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罗杰尔与D
“哈，罗杰尔。”
D低声说了一句，随后转过身看着与自己曾经要好的朋友一步一步挪动过来，沉默了一会说道：“你还要磨蹭多久？”
罗杰尔的脚步这才加快，一路小跑来到了两人面前。
他摘下自己的法师尖帽，脸上的表情有些尴尬，然后向D问候道：“好久不见，达利安。”
D看着自己的昔日好友，忍不住冷嘲热讽道：“现在的你知道向我问好了？当初你阻止我猎杀死诞者的时候，语气可不像这般友好。”
塔涅斯本以为罗杰尔会有些生气，结果没想到对方只是露出淡淡的笑容：“可是将不能动弹的我从史东薇尔城的地下带回圆桌厅堂的时候，你可没有任何怨言。”
D立刻回敬道：“因为我可受不了有人竟然会愚蠢到因为触摸死王子的遗蜕而死去。”
他们两人就这样不断的斗嘴，基本上是D数落一句，罗杰尔不咸不淡的保持礼貌回敬一句。
感情还挺好哈，有种我不该在这里的错觉。
塔涅斯轻咳一声，插入到两人之间的对话：“先打断一下你们俩友人重逢的对话，我这边其实是有任务交给你们二位的。”
D听到塔涅斯的话语后，立刻停止对罗吉尔的口诛笔伐，向塔涅斯说道：“好吧，既然你已经成为艾尔登之王，且没有背叛黄金律法，那么您的命令我非常乐意服从。”
我倒也不是没背叛过黄金律法，只不过那个时候你和罗杰尔两个都死翘翘了，所以不知道这事儿。
塔涅斯一边想着某几次轮回自己选择的律法结局，一边掩饰住自己心虚的内心，正色道：“我需要你和罗杰尔一起前往一个名为‘泷德戴尔’的废弃港口，调查那里以及沿途的情况。如果没问题，那里也会成为我们的领地。D，你应该发现了这里已经不是交界地。罗杰尔他比你早来半个月，所以对这个世界还算熟悉，这路上他会为你说明这个世界的基础情况。”
D在听到是有关于黄金树领地的问题，他没有犹豫就立刻答应下来：“能够为黄金律法拓宽领地，我非常乐意。”
塔涅斯看了一眼也向自己点头答应的罗杰尔，又看了一眼D，有些不放心的叮嘱道：“你们两人之间，没问题吧？”
罗杰尔将法师尖帽重新戴上，淡淡笑道：“虽然达利安他有时候会比较固执，但是他绝对是一个公私分明的人，绝对不会因为私人问题而让你交代给他的任务失败。”
D也毫不示弱的回敬道：“塔涅斯大人，请你放心。我会完美执行你任务的同时紧盯罗杰尔，免得他在路上又被什么奇怪的东西给吸引住。”
罗杰尔只是耸了耸肩，没有话说。
塔涅斯得到两人的保证之后，用轻松的口吻说道：“好，我相信你们。那就明天上午出发，今天晚上先参加为你们准备迎接的晚会吧，我也安排人为你们准备干粮等旅途必备的物资。”
罗杰尔听完之后，非常优雅与绅士的伸出一只手，对D做出请的姿势：“请吧，达利安。在晚宴之前，由我来为你介绍塔涅斯的领地，还有那些过来帮忙的矮人与精灵。”
在D跟着罗杰尔离开之后，艾德格与伊蕾娜这对父女也向着塔涅斯这边走了过来。
只不过父女二人在看到塔涅斯身边的那名狮子混种时，还是下意识的警惕起来。
果然，正常人类与混种之间的矛盾与成见不是那么容易就消失的。
混种实际上和恶兆相似，是发生了生命熔炉现象的返祖倒霉蛋，本质上还是人类。因此他们也拥有着和正常人类一样的感情、智力与理性。
只不过在交界地后期的黄金律法时代，发生返祖现象的他们身上长出的尾巴、翅膀与鳞片，让他们同恶兆一样被视为不祥，最终成为了毫无地位可言的奴隶。
但混种和海德要塞里的那些亚人不一样，亚人并非人类，而是另外的种族。
并且亚人普遍智力较低，以集群为单位居住在洞窟或者废墟之中。
