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任鸟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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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要致富先栽树

清晨的阳光锐利而清冷,穿过层层绿叶映照的斑斑点点落在李清脸上,鸟兽被下人们驱赶开去,幽静的气息混合着松木特有的清香让人心旷神怡。

宿醉的大脑昏昏沉沉的,好像两只耳朵挂了两个沙袋,拉着脑袋直往下坠,意识好似在海的角天的崖,极难相应位于原点的本我,李清头疼欲裂捂着脑袋坐起来,被烈酒焚烧之后口干舌燥的渴感汹涌,穿着一件不知谁换上的素白里衣挣扎着爬起身抱着桌上的凉茶咕噜咕噜往肚子里灌。

意识稍微清醒了点,慢慢回想起昨晚的珍贵片段,两世为人的精彩不容错过,可越回想便越模糊,记忆好像隔着一层薄纱回忆的手指穿不透这层遮罩,只记得温暖和湿润,和大脑失去联系但身体残留的手指柔软曼妙的触感,胸口沉重的压力,和突如其来的刺痛感,扒开衣服低头一看,匀称的胸口表皮多了几口被狗咬过的印子,手臂和身后火辣辣的长痕,侧过头一看,床单竟然少了一块,李清双手垂下眼神涣散,头颅放在冰凉而坚硬的桌子上发呆许久,许久,两行热泪不由自主滑落下来,什么他都不记得了,他没想到自己居然酒量如此之差,更恼恨世间凡人的凡酒竟然如此劣质。

假酒、杂粮酒、兑水酒害人不浅,追本溯源究其原因发现问题居然出在酒上,痛定思痛,绝不能让悲剧再次发生,李清决定以身入局胜天半子,以未来科技赋能酒酿市场,从原料种植采收到酿造,创新升级全链条全方面生产,以宁家背景作为基石联通各家协同合力,推出多样化,多层次多维度的酿酒副产品,比如清甜低度数的果酒,势要以垄断姿态打造酒酿高质量高地。

想明白了关键李清重振活力,取来折好整齐码放在床头的公子袍穿上,意外的十分贴合他的身形和审美,朴素,简约,几缕精致的线条交错破坏整体的和谐,漆黑如墨,质地上层,柔软透气,披散着头发出门随手在路边折下一段树枝盘了个道髻,一路寻着宁家的大老爷去了。

宁山海一个人坐在荷花池中钓鱼,宁家的池子是与外河道连通的活水,鱼也是野生的。宁家下人很少,内院由着几个披甲执兵的女将守门,李清脚步轻快,布鞋沾地安静平和,来人的心情像是山上流下的湖水,十分自来熟的,李清盘腿坐在宁山海身侧靠后一点的位置,喊了声爷爷,好似没看见宁山海坐在软垫上而他一屁股坐在了宁山海干净的汗巾上。

宁山海伸手指了指另一杆没饵的鱼竿,李清会意,挂上鱼饵安安静静陪着钓了起来,满心兴致的欣赏亭子下的风光,这怎也看不倦的蓝天白云,几个透水而出呼吸空气的鱼嘴,还有聪明鱼跃出水面吃着岸边垂落在半空的果实,荷叶连连,真羡慕能站在荷叶上的青蛙,无疑是最好的观景台。

一晃神便是两个时辰过去,宁山海察觉身边这孙女婿安静得好像跟原地坐化了似的脱胎而出羽化登仙了,终于没忍住开口

“清儿,何事。”

“哦哦,爷爷,我想要点钱酿酒,昨夜夙夙给我灌了三碗喝的头现在都疼,我在山上得高人指点,这营生想必不会亏了。”李清有点尴尬,这鱼半天不上钩他也不好主动开口搭讪。

“钱财小事你自己做主就是了,钱没了可以再有,官没了可以再干,我说的不是这些事,夙夙说你会武艺?是该学点,世道不太平,读书人也该学点防身,当年你家爷爷也是我的相熟酒肉朋友,酒量也是奇差无比哭着喊着说以后要是有了孙子要送给我宁家,我当时没答应你父亲人太老实不是好事。夙夙脾气有些怪能多担待你男人便多担待些,你爷爷和父亲走得早,夙夙若欺负你狠了,便来找爷爷给你做主,既然你入了我宁家门,那往后便是我宁家人,出门在外莫堕了门风志气。”宁山海语气平淡,回头盯着李清的眼睛嘱咐,年轻人的眼睛里清澈透明,却有些深远叫人看不真切。

“在山上学了点拳脚,当时我也没办法,不然都要饿死了,比不得爷爷通天武艺。”李清抖落了下鱼竿,轻钩,一股柔力力道顺着鱼线传向湖底的鱼,鱼儿像是插了翅膀飞上了天空,噗通一声掉进了亭子边的渔获里。

