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洞房花烛夜
在这种时代,清高或许会青史留名,但注定日子不会好过,不如主动亮明所求。
杨稹深知这个道理,活下去才是首位。
赵祯闻言,心中已有思量。
“朕赐你一处宅院如何?至于官职,需静等一段时日。”
按例来说,二甲进士一部分可以成为庶吉士,需要在翰林院再次进修。
赵祯是想把杨稹放下去历练一下,如果直接放在朝堂可能会被撕得粉碎。
“一切以官家定夺为准。”
“朕即刻安排人手送你过去。”
赵祯示意身旁内侍下去准备,都有提前交待过。
君臣二人的首次见面随着杨稹的离开而结束,没有意见中的惊喜。
赵祯之所以想要拉进杨稹,除他有些才能外,更重要的一点是他无亲无故,其他才子或多或少都与朝中几派有关联。
这样便于培养,且可以更加忠心。
思来想去,法子还是有的,可以多增加一层身份。
只从为人父的角度来看,赵祯也是个苦命人,三子、九女皆早夭,可他偏偏是帝王家。
……
杨稹在内侍的护送下,来到一处宅院,仅有几盏灯笼亮着。
这里离皇宫有一段距离,周围比别处稍显冷清,不过问题不大,杨稹本就不太喜欢热闹。
天色太晚加之一整天都在思考,少有放松,此刻疲惫不堪,走进主屋便躺下休息。
赵祯还给他配备三个婢女,本来是准备伺候他更衣的,哪知道脸都没看到,只知道身形健硕、走路带风。
三月初六,杨稹美美睡足五个时辰。
刚醒就听见院外有人喧哗,他以为有事发生,匆匆穿好衣服。
几名婢女见到他后连忙行礼:
“官人。”
“外面何事?”
“是官家派人赐匾。”
杨稹听到缘由,才知道是虚惊一场,随即回到房中。
不到须臾的时间,门外又传来婢女的声音:
“官人若是不休息的话,我们即刻为官人宽衣、洗漱。”
“且去准备。”
“是。”
杨稹起先被人伺候不太习惯,还是在客栈店小二阿牛的谄媚下适应的,给出的打赏得有3两银子。
他看得出这是赵祯放在身边负责监视自己的,不用的话说不过去。
几名婢女各司其职,更衣、洗脸、梳头,她们生的都很俊俏。
等做完这些,三人径直跪在杨稹面前,突如其来的一幕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你们这是何故?”
“悦儿”
“青儿”
“芙蓉”
三人从左往右说出自己的名字,随后齐声道:
“以后唯官人是从。”
在杨稹看来,这似乎没什么必要。
在三人说出原因后,杨稹才明白,她们原是宫女,宫中规矩繁多且稍有不慎便是毒打。
赵祯让她们到杨府的这段时间,尽管每天依旧忙碌,却再无宫中的提心吊胆。
杨稹并未太多同情,他不确定这是不是苦肉计,警惕心仍然需要有。
安排好她们的任务后,便开始思考后面的事宜,计划虽有一些,但需要完善,毕竟日后要面对的是一群老奸巨猾的朝臣。
他原先的认知中,要客观公正地看待历史,可真的身临其境后根本没办法看得清楚。
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他是活生生的人,有七情六欲很正常。
这个时期总得来说就是很遗憾,经济、文化相较于其他时期而言都是很发达的。
后世以燕云十六州、向外族妥协为由诟病宋朝,杨稹不知道能不能改变。
但作为后世来人应该去试一试,至少到现在都没找到回到未来的办法,不如拼一次。
于内,平衡文武。
于外,节制兵马。
他看着写下短短十几个字,顿感热血澎湃,只要能做到这些,便可以一扫耻辱。
从早上到下午,除开用饭时间,他都在书案前写着计划。
赵祯还是很周到,经史子集、笔墨纸砚备得很齐全。
杨稹暗自庆幸选的是答应,要是没答应,估计这会儿已经被抛尸荒野。
直到天色黑下来,他久坐一天不太舒服,打算去院中活动下筋骨。
刚出门口,悦儿火急火燎跑过来,气喘吁吁禀报道:
“官人,官家……派人来宣旨意。”
闻听是赵祯派来的人,杨稹以为是官职已经安排下来,便朝大门而去。
天太黑,他只能借着灯笼的光亮勉强看清,门外有两辆马车,还有几个侍卫。
“敢问公公是何旨意?”
来人是赵祯的贴身太监,示意只能杨稹一人听,于是两人来到主屋。
他这才打开手中的黑匣,拿出圣旨:
“杨稹接旨。”
“臣跪听。”
太监压低声音:
[新科进士杨稹,为朕所重。朕闻宫中有一女,温婉贤淑,兰心蕙质,特赐婚于汝,望汝珍惜此良缘。]
待他宣读后,杨稹大为震惊,迟迟没有接旨。
“杨公子是想抗命?”
杨稹当然不敢,外面那么多拿刀的,于是在不明不白中谢恩接旨。
“杨公子切不可泄露婚事是官家所赐。”
言罢,太监抬脚出门招呼侍卫把东西都送进来,并且叮嘱杨稹的三个婢女什么都不能说。
其实杨稹也察觉到问题,宋朝的圣旨开头应该有[门下]二字,这次看得出是赵祯个人决断,且如此神秘。
礼品被一件一件抬进偏房,最后是婢女牵着一个身着嫁衣、头盖红帕的人到杨稹主屋坐下。
确认无误后,太监行礼道:
“杨公子,咱家就先告辞。”
杨稹就是有怨言也不能现在说,亲自相送。
而在他的主卧中,陪嫁的婢女正在安抚着新娘:
“公主莫怕,皇命难违,小莲会一直留在这里的。”
赵宁不明白自己的父皇怎么会突然做出这种决定,但身在皇家哪有容她选择的余地。
“我……”
赵宁紧握着小莲的手,她这是第一次出宫,心中难免害怕。
这时,杨稹心情复杂地推开门。
小莲只能松开赵宁的手,把房间留给两人。
杨稹把门关好后来到床榻前,坐在赵宁的身旁,明显能感觉到她有些发抖。
“你不必惊慌,我不会对你做什么,但你要说出名字和年龄。”
这个大婚之日属实有些潦草,虽说他来之前也没结过婚,但实在没想到会是如此。
“赵宁……年芳二九。”
她的声音都有些发颤,看得出同样是被逼无奈。
听到姓赵,杨稹总算明白赵祯的用意,把自己划到皇室宗亲这一边。
其实不然,赵宁是赵祯的女儿,而且是没被册封公主的。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先前的教训太多,连续多个子嗣夭折,不得不警惕。
赵宁一直被养在深宫中,知道此事的只有寥寥几人。
杨稹无奈叹息道:
“歇息吧。”
“盖、盖头…”
杨稹帮她掀开盖头后,一张精致小巧的脸映入眼帘。
赵宁跟他对视一眼,慌忙站起身,“可…还有房间?”
杨稹摆摆手,“放心,我言而有信,不会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