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再也不见
沈抑挂断电话后，一言不发。
沈民蓝专心开车。
后面那位更是像个哑巴。
静默的氛围持续到韩应许下车，沈民蓝也跟着下了车。
她下车前还确认了一遍，车窗是关得紧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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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前的男人冒出些青色的胡茬儿，眼皮懒散搭着，单手插西装裤兜里，等着对面仍生动鲜活的女孩发问。
路灯的昏黄灯光刚好投射在她的脑袋后面，将每根发丝都镀上金光，显得整个人毛茸茸的。
“你就是昨晚的鬼对不对？”沈民蓝眯着眼睛质问：“但！就算是你听到我讲的话，又怎么知道我是带着男生在南山飙车的事情？”
她穿着绿色吊带裙，很不礼貌地用右手食指指着他的鼻子。
“……”
气鼓鼓地，头要抬得高高的才能和他对视。
韩应许莫名想笑。
“你肯定是和姜沛霖认识。”他还没回答呢，那边就已然得出结论。
“你有多高？”声音从胸腔发出，被刻意压低，加之韩应许那总是吊着的眼梢。
“168，怎么——”
妈的！问你什么就回什么吗！你什么时候这么听话了！
沈民蓝及时止住，没再被他带偏。
“不管你是从哪知道的，但是你当我家长面告状就不是个人能做出来的事儿。”沈民蓝冷漠道：“看在我们之后也见不着的份上，我就不跟你置气了。”
随后沈民蓝转身走到车前，打开车门，右脚踏进主驾，左手手肘搭在窗上，朝韩应许竖起中指，一字一顿道：“再、也、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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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下午六点返校，班会上辅导员说起从暑假开始去医院见习的事情。
大四见习，大五实习的同时就要准备考研。
沈民蓝将头发扎成马尾，露出白皙的后颈。她趴在课桌上，圆珠笔在笔记本上一点一点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方圆也托着腮帮，盯着辅导员出神。
“和学校合作的几所本地三甲医院名额有限，如果有想去籍贯地见习的同学可以提前跟我说，院里会统一给开介绍信。”
方圆回神，手肘碰了碰旁边的人儿：“民蓝你想去哪儿？”
沈民蓝打了个哈欠，懒懒散散的回：“还是倾向于立安吧。”
A市立安医院隶属于韩氏集团旗下，或者应该说韩氏集团是由立安一手养大的。
当年韩应许的爷爷——韩国栋留洋回国后创办韩氏个人诊所，再乘改革东风扩建为立安医院，后壮大成医疗集团。风雨数载，立安如今在各大重点公立三甲医院面前仍屹立不倒，且有举高望重的一番地位。
“那儿相较于市人民，疑难病例不在少数，但基础患者会少很多。”沈民蓝坐直身子，小声分析道：“医疗环境好，知名专家多，那儿学习肯定是最合适的。”
“看成绩选的话，你肯定能去那儿。”
临床医学院位于A大本校，拥有百年历史的教室里，阶梯课桌年岁已久，泛黄的风扇吱呀吱呀在头顶转。
班会结束，同学三三两两地结伴走出教室。
沈民蓝和方圆坐在位子上没动，说起端午前一天沈民蓝带前男友飙车的事情。
“你看今天下午返校有人拍了你的背影找了qq表白墙，”方圆找出来那篇说说扒拉下面的评论给她看：“认出来的人，说你随意糟蹋感情。”
沈民蓝仔细翻了每一条涉及她糟蹋别人感情的评论，而后得出一条结论。
“方方。”
“嗯？”
“他们真挺闲。”
假期里的事，这开学没两个小时就都认为自己一门儿清了。
沈民蓝没有多做解释，拿起桌洞里的大挎包开始收拾，两人在教学楼外分开。
方圆和沈民蓝都是走读生，方圆有司机来回接送。而沈民蓝高中毕业拿到驾照后，告诉父母上了大学自己理所应当得自己开车上学，因为她超喜欢主驾，并且也再三承诺一定会注意安全。