不过即使是亚人，它们之中也会出现智力较高的个体——体型高大的亚人女王与身手异常矫捷的亚人剑圣，这两种个体是能够使用低阶辉石魔法的存在。
艾德格带着自己女儿伊蕾娜，努力让自己无视狮子混种，向塔涅斯单膝下跪，感激道：“我不知道该用什么语言来赞美你，塔涅斯陛下。您让我的女儿重获光明，这实在是让我感到激动。”
伊蕾娜则用她那双由黄金赐福重构的灵动眼眸，向塔涅斯可爱的眨了眨眼后，双手向两边微微拉起自己的裙子，双腿交叉，行了一礼。
塔涅斯将艾德格从地上拉起身，接受父女二人的道谢后说道：“那就向我献上你的忠诚吧，艾德格。用你的生命守卫摩恩城的安全，这本来就是你的职责，不是吗？”
艾德格郑重的点点头，随后看了一眼狮子混种，犹豫了一下还是露出坚定的表情说道：“塔涅斯陛下，虽然您可能因为接下来的话语责怪我，但我还是要向您进言：混种们并不可靠，它们不值得相信。”
他这里甚至用的是“它们”，而非“他们”。
狮子混种对艾德格的话根本没有什么过激的反应，或者说他早就料到了艾德格会这么说，甚至觉得这种话已经听腻了有些无聊。
反正新的艾尔登之王，将他从对自己与自己同胞来说糟糕透了的交界地给召唤到这里，还将黄金赐福赐予自己，狮子混种现在已经无所谓艾德格这种人对自己的看法了。
换句话说，狮子混种现在只想跟着塔涅斯混。
艾德格说完之后，狮子混种只是默默的用他那狮子般的脸看向塔涅斯，准备听听塔涅斯怎么说。
但塔涅斯还没有开口说话，反而是狮子混种身后，一直沉默到现在的罗德莉卡忍不住说道：“这位先生，我认为您对混种们的态度实在是太过于偏见了。我不能保证混种全部都是好人，但是他们之中也肯定不全是坏人，就像教会了我调灵知识的修古先生一样。”
年迈的修古只是轻轻拽了拽罗德莉卡的袖口，微微摇头示意她等待塔涅斯发话。
嗯？
艾德格有些惊讶的看着这名被两名混种护在身后的金发少女，在看清楚对方的穿着打扮后立刻意识到这名女孩是黄金树的皇室成员。
这让艾德格更加不明所以了。
黄金树的皇室成员，不应该更加讨厌混种才对吗？
塔涅斯这时开口说道：“关于混种的问题，我会有安排，不会影响到正常人在领地的生活。艾德格，我现在任命你为现任摩恩城城主涅斐丽·露的副手，协助她处理摩恩城大大小小的事务。涅斐丽之前在城堡外的田地中，你去那里可以找到她。有熟悉摩恩城的你在，我相信你们的工作会配合的很好。”
艾德格还想说什么，但最终将话咽回肚子，接受塔涅斯的任命，带着自己的女儿离开。
“呼。”
塔涅斯长舒一口气，看向了修古与罗德莉卡。面对这两人，他可以不用考虑太多，因此露出了轻松的表情。
修古沉默着看向塔涅斯，眼中闪过莫名的情绪，最终问道：“您还需要我这卑贱的铁匠为您锻造武器吗，我的王？”
随后在修古苍老面容露出惊讶的表情，因为塔涅斯直接给了他一个紧紧地拥抱，过了很久才松开。
“你想休息也好、想继续锻造武器也好，现在都可以按照你自己的意志来选择了，修古。这里没有镣铐锁住你的脚踝，也没有玛莉卡的命令束缚你的灵魂。”塔涅斯的脸上带着笑意。
他说：“你现在自由了，修古。”
修古听到这句话，呆愣在原地，随后抬起粗糙宽厚的双手遮掩住自己的面庞，佝偻的身躯微微颤动。
罗德莉卡非常懂事的轻拍修古的后背，默默的陪伴在这名老年混种的身边。
塔涅斯也没有催促，而是静静的等着修古自己将双手放下。
修古回答道：“我这辈子只会摆弄那些铁条与矿石了，陛下。请让我挥动铁锤，继续为您打造武器吧。”
塔涅斯笑着点头：“好，不过这次我会给你换一个更宽敞些、也不会有镣铐将你锁在石壁上的铁匠铺。等你感觉到疲惫时，你可以随时停下手中的活，出来呼吸新鲜的空气又或者回到自己的房间美美的睡上一觉。”