宁山海瞧着古井无波,水底下的鱼线跟蛇似的活了起来,蜿蜒着就朝渔获钻来,钻进鱼嘴勾着又钓回了湖里。

“宁家祖上,赤脚郎中没甚本事靠着狗皮膏药救了个人发家,最初不善杀伐,祖宗一辈一辈死在战场上,武功也越见丰满凌厉,且能为后代用药酒塑造根骨,所以宁夙夙才能镇得住北边边军,你年纪轻轻,武功异于常人,心气太高,须得学者知怜悯知感恩,你若不知道你的对手在想什么在害怕什么,人不能不愿思考不愿变得更加完美。无畏是上天赋予年轻牛犊的本能,而敬畏却是你该学的技能,你要知道弱小的人,胆怯的人,他们面对你时是何想法,会从何处出招,会使些什么鬼蜮伎俩,会从何处逃跑,一昧杀戮的终途只有败亡,你得变得更强,自从成婚后你该晓得你非是为了一个人而活,你有了软肋,往后出手会变得犹豫,所以你得开始学会思考,变得完美,蝼蚁登天,蝼蚁登天,蝼蚁心里首先得有天空,一个只知杀戮的蝼蚁如何登的了天。”

宁山海根本没问李清孜然一身年纪轻轻的武艺从哪来,不管他是什么人干的什么事,进了宁家都是小事,泱泱大势席卷天下,人人都有属于自己的际遇故事。

“你若得了空闲便自己去爷爷书房,里头有宁家的武学谱子,这般大了根骨已经定了型,脑袋也聪明,会读书也静得下心考那捞什子科举,也省得爷爷费心教你,不像夙夙小时候顽劣,棍子都打断了几根。”说着说着聊到了往事,回忆让这个老人突然笑了起来。

李清听着老人不急不缓的叮嘱,低下眼睛抿了抿嘴唇,取下腰侧的酒葫芦,仰天饮了口递给宁山海

“爷爷,昨日之事多有得罪,让宁家得罪人了。”

宁山海嗤笑了声,轻轻一晃葫芦,酒液便顺着壶口飞进了口中“得罪?哈哈哈,好酒,清香凌冽,回甘意蕴充斥鼻腔,像是闻到了山上的松针和竹子,和你这个人一样,表里不一,肚子里弯弯绕绕的,以后跟爷爷说话便直说,跟自家人莫要耍心机,男子汉大丈夫,娶了夙夙天下间何处去不得,何人得罪不得,夙夙说她喜欢你,爷爷也不再多说些讨人嫌的话,你比夙夙要好,心中有尺度,脑子灵光,去吧,你想做甚便自己做,还年轻错了还有大把时间承受后果。”

李清心里不知在想什么,单手挽着宁山海的肩,偷偷闻了闻宁山海的味道,这是他的习惯,他对喜欢的人喜欢记住味道,记住心跳的频率,即使闭着眼睛也能看见人看见风吹雨落,道了声“谢谢爷爷”,良久起身离开了莲花池。

“这小子长得竟然比他爹都要俊,真是神奇,心性倒是和那老东西有些像,那倒是麻烦咯。”

宁山海嘴上说着麻烦,眼底的笑意却怎么也藏不住,少有的感觉到今天的莲花池格外的明媚。

宁福,宁家管家,管着大大小小几个营生,此刻正扶着额头听着坐在眼前的便宜姑爷手舞足蹈两眼放光的跟他描绘宏伟蓝图,什么选料,什么产业链,什么包装,只是宁家素来不争不抢自我发展,夺人钱财犹如杀人父母,最令他头疼的事,这营生好像真能搞成,所以他必须得耐着性子听,不然早就一脚将他踢出去了,宁福是跟着宁山海军队里退下来的老卒,不是说什么空降姑爷都能指点他做事的。

他手中正拿着几页又行又草的俊逸字体写就的计划书,注意要点和流程写的明明白白,还神奇的有图有表,用线将整个流程描述的十分清晰具体,只是有些具体的不甚清楚以待补充,选址选人这些要靠他发力。

宁福揉了揉太阳穴

“不知姑爷要几成利润?”

李清伸出一根手指到宁福面前,然后摇了摇

“不需要利润,我要的是这泰安城和赵国不要再售假酒,我只要一个高质量的市场,注意安保和奸细,莫让老鼠在里面偷了东西。”

宁福放下计划书,端起茶杯呷了口茶

“姑爷放心罢,今日我便安排人去做,我会亲自盯着。”

李清说了一通,饿的饥肠辘辘,看管家有端茶送客的意思,外出觅食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