡人的修士，压制修为与凡人对敌，也很难失败，因为他们能以强大的精神力预判对手招数。
按理来说，楚渝此时虽然灵气消散一空，但境界和精神力还在，很难疲惫。
而且不知为何，他有种感觉，他的精神力要比同境界炼气修士更为强大。
精神力强大的表现为，博闻强记，过目不忘，也因此他可以轻松看完、看懂道院藏书阁大部分藏书，保持文试成绩遥遥领先。
也很难感到疲惫。
但此时，他坐在观众席上，却觉一阵头晕目眩，深深疲惫上涌。
或许是担忧、不解、茫然、恐惧，以及一种不可言说、不敢细思的绝望情绪，消耗着他的心神。
在以为要与闫十三同归于尽时，他没有恐惧，只是愧疚。
但得知父亲可能要葬身于此时，他开始恐惧了。
这一世好不容易有了父亲。
求之不得，才知珍惜。
在这样一种情绪的催动下，心中第四幕七情戏影，悄然间成型。
道院中常有教员说，修仙，要断尘缘。
境界越高渺，越要摆脱世俗羁绊，忘记六亲，不惹凡尘。
也许是楚渝所知、所经历太少，还无法理解为何要断。
但此时的他，无疑是被尘缘牵绊。
他心里想着：绝无可能断。
时间流逝，凡擂很快开始了下一场常规赛。
正是之前与那少妇一见相合的秃头大汉，作为六号决斗者，参与今夜第六场凡赛。
在楚渝冷冷的凝望中，他提着巨斧摇头晃脑登上擂台。
他还没有听闻上一场比赛的消息，但以他的推断，少妇应当是已经结束了比赛，杀死了黑炭少年，随后应当在休息区找他，抑或在观众席上观看他紧接而来的比赛。
届时二人都忙完，好一同回去，行那苟合之事。
这是属于他们这些亡命之徒的快乐，不知自己何时身死，但死前总要快乐一把。
他扫向观众席，扫视一圈却不见少妇踪影，眼中不由浮现疑惑之色，人呢？
莫非是回了休息区等他？
怀着这种疑惑，他一斧头将对手劈了两半，轻松无比，迎着观众震撼的目光，他得意下台，直接返回休息区去找那少妇了。
楚渝旋即又目睹了那断腿少年拄着一根木棍出场。
一如意料之中，他被对手轻易杀死，最后倒在擂台上的眼神是解脱的。
或许任何一个年轻人，都无法接受自己的肢体有巨大残缺，不如来世再投胎重来。
让楚渝惊讶的是那醉汉中年的出场。
他醉醺醺笑嘻嘻间，脚步凌乱，丝毫不见任何习过武的迹象，像是被酒气掏空，浑身无力。
但就是这种醉态的混乱脚步，却神奇避开了对手每一招式，对方根本近不了身。
在对手的暴躁怒吼中，他掏出腰间酒葫芦，醉醺醺拍爆了对手头颅......
在观众惊疑之中，他喝着葫芦里的酒液，摇晃着下了台，好像还沉浸在醉后的世界中，根本没清醒过来。
楚渝微微眯起眼睛，这醉汉的随意步法，显然并非什么高明武技，仅仅是醉了乱走而已。
唯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精神力极强，每次都能精准预判对手出招，才让对方难以近身。
或许也是个披着凡人皮的修士。
半刻钟后。
“加赛者出场！”
楚渝随工作人员再度登上擂台，台下观众似乎也知道加赛的含金量，纷纷打起精神观看。
对手是一名三十多岁的狮鼻青年，搓了搓拳头，淡淡盯着楚渝，面上是盖不住的自信傲然之色。
“就凭你，也配成为我的加赛对手？”
显然是被楚渝迷惑性的伤重样貌误导。
他也没有携带任何武器，露出的双手透着不正常的紫红色。
在裁判人员开场话音落下，他闪电般冲向楚渝，带着狠绝的杀意，一拳捶向楚渝的面盘！
拳风刚猛霸道，酷烈之极，竟是一个年轻的武道宗师！
台下似乎有人认出青年，惊呼：
“这是飞鸿城武拳巨头杨开山的二弟子，据说是与人打赌，来此证明自己……”
“不用想了，他具备登上凡榜的实力，这黑炭必死无疑！”
只是……
下一刻他们就看到，楚渝只是轻轻一抬腕。
直撼那股足以碎石的巨力，一把抓住对方的手腕。
旋即，骨裂声响起。
在所有人震惊的视线中，青年因剧痛张大了口，发出匪夷所思的尖叫。
这其貌不扬的黑炭，拳力为何比师父还强？！
他的右手无力垂下，再也不能发出任何攻势。
那心悸的恐惧直逼他的颅顶，在黑炭平平挥出的一拳中，青年五官崩碎，软软倒在地上。
在他的碎裂的眼中，这形貌可怖的黑炭少年，冷酷如地狱恶煞，没有因为他的死而波动任何情绪，就如同例行安排、完成索命任务一般。
而年少成名、自命不凡的他，好像只是任务之中微不足道的一环。
青年意识渐渐沉寂。
楚渝看向裁判人员，“继续加赛吧。”
裁判人员似乎没想到楚渝还能一招杀敌。
他饶有深意，似乎看出了楚渝想以最快速度打上凡榜，“可以。”
他不再提醒楚渝什么，“下场加赛，仍是半个时辰后。”
楚渝继续返回观众席，静候下场比赛。
......
时间流逝，一夜过去。
当黎明的清光洒照白鹤城商贸区，地下角斗场还是一片昏暗不透光。
“本场晋级决斗，黑焦生，晋升凡榜！”
被三座巨型擂台环绕的石柱，无疑是决斗区最为惹人注目的存在。
此时，随着裁判人员对着观众席发出公告，石柱之上，天地凡三榜之中的凡榜，缓缓浮现黑焦之名。
榜单只登记前二十名。
而如今，原本的第二十名，被黑焦取代。
楚渝站在台上，仍旧问向裁判中年，重复说着那句已然说了十几遍的话。
“可以再加赛么？”
裁判中年目睹了他的每一场决斗，有些麻木。
在他眼中，从起初不看好这少年，到一次次被震撼。
一夜之间，对方手上便多了十几条人命。
而这少年好像没什么感觉一样，显然不是第一次杀人，仿佛早已习惯。
这黑焦看上去年纪也不大，到底经历了什么，养成这么重的杀性？
曾经死在他手上的人，又有多少？
裁判中年叹息道，“可以，但是下场加赛，对上的就是凡榜高手了。”
“只要登上凡榜，是可以任意挑战榜上任意高手的吧。”
裁判中年有些不妙的预感。
“你要挑战谁？”
楚渝：“凡榜第四，张峰峦。”
临近擂台，听到二人言论的最前排观众，再次轰动。
无他，即便这少年一路打来毫无败绩。
但刚登上凡榜，就要挑战凡榜第四，实在太自不量力！
因为，所有人都能猜出，凡榜前五，除了修士老爷，凡人再无可能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