随后他看向同样替修古感到开心的罗德莉卡，说道：“去吧，城堡内还有很多空房，你和修古过去挑选两间作为你们的房间吧。”
“好的，褪色者大人。”金发少女发出欢快的声音答应，她知道塔涅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与剩下的狮子混种交谈，于是非常懂事的与修古一同离开。
现在，只剩下塔涅斯与狮子混种还在黄金树下了。
塔涅斯收敛起刚刚面对罗德莉卡与修古时的轻松笑意，然后用平和的目光看向这名狮子混种。
狮子混种低下自己毛茸茸的头颅，表示自己洗耳恭听塔涅斯的安排。
“你对艾德格之前说的话，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塔涅斯问道。
狮子混种平淡的摇头：“我理解他们这些正常人对我们混种的偏见，更何况在他们眼中，不久前我们还是任他们宰割与压迫的奴隶。”
塔涅斯又问道：“难道你就不怕我也和他们一样，对你们混种带有偏见？”
狮子混种让自己的嘴做出“笑”的表情，回答道：“您刚刚对待那名年迈混种的态度，还有将赐福给予我同胞的做法，都已经向我说明了您和我之前遇到的那些人都不一样。”
“修古是因为他对我有恩，黄金赐福可以被赐予自然也可以被收回。”塔涅斯说道。
狮子混种沉默了一瞬，轻声反问道：“可我们这些混种，早就失去了所有的东西，连曾经的荣耀都被剥夺。伟大的艾尔登之王，无论您对我和我的同胞做出什么安排，和交界地时相比，又能糟糕到哪里去呢？”
塔涅斯从空间背包中取出一柄剑身笔直的混种大剑，连同剑鞘一起插入狮子混种身前的金色草地，说道：“拿起它，率领你的同胞负责摩恩城外面的安全。在罗杰尔与D带回泷德戴尔的消息之后，带着你的同胞与我一同过去，那里便是我给你们的新家。”
狮子混种伸出修长而健壮的手，抚摸上剑柄后紧紧握住，将混种大剑从草地中拔了出来，挂在背后，高大的红色身躯向塔涅斯俯首。
半个月后。
在明希瑞亚斯的东南方，在前往泷德戴尔的方向上，罗杰尔与D，两人的身影一前一后的缓缓出现在了这片许久未有人踏足的土地。
“又是一处被洪水摧毁的废墟，这片土地上遭受过的洪灾远超你我的想象。”罗杰尔看着远处明显被水流冲毁、又长出许多绿色植且半数被淹没在水中的小型城镇废墟，向身后的D说道。
D因为穿着他的那副盔甲，因此步伐相比罗杰尔慢了些许。
他在听到罗杰尔的话后，中气十足的声音从他的头盔下传出：“记得在地图上做标记，罗杰尔。说起来，这是我们路过的第几个废墟了？”
罗杰尔从怀中掏出笔与地图，上面被他们二人用笔简易记录着沿途看到的一切，不论是丛林、沼泽还是废弃多年的城镇。
这也是他们花费了半个月的时间还没走到目的地的原因。
罗杰尔数了数地图上面用寥寥数笔画出的房屋符号，向走到自己身边的D问道：“这是第八个城镇废墟。达利安，这次也要进到废墟内看看吗？”
D没有犹豫的点头：“当然，塔涅斯大人也让我们调查沿途的情况，自然要进去。而且这废墟有一多半泡在水中，肯定有我们之前遇到的死诞者，必须铲除它们。”
罗杰尔叹了口气，指了指地图说道：“我需要再次纠正你一点，达利安。根据塔涅斯给我的地图还有地图上的一些注释，我们在那些废墟里遇见的怪物很明显是霍比特人民间传说中一种叫‘缪利普’的邪恶生物（注1），根本不是什么死诞者。而且这里也不可能存在死诞者，死诞者诞生的原因是……”
D立刻打断了罗杰尔的话语：“哦！省省你的长篇大论吧，罗杰尔。我不在乎那些怪物叫什么，只要它们是邪恶的，就必将无法逃脱黄金律法的制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