沈爸沈妈对自己的女儿很放心，她的要求，大多数情况下都是没有二话的应允。于是这三年，非特殊情况外，沈民蓝都是自己开车上下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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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民蓝将车停在离教学楼最近的小北门，那儿有一片宽敞的停车区。
开锁声响，车灯倏地点亮。
沈民蓝准备开车门的瞬间，听见有人喊她。
姜沛霖站在不远处的一颗梧桐树下等她。
沈民蓝将车一锁，走了过去。
“六点多的时候有给你发微信，你没回我就直接过来了。”
“我还是觉得咱得再聊聊。”姜沛霖看她站定，忙不迭地开口：“民蓝，我是真挺喜欢你。”
“哪能因为我多说了一句话，咱就分手呢？”
“原谅我好不好？”
“再多给我一些时间和你相处。”
“不是的。”沈民蓝正视着他的眼睛：“你为什么还在装，姜沛霖？”
“当时没有跟你解释清楚，是我的不对。”
“咱是朋友，在你决定追我的这段时间里，我不觉得反感，也认为可以跟你尝试进入另外一段关系，我也确实这么做了，答应了你的追求。”她越说越生气：“但是作为男女朋友相处的这几天里，我真心觉得我们不合适，所以和你提出分手，有哪里不对？”
“去跑南山之前，你并没有告诉我还有其他人在。而在这之前明确告诉过你，我拒绝跟人跑比赛。”
“当时顾及你的面子，我跑完了全程。所以对你并没有那条评论里的所谓羞辱二字。”
想到这里，沈民蓝气得照着姜沛霖的胸口给了一拳。她恶狠狠地说：“那说什么你惨你帅你好爱，还有被我羞辱的评论，是不是你小号自导自演的？！”
姜沛霖越听越泄气，此时已如霜打的茄子般，耷拉着脑袋，靠在树干上。
沈民蓝这番话，什么都给挑明说开了，他不至于继续坚持。
“行，”姜沛霖站直身体，撩了一把头发，声音里也透着没劲儿：“那不是我小号，但室友问我的时候，确实添油加醋了一点，我之后会给他们解释的民蓝。”
“对不起。”
沈民蓝白了他一眼，叉着手问：“那你还想做朋友吗？”
“当然！”
一米八大高个的大学生，自小蜜罐里长大，能有什么坏心思。
或许连怎么爱人都不会，只是荷尔蒙的催动以及跟风罢了，沈民蓝一边想着一边往车前走。
姜沛霖追上去。
“民蓝，我请你吃饭好不好？”他觉得自己忽然变得莫名其妙地开心，好似一身轻松：“就当分手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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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都说了，我明天早八！”
“逃了！”
“不是水课！”
“那我们快点去——”
“……”
沈民蓝没拉住姜沛霖，他钻进主驾，热情洋溢地向她伸手，要钥匙：“这次我带你。”
周遭很安静，也闷热。
沈民蓝把钥匙递给他，妥协道：“行吧，那去泗溪附近。”
“好！”
姜沛霖和沈民蓝住在同一小区，只不过他平时住校。沈家和姜家有生意上的交叉，当时知道沈家要搬来A市时，是姜父主动给找的地方。也是从那时起，姜沛霖和沈民蓝成为了朋友。
“那你今晚回家住？”
“我们没有班会。”今晚只是来找你，是要回家住的。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沈民蓝突然想起昨天韩应许说的话。
“你和韩应许认识？”
“啊，”姜沛霖反应了一下：“对，我那朋友——韩应意，是他同父异母的弟弟，南山那晚他也去了，只不过只待在车上，没下来。”
沈民蓝了然，没太深究，低头回消息的同时顺口问了一声：“去了，没下来？”
姜沛霖也只模糊道：“许哥不爱待在家里。”
沈民蓝顿住，似是被这句话吸引着，侧脸看向姜沛霖——忽然一阵巨大的冲击力从背后传来，姜沛霖急急刹住车，沈民蓝在安全带固定住的范围内，背部急起又回落。
“民蓝——没事吧？！”
姜沛霖按了双闪，解开安全带，身子倾向副驾急忙去查看沈民蓝的状态。
“我没事，但我的车子怕是有事儿了。”沈民蓝扶了一下腰，拨开挂到眼前的刘海。
“下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