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天上掉下个褪色者
一道金色的流星突兀地划破夜空,随后又转身即逝的消失在中州大地上。
偶尔看到这颗金色流星的人类也没有对它进行过多的在意,只是当做普通的流星。
有浪漫与文艺气质的精灵则是在向这颗流星许下自己微不足道的愿望,而矮人则想辨认出这颗流星坠落的位置试图从中找出陨铁。
灰袍的巫师用他那充满智慧的蓝色眼眸注视着金色流星坠落的方向,叼着烟嘴,苍老的面容露出沉思的表情,久久不语。
【异星坠落,黄金将起。】
“是朋友,还是敌人?”
最后,灰袍巫师留下这样一句疑惑,骑着马向着流星坠落的相反方向疾驰而去。
——————
夏尔,霍比屯
这是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平和、热闹,还伴随着下午茶甜点的香气。
比尔博·巴金斯,作为一个霍比特人。
他此时应该在自己的袋底洞内悠哉悠哉的享受着烤肠、吐司、曲奇与红茶,感受着这些食物的美味与甘甜在自己的口中混合,最后坐在摇椅上,舒舒服服的打一个饱嗝,作为对这顿下午茶的最高评价。
但是现在,穿着褐色衬衫与黑色喇叭裤、长相憨态可掬的他正愁眉苦脸的站在自己的袋底洞外。
不仅如此,他家郁郁葱葱的门外还站了一圈同样来愁眉苦脸的亲朋好友与邻居。
比尔博和这些霍比特人的目光全都看向了比尔博家长满青草的土地屋顶上。
“比尔博,还是你爬上去看看情况吧?毕竟那是你家的房顶,不是吗?”一道声音尖锐的女霍比特人建议道。
她穿着深黄色的礼裙,黑色的礼帽,只不过看向比尔博的眼神充满了幸灾乐祸。
比尔博毫不客气的指了回去:“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洛比莉亚·萨克维尔-巴金斯!你肯定打着我上去之后被屋顶那莫名其妙的盔甲捅伤后,到我的家里把我的银勺子给偷走!你上次就打算这么做并且被我抓住了。”
其他来围观的霍比特人发出嘲笑的声音,让洛比莉亚脸上挂不住。
她有些气急败坏的说道:“可这东西落在你的屋顶上,你迟早要去处理的。”
比尔博耸了耸肩:“这就不用你担心了。或许这掉在我屋顶上的盔甲单纯是天上掉下来送给我的礼物。哦,我或许应该把他卖给巫师,或许能换个好价钱。然后用这些钱去买更多的奶酪与腊肠……”
“卡啦——”
也许是屋顶上的盔甲听到了比尔博打算如何处置自己的声音,它手臂的部分动了一下,发出金属的声响。
原本在比尔博家外面围观嘈杂的声音瞬间安静下来,就连刚刚还在拌嘴的两名巴金斯都紧闭嘴巴,心脏因为紧张而加速跳动起来。
不过盔甲没有了下一步的动静,让屏住呼吸的比尔博松了口大气。
随后他转头刚想对着来围观的亲朋好友与邻居说些什么,却发现这些霍比特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跑的无影无踪,留下一地狼藉。
比如瓜子壳和果皮什么的。
比尔博叹了口气,随后深吸一口气,看向自己家的屋顶鼓起勇气说道:“好吧好吧,就让我来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敢砸在巴金斯家的房顶上!”
他重新回到袋底洞中,握着自己平时用来煎鱼与烤肠的平底煎锅,爬上了屋顶,来到了那没有动静的盔甲旁。
比尔博一边蹑手蹑脚、小心翼翼的走过去,一边像努力发出威慑的毛绒仓鼠一样说道:“你最好别来招惹巴金斯家的人,我们家是全霍比屯最厉害的。我会用我的平底锅打飞你的头盔,再用脚把你的靴子给踢走。”
那是一副全身被银白色不知名金属包裹起来的人型覆面盔甲,头盔上有着精致像树枝模样的雕纹,像是雪白狼毛一样的翎羽洒落在身后。
两旁的银色肩甲同样有着精致的雕纹,只不过上面的形状更像是某种树叶。
脸上以及胸膛上方没有被盔甲覆盖的地方则用锁子甲裹住,看不到里面到底是人还是其他什么腐烂的尸体啥的。
这也许是一名精灵?
