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不行!我要先吃肉
再见童贳时,对方穿着破破烂烂,身形消瘦,眼窝深陷,头发白了一大片。
仿若老了几十岁,
估计童贯见到他,都得喊一声大哥!
柴宣差点没认出他来。
“柴公子啊!本官还以为这辈子都见不着你啦!呜呜……”
童贳倒是一眼认出柴宣,
激动的扑过来,紧紧抱住柴宣,鼻涕眼泪,全蹭到柴宣身上。
他满身的污垢,散发着阵阵恶臭,
熏得柴宣差点把刚喝下的汤给吐了出来!
“童大人!您不是去徐州了吗?为何会来到高唐州?还有您这身装扮,着实让小可费解啊!”
柴宣明知故问。
童贳哭道:“柴公子,你还没瞧出来?本官这次可是遭了大罪啊!天见可怜,本官自娘胎出来,就没受过这般的罪!”
柴宣被他熏得实在受不了,推开他,道:“童大人莫急,小可先让人为你洗涮,换身干净的衣物,再来详说。”
童贳果断摇头,坚定说道:“不行!我要先吃肉!”
……
厅中,童贳毫无形象地大吃特吃,
如恶鬼一般,吃得满脸都是肉沫,
“咕噜咕噜”一碗酒下肚,
童贳这才舒服地打了个酒嗝,往椅子上一靠,长声道:
“咦!舒服啊!柴公子啊,你是不知,本官这些天是怎么过来的?
徐州太守那狗官,居然私通山贼,半路劫了本官,还想花钱让山贼杀了本官,好在本官机智……”
童贳将他一路上的遭遇,全盘说出。
事实上,柴宣比他更了解对方的遭遇,
樊瑞带人劫童贳,是柴宣授意的,
小喽罗也是太平会的一名首领,一身本事,人也机智,
他带着童贳一路来到高唐州时,暗地里,还有几十人悄悄护送,确保童贳不能出意外。
童贳吃饱喝足,就开始大骂徐州太守,
说回东京去向大哥告状,将徐州太守革职查办!
柴宣听完,劝道:“童大人,空口无凭,但凭你片面之词,枢密使大人,怕是很难给一名太守定罪啊!”
童贳一听,立刻就急了,大声嗓道:“本官亲眼所见,亲耳所闻,还能有假?”
柴宣给他倒了杯酒,劝道:“童大人稍安勿躁,你且想想,一切都是大人从山贼口中听说,并无实证,这也是苗仲先那斯的高明之处,
若大人想治他的罪,必须拿到真凭实据,
最好有他与山贼的书信,或是有山贼的首领亲自指证才可。
否则,不是小可不相信大人所言,就怕陛下和其他大臣不相信,到时非但定不了苗仲先的罪,反倒会被其扣下一个陷害忠良的罪名。”
童贳听柴宣这么一说,愕然半晌,
突然一拍桌子,激动的站了起来,大声骂道:
“岂有此理!这世上难道没有天理了吗?若是定不了他的罪,本官就派人去宰了他!此仇若不报,本官誓不为人!”
柴宣忙将其劝下:“大人,从长计议,从长计议,莫要冲动啊!”
……
二天后,正月初七,
柴宣备好几车礼物,前往徐州,
明里说是给苗太守拜年,暗地里是去探探口风,寻找徐州太守通贼的证据,
自然,明里也好,暗里也好,都是说给童贳听的。
童贳深以为然,也跟在送礼的队伍中,
柴宣让他扮作新的生药铺掌柜,
并再三嘱咐:
发生任何事,都不能暴露自己是童贳的身份!
因为,一旦这个身份暴露,徐州太守必会第一时间杀人灭口。
童贳默然点头。
正月初十,到达徐州,
来到城门入口处,车辆排队入城,城门口贴有告示,
柴宣命人拿来一张,上面竟有童贳和小喽罗的通辑令,
通辑原因是劫掠马匹,杀人越货!
二人的画像竟也画得栩栩如生。
柴宣贿赂厢兵,取了一张通辑令回来,递给童贳细看,问道:“童大人,这是为何啊?可是那苗太守诬告?”
童贳脸一热,颇有些尴尬地说道:“我与那名山贼偷下芒砀山,没有盘缠买马,又不可能走路去高唐州,于是,便抢了一户人家的马匹,
不过,本官没有杀人,都是那小喽罗杀的,他将人拖过河边杀了,丢入河中,我都没敢走近细看。”
柴宣喔了一声,安慰道:“原来是迫不得已,此事无妨,大人往后小心便是。”
……
随后二日,
柴宣带着礼物,又如同上回一般,逐一拜访打点徐州城的大小官员。
唯一不同的是,上次是为了搞好关系,
这次却是为了记住他们每个人的嘴脸,
清算之时,一个也不能少!
童贳老老实实的在生药铺后院呆着,每日连院门都不迈出,
然而,该来的,注定跑不掉。
这晚,他刚睡下,房门便被人踢开,几名衙役凶神恶煞般闯了进来,将他按倒在床上,绑了手脚,带了回去。
第二日,公堂之上,徐州通判亲审此案,
苦主是一位老实巴交的中年汉子,当堂哭诉童贳与一名山贼,杀了他妻女,抢了两匹马。之前也是他报的官,配合官员画了二人的画像。
童贳本想狡辩,奈何一通棍棒下来,打得皮开肉裂,忍不住苦,当场画押认罪,
但他牢记柴宣的叮嘱,没有表明自己是童贳的身份。
“我在生药铺被抓,柴公子得到消息,定会花钱赎我出来的!”
童贳躺在牢中,并不担心,暗自计较。
果然,当天下午,柴宣便带人来看他了。
官营和差拔等人拿了银子,退到外面,
童贳狼吞虎咽地吃着柴宣送来的饭菜,边吃边问道:“柴公子,你何时赎我出去?”
他胃口大好,一点也不担心出不去。
身为官场中人,深知银子的好处,
只要银子打点到位,将一名死囚从牢里捞出来,只是基本操作。
柴宣却长长地叹息一声。
童贳惊疑抬头,问道:“柴公子,有何为难?银子你只管使,回去后,本官补你便是。”
柴宣叹道:“童大人说哪里话,小可岂是吝啬之人?只是有人认出了大人的身份,徐州太守怕是要借此机会,将大人给名正言顺的除去!”
“嘶!”
童贳大吃一惊,放下碗筷,叫道:“这可如何是好?柴公子,你可一定要救本官啊!要不,给我哥写封信?”
柴宣摇了摇头,道:“远水解不了近渴,怕是信还未到,大人已身首异处了!”
童贳慌了,抓着柴宣的手道:“柴公子,你快想想办法!一定要救我!一定要救我啊!”
柴宣拍拍童贳的手,一咬牙,面色凶狠地说道:“事到如今,为了救大人,只能跟他们拼了!小可决定,今晚劫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