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山中精怪
山水相依，前方便是岭南渡口。
远远眺望，可见渡口内鳞次栉比，遍布造型独特的塔楼。
塔楼的屋脊形状似鸟，也似虫，好像是某种图腾。
依吴林所讲，这是岭南的风俗，随处可见。
齐方觉得甚是有趣，心想还是应该多出来走走。
一直窝在桑榆镇，对外面的世界知之甚少，让目光都狭隘了。
大船即将靠岸，躲在船舱里的姜志和终于露面。
他脸色煞白，额头上铺满汗水，看样子似乎已经虚脱了。
“姜兄，你状况可好？”
嘴上询问，但眼角的笑意却是藏不住。
姜志和见了，不由翻起白眼。可他刚要反驳，突然船只晃动，吓得他连忙蹲在甲板上。
“师父，马上就下船了，你再忍忍。”
齐念儿不停替姜志和顺气，眼中尽是关怀。
“还是念儿好，比某些只会说风凉话的人强多了。”
姜志和轻轻冷哼，不去看齐方。
齐方轻笑，神态轻松自在。
卸去族长身份，担子没了，那所谓的家族威严也就顺便舍去了。
不然，姜志和怎敢如此放肆。
正是因为这种放松，齐方觉得自己仿佛又回到从前那个只知道喝茶、赏花、戏樱桃的自己。
不多时，船只靠岸。
不等下船的木板搭劳，姜志和已经冲到岸边，大口呼吸着陆地上的空气。
“总算活过来了。”
拉着齐念儿慢慢走下船，与吴林告辞。
齐方仔细打量这岭南渡口。
与桑榆古镇不同，岭南的家族不少，渡口却只有一个。
各家纷争虽没太多限制，但都很默契地避开渡口范围。
长此以往，渡口反倒成了岭南少有的太平之地。
“齐方哥哥，咱们找些吃的吧。我师父天天把吃进去吐出来，都快饿脱相了。”
听闻齐念儿的话，姜志和不由脸色一红。
“你个小丫头，师父那点糗事怎么全给抖出来了。”
尴尬地眨眨眼，姜志和又道：“这地方新奇，想必有些特色美食，师父就领你尝尝鲜。”
说话一点底气没有，谁能猜不到想吃东西的会是哪个。
齐方没立即搭话，他可记得吴林提起过，岭南的特色美食是虫、蛇。
这些东西，齐念儿未必吃得下。
思虑再三，觉得让齐念儿见见世面也好，便在附近寻了家生意不错的饭庄。
一进门，姜志和就立马吆喝起来。
“小二，好酒好菜都端上来，等会这位爷买单。”
嘴上叫得欢，却把结账的事推过来。
齐方苦笑，自己怎么就成了冤大头。
没过多计较，找个靠窗的空位置坐下，边等边赏风景。
一盏茶的功夫，小二就端着菜碟走来。
“几位，这些是小店特色，油滚地龙，烟熏黑甲，五彩酒，香蜜糕。”
看着端上来的吃食，齐方心里早有准备，可姜志和却差点当场掀桌子。
所说的油滚地龙，就是炸蜈蚣。烟熏黑甲，就是烤黑蝎子。
这两样东西，哪像吃的。
“还他妈特色，你是拿我开涮呢吗？”姜志和不满道。
伙计顿时感到冤枉，忙解释道：“一看客官就是从外地来的，不了解我们岭南的习俗。您仔细瞧瞧别的桌，看看吃的都是什么。”
齐方与姜志和不由来回扫视，赫然看见桌上摆的不是蝎子、蜈蚣、蛇，就是各种虫子，压根看不到其他肉类。
见状，姜志和顿时没了脾气。
毕竟，耍横也得有理有据，不然要挨打，尤其到了人生地不熟的地方。
这时，齐念儿捏起一条炸蜈蚣，想都没想就放到嘴里。
“嗯，真香。”
齐念儿吃得开心，赶忙又拎起一只烤蝎子。
“我说丫头，你怎么吃得下？”姜志和不解问道。
“没什么吃不下的。当初我被关起来的时候，为了填饱肚子，有什么就吃什么。”
“蟑螂、老鼠，我都吃过。那时都是生的，哪比得上现在这么美味。”
说着，齐念儿又拿起一块糕点，不停往嘴里塞。
姜志和一脸心疼。
齐方则沉默，眼中透出亏欠，他想不到齐念儿受了这么多苦。
连最担心的丫头都吃得那么开心，齐方也不必介意，先吃只蝎子。
而姜志和，心疼归心疼，但怎么都下不去嘴。
最后，他只能选择看起来还算正常的乳白色糕点。
放在口中一咬，立即传来嘎嘣脆响。
姜志和眉头一喜，几口吃掉一块香蜜糕。
“伙计，这糕点是用什么做的，怪好吃的。”
伙计笑笑，答道：“虫卵、蜂蜜和面色。”
霎时，姜志和脸色惨白，忙跑到外面，把刚吃的东西又给吐出来。
岭南的吃食都是如此，那这壶酒呢？
齐方拿起唯一还没碰过的酒水，问道：“伙计，这酒不会也是用虫子酿的吧？”
“当然不是。五彩酒之所称之为五彩，乃是因为它由五种不同颜色的毒蛇泡制而成。”
“这酒我们加了药引，喝了不久没毒，还能大补。”
伙计说着就压低身体，靠着耳边说道：“尤其是那方面，更有奇效。客官喝完可到临街的勾栏，那里有不少做那种生意的女修，定能让您享受到个中乐趣。”
齐方神色一怔，立刻将酒推到旁边。
齐念儿就在这，可不能把小丫头教坏了。再说齐方对自己有信心，用不上这东西。
风卷残云，除了五彩酒，所有东西都被吃得干干净净。
齐方、齐念儿打着饱嗝，唯独姜志和可怜兮兮地啃着干巴饼子。
正要结账走人，邻桌人的谈话引起齐方注意。
他们二人正在讨论近日山魈出没得事，直言事情古怪。
山魈，山中精怪，形似猿猴，双臂低垂过膝，擅长模仿人语。
一般情况下，山魈都是住在深山里，但不知为何，最近有山魈跑到岭南渡口附近。
听那两人说的，山魈近期总是出现在南面的官道上。
对这山魈，齐方没有太大兴趣。
带着齐念儿，平安抵达黄岭坊市最是重要，没必要惹这个麻烦。
既然山魈出现在南，齐方决定走北面的山道。
结完账，又在渡口中买了些吃喝，几人就走上北面的山路。
路途崎岖，总有虫鸣萦绕耳边。
力图万无一失，齐方散开神识，避免有虫蛇袭击。
山里的雾，渐渐浓密。
在神识的引领下，齐方确定没有走错路。
正走着，忽然脚步一停。
齐方眉头皱起，他听到了打斗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