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详细军报,群臣愤概
奉天殿,气氛诡异寂静。
众卿面色沉重,所有人的双眸都不禁看向殿外,被抬走的孙太后,又看了看刚刚荣登高位的朱祁钰,心中皆是不免感慨,忍不住叹了口气。
“何苦来哉。”
“何必闹到如此地步!”
眼见将孙太后逼成这副模样,底下的群臣也是一阵无奈。
换做是其他事情,或者朱祁钰还未荣登那个位置,他们或许可以插手为其解围。
但眼下事已至此,时局动荡、稍有不慎恐有社稷倾覆危局,大统好不容易定位、立定,他们能够怎么办?
朱祁钰言语亦说的没有任何毛病,站在大义定点出发,把上古圣君都搬了出来,他们更加不可能说什么、此间不是出来。
见着台下陷入沉默面面相觑的群臣,朱祁钰不动声色,露出一抹幽叹感慨,打着圆场道:
“太后娘娘,近段时间。”
“劳心劳力、操劳,致使身体不复重堪累倒。”
“朕见此,亦是内心悲痛难受。”
“但眼下危局,稍有不慎恐有社稷倾覆危险,朕得太后、诸卿信任,不敢有半分蹉跎浪费,不然则乃是对江山社稷、黎民百姓不负责任,亦辜负尔等信任。”
“为此,朕心中纵使悲痛万分,亦不得不先顾眼下之危局。”
群臣闻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众人自是跟明镜似地,同时心中也是暗自腹诽,但是面上却不敢说出来,亦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得僵在当场,默默的低下了头。
见此情形,朱祁钰自是不可能任由这般僵持下去,反正方才言语面子里子都给了彼此,别人怎么想那就是别人的事情了,随即,他双手扶着龙椅扶手缓缓站了起来,目光看向一旁人群中的于谦,道:
“于侍郎。”
“近日这段时间,来自边关重镇的军情报告汇总,想来针对于土木堡为何遭遇此等噩耗,应已然得出应有的结论。”
“今日咱们好生的议一议,知得失、明弊端,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在应对瓦剌也先部的虎视眈眈,咱们则能够有更好的策略,护佑北京城安危,驱逐瓦剌贼子,护佑我大明江山社稷。”
此言出。
场中所有人瞬间摒弃凝神,脑海中已然将方才孙太后被气吐血的事情给抛掷脑后,双眸直勾勾的看向被点到名的兵部侍郎于谦,面色中询问好奇之意尽显。
虽土木堡大败的事情,他们这些个人或多或少略有所耳闻,但是对于详细情况,不少人却是知之甚少,同时也很好奇,区区瓦剌究竟是如何击败大明近乎四十万人,且此间可是有着二十多万的精锐。
那可是几十万人啊!
就是几十万头猪,围起来让瓦剌贼子杀,他也得杀上个几天几夜吧。
这么多人,但凡横冲直撞,就凭瓦剌那点人手,能够拦得的住吗?
纵使全部战死,被诛尽,也势必能够给瓦剌,造成难以磨灭承受的损失,怎可能会是如此结果。
说实在,场中的众人真的难以想象,简直是做梦都想不到。
且这些个人自不是傻子,心中或多或少里面存有不知几何,众人不知晓的内情在,才会造就眼下这等惨剧,此番内情也是场中群臣心中最为好奇的。
感受到汇聚在身上询问的目光,于谦深深的吸了一口大气,伸手于怀中掏出早已备好的汇总奏章拿出,沉声道:
“太上皇七月十六日,率大军御驾亲征。”
“八月初二抵达大同,驻大同镇守太监郭敬密告王振,诸军在大同不敌北元军队招致惨败,见尸横遍野惨状,王振惊惧惶恐,妖言惑众欺瞒欺骗太上皇,致使大军撤出大同。”
“离去时,王振想从紫荆关退兵,意图让太上皇从他的家乡蔚州经过,摆摆威风光宗耀祖,遂又担心自身小心思被太上皇知晓,会有不高兴,厌恶。”
“于是王振,不顾大军已经向南走了四十里地的事实,命令队伍折回东北复返,大同参将郭登、内阁学士曹鼐、张益等知后急忙上前劝阻表示已经临近城池,不必要明知宣府,可能受威胁的情况下去冒险,但王振一意孤行。”
“大军迂回周折,耽搁了数天时间,亦给予也先充足的追击时间,大军进入宣府之日,也先亲率的大军则紧追而来,形成对大军的夹击之势。”
“恭顺伯吴克忠、都督吴克勤受命断后拒敌,迎战也先骑兵,结果大败,士兵死伤大半,兄弟二人双双战死,英宗又命成国公朱勇、永顺伯薛绶率三万兵前往支援,落入了瓦剌贼子的包围圈,结果三万骑兵被杀掠殆尽,朱勇和薛绶本人也战死当场。”
“接连战败损耗,使太上皇不得不撤退,于八月十三日,太上皇退至土木堡,距离怀来县城仅二十里地,随行的文武大臣都劝说皇帝入住怀来城歇息。”
“王振以为无忧,蛊惑太上皇夜宿土木堡。”
“翌日,当太上皇准备命令军队启程前往怀来时,却发现已经被瓦剌贼子包围,也先占领了土木堡之南唯一的一条河流妫川,断绝了土木堡水源。”
“土木堡地势较高,堡里水源,不足以供应几十万人马饮用。”
“致使大军缺水陷入困境,连着两日缺乏饮水,而也先的骑兵仍源源不断地聚集过来,守卫麻谷口的都指挥郭懋率领士兵艰难地抵御了一天一夜。”
“次日,也先使计‘诈和’,王振喜出望外,蛊惑陛下同意议和,中也先诡计,在移营‘妫川时,遭受瓦剌大军偷袭,失去先机不敌战败。”
“护卫将军樊忠见此惨景,压抑已久的怒火爆发,当场将王振砸死。”
战报详细的令人发指,从朱祁镇御驾亲征开始,一路至战败被俘虏,此间发生了什么听的众人宛如历历在目。
场中群臣愤概愤恨,不过相较于王振这等贼子,不少人对于被俘虏的朱祁镇此间怒意更甚。
别看于谦汇报详细请款,皆归纳言语罪责于王振身上,但场中人谁不是人精,谁能不知道真正的错在谁的身上?
王振的底气源自于哪里?
不就是凭借、依仗朱祁镇的宠幸,才敢执意妄为无所顾忌吗?
倘若没有朱祁镇的宠幸,那些个随行的将领和官员,谁会听王振的,谁能够把王振当一回事。
平日里宠幸宦官就算了,但行军打仗关乎几十万人性命之事,让将领听候毫无作战经验的宦官王振命令,这不是妥妥的拿自己的性命和大明将士性命不当一回事吗?
如此昏庸布置,尔不败谁败?
于众人而言,要早知这般情况,怕是之前所宣读修饰的诏书,别说朱祁钰反对措辞有问题了,他们怕是第一个不认同,绝对不可能同意那般给朱祁镇脸上贴金。
令不少人心中大骂,朱祁镇昏君,于心中问候了其数百遍亦不解恨。
此事,于群臣而言,当朱祁镇负主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