比尔博看着明显做工不凡的盔甲,在心中想道。
这让他有一些害怕的同时还带着一丝兴奋,因为比尔博还没有见过精灵,只从书本上知道这个种族。
结果直到他闭着眼睛用还带着一丝香肠香味的平底锅轻轻敲在这神秘银白色盔甲的胸前,对方也没有什么反应。
比尔博快速的收回平底锅,眨了眨眼,露出思索的表情。
随后他壮起胆子,来到头盔旁,将头盔用力摘了下来。
“哦,我的天哪……”
比尔博看着摘下头盔后露出来的昏迷人脸,惊呼道。
这是一张看起来是青年人类的脸庞,他有着英俊的外表以及一头黑色的碎发。
只不过此时他的嘴唇有些发紫,面色有些苍白,看起来急需舒适的床、燃烧的壁炉以及热腾腾的牛奶蔬菜浓汤来温暖他的身体。
他原本以为盔甲里面没有任何生物存在,结果里面竟然还有一个活生生的人类。
比尔博的第一反应是:他是怎么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还活着的。
第二反应是:我该怎么把它从屋顶上搬到家里面?
比尔博没有想过把对方放在这里不管,作为一名霍比特人,他的内心非常的善良。
于是袋底洞的主人看了眼自己有些倾斜角度的屋顶,又看了眼自己屋顶下没有铺着石块的土地,眼珠子转了一圈。
他一边努力的拽着比自己高了将近一倍的盔甲,一边嘟哝着:“反正你都从那么高的天空掉下来,这点距离应该也没事吧?”
比尔博说完,就将头盔戴回了昏迷人类的头上。
为了防止没戴稳,他还特意多拍了两下。
“三、二、一,起!”
随着比尔博用尽九牛二虎之力的声音,只听到哐当一声,掉在他房顶上的盔甲人类被比尔博推到了地面上,正好落在房门前。
“呼,好吧,看样子你运气不错,不用在泥地上多蹭一会。”
——————
当褪色者从昏迷醒来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温和的橘色灯光,听到的是夜晚祥和的虫鸣,闻到的是药草的香味。
褐色的木制天花板点亮着黑色的金属吊灯,但褪色者发现距离自己非常的近。
他身上盖着只能盖住自己上半身的干净白被,穿着的白狼战鬼盔甲被人脱下,工整的放在床尾的小柜子上,身上只留下黑色的打底衣。
至于下半身,也就是两条腿,被不认识的人放在了铺着绒垫的椅子上。
因为他躺着的这个床铺也非常的短。
“叮叮咚咚。”
像是切菜的声音从别的地方传来,伴随着肉香味,褪色者可以肯定有人正在切下一块咸香美味的肉肠。
他试图坐起来,但是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是散架了一样,努力挣扎了几下,从躺着变成了坐在这不符合自己体型的床上。
我这是在哪里?被亚人们给救了吗?
不对,亚人们可不会有这样干净整洁的生活环境……更不会在我昏迷的时候把我救起来放在床上。
它们只会把我这样昏迷过去的人当成意外之喜的肉食。
然后他就看到一个身高大概只到自己腰间,和亚人一样高的人类一脸笑容的端着餐盘走了出来。
他身上穿着干净整洁的衣服,棕色的马褂与短裤。
但……
褪色者的视线移动到对方的脚部,那是一双长着很多棕色脚毛的大脚,正常人类都不会有这样的大脚。
而这样的大脚就长在比自己要矮一半的人身上,还没穿鞋子。
所以说还是亚人吗?穿着干净整洁衣服的亚人?可我没见过哪个亚人会是长着人类的脸。
就在褪色者陷入到疑惑的时候,那人看到坐在床上、头快顶到天花板的他,露出开心的表情:“哦,我的朋友,你终于醒了。你知道吗,你可是在我的床上睡了整整两天。如果不是你的胸口还有起伏,我都以为你已经死去了。”
褪色者脸上露出抱歉的表情:“抱歉,好心的陌生人。不过能请问你,我现在这是在哪吗?是在亚坛高原的罗德尔城里,还是在利耶尼亚湖中的小镇里?”
比尔博微微睁大眼睛,左右看了一眼,尤其是看了一眼自己右手边的窗户外,确认自己还在霍比屯之后才说道:“不,你说的这两个地方都不是。这里是我们霍比特人聚集的地方,叫霍比屯。如果你要说这块土地的名字叫什么,它叫夏尔。”
然后比尔博径直走了过来,将手中的餐盘放在了床旁边的矮桌上。
至少对于褪色者来说,这桌子算是矮的。
但对于比尔博来说肯定是刚刚好。
“我做了晚餐,不过我并不是很擅长照顾伤病。你能吃这些东西吗?”比尔博从餐盘中取出其中一个碟子,上面放着用黄油精心煎制的鳕鱼肉,油脂散发着好闻的香味。
褪色者刚想抬手,浑身的剧痛又再度袭来。
比尔博见状立刻意识他的不对,连忙说道:“抱歉抱歉,我忘了你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肯定浑身都骨折了。虽然我没有照顾过人,不过看在你掉在我屋顶上的缘分,我就未为其难帮你喂好了。”
“不。”褪色者摇了摇头后,然后他忍着举动抬起右手,对着空气中虚抓了几下。
然后一瓶像露滴形状的玻璃瓶突兀的出现在他的手中,瓶底还有着一层鲜红的液体。
还好,还有最后一口。
褪色者的内心松了口气,然后高举露滴瓶猛然饮下剩余的红色液体。
熟悉的温暖瞬间包裹住褪色者的身体,那令浑身疼痛难忍的伤势在短短几秒钟内消失不见。
他苍白的面容变得红润,黑色的眼瞳不再虚弱,从床上站了起来。
“咚——”
“嗷。”
然后褪色者的头就撞到了头顶的吊灯,发出痛呼。
比尔博张了张嘴,将刚刚想阻止对方站起来的话语咽回肚中。
他轻咳一声,说道:“你们人类的个子确实不太适合在霍比特人的家中行动,还是坐下来吧。对了,我还有没有自我介绍。我的名字叫做比尔博·巴金斯,你呢?”
然后比尔博好奇的指了指褪色者手中的露滴瓶:“你刚刚是怎么把它变出来的?里面是巫师的炼金药吗?你是一名巫师?就像那个新年回来这里放烟花的灰袍甘道夫一样?”
褪色者被比尔博的问题有点问懵了,他还从没有见过这么能说话的人。
他思索了一秒后,决定先回答对方的第一个问题:“我,记得不太清我的名字了。但我记得别人都喊我‘The Tarnished’,意思是失去赐福的无光之人……”
“你说的那个甘道夫我不认识。至于这个露滴瓶,虽然我不清楚巫师是什么,但我可以肯定它不是什么炼金药。这里的液体是黄金赐福的某种表现形式,只要你还有一口气在,喝了它就能够快速恢复身体到最健康的状态。”
褪色者看了一眼露出感兴趣目光的比尔博补充道:“不过它并不能治愈疾病或者中毒。如果你原本就是中毒状态,它也只能将你的身体恢复到中毒前。但是毒素还遗留在体内,你的身体依旧会受到毒素的侵害。如果你是想问它的味道,有点像是苹果、葡萄与草莓这种水果混在一起的味道。”
比尔博晃了晃脑袋:“哦,其实我不是很在意……好吧我确实有点在意它的味道。只不过它被你喝完了不是吗?塔涅斯先生。还是来先享用一下我贮存的美酒,然后我就可以用丰盛的晚餐来听你的故事。请你在这稍等,我再去多做一些晚饭,来庆祝你醒来。”
他说完,就站起身,不等褪色者说什么就踩着又宽又厚的脚掌跑到了袋底洞其他地方。
这位救助自己的好心人是不是有些太过于热情好客了?褪色者在心里想着。
他并不了解霍比特人就是这样一个非常热情好客、善良和平的种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