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请飞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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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后事

一场大戏终于落幕,但无人注意那张落入山谷之中的人皮面具。

两道身影出现在扶摇宗外的山峰,远眺那根濒临破碎的天柱。其中一人乃是中年男子,穿破旧布衣,脚踩烂草鞋,任谁第一眼也看不出这个是飞升境。

此人名为萧布衣,以武入“金刚法相道”,数百年前昙花一现,而后就没了踪影,故而认识他的人不多。其中少数是朋友,剩下的都是已经死掉的敌人。

另一个则是无脸怪人,他的面部有如一张白宣,仅口鼻处隐约可见凹凸形状。此人名叫赵无相,来历神秘,真实面目也几乎无人知晓。

赵无相说道:“天柱还是被灵韵维持住了,这可如何是好?”

萧布衣面无表情:“找个机会,我再去砸上两拳。”

“说的轻巧,你们飞升境闹出的动静太大,阁主那边可不好交代。”

“那就只能暂且放过扶摇宗了。”

“唉,这一趟明明胜券在握,怎么最后闹成了这副模样。我手中合道境的面皮本就没几张,万都上人是最好用的那个,结果也被用坏了。”

萧布衣瞥了眼牢骚不停的赵无相,“等我杀了灵韵,让你做一张飞升境的面皮。”

赵无相的声音透着兴奋:“一言为定!”

萧布衣泼冷水道:“先别急着高兴,还是想想回去怎么解释吧。”

“呃,就说没想到灵韵老妖婆居然没有飞升天界,而是留守扶摇宗,想来阁主一定会体谅咱们的。”

“这个是我的事情,灵韵的剑的确锋利,有她干扰的情况下我无法对天柱全力出手。但你的问题更大,用了万都上人的面皮与缥缈子联手,居然还杀不掉一个道乘?”

赵无相连忙摆手:“那是一个道乘的问题吗?还有个凭空冒出来的宋新瓷啊!”

萧布衣当时专心攻打天柱,并不知道战场另一端发生了什么,皱眉道:“宋新瓷?”

“这一代魔宗年轻弟子的翘楚,二十来岁入了合道境,就是她斩杀了缥缈子,还与道乘联手围攻我一个老人家。”

“有点意思,这个修真界从不让人失望。若是有朝一日等她飞升,可以用来试试拳头。”

赵无相又摆了摆手:“这种人,你确定应该任由她活到飞升境?”

“也对,具体怎么做还是看阁主如何交待吧。”萧布衣愣了一下,然后叹道:“如果缥缈子为人大度些,也不至于落得如此下场。

宋新瓷只是和他可能有大道之争,他便看不下去设局想要谋害人家,结果如今事情败露反被杀了。”

赵无相却说:“我倒觉得他是死于自大,明明放下身段,在宋新瓷羽翼未满的时候直接杀了就能万事大吉。”

“按你的说法,咱们阁主事事亲为,来扶摇宗一趟打碎天柱还不是轻而易举?说不准还能顺手杀了灵韵那个老婆娘。”

“那还是不必了,阁主若真的动手,动静肯定遮掩不住,到时候让天界的人有所察觉,实在麻烦。”

“缥缈子的事情也是一个道理,几个返虚境设局杀宋新瓷也就算了,权当小孩子胡闹。若是真有合道境入场,你以为秋枫宋广林都是死人?”

……

与此同时,扶摇宗灵霄台。

道乘站在殿外,眼看光柱上的裂缝依旧密密麻麻,不过总算停止了扩散。

他说:“是我没用,连累师尊受苦了。”

灵韵的声音从殿内传出:“难怪当初南宫飞天不愿意带我走,恐怕他早就看到了这一天。我生在扶摇宗,长在扶摇宗,注定也要死在扶摇宗。”

“师尊您……就没有别的法子了吗?”

“天柱乃是扶摇宗的基石,更是修真界的本源,我能勉力维持它不断裂就已经是极限了。”

“师尊已经入了飞升境,何不上天界寻个帮手?”

“天界?帮手?呵呵,那些仙人可不在乎人界是死是活,等你以后入了飞升境,自然就能明白这个道理。”

道乘叹道:“覆天阁,它这是要把修真界搅个天翻地覆。师尊,我要不要封锁扶摇宗百年,避避风头?”

灵韵说道:“大祸临头谁也避不过的,叮嘱门下弟子今后出外走动多加小心。不过也不必太过悲观,大争之世遍地机缘,一定也不会缺少天纵之才。”

“那个宋新瓷年纪轻轻就能合道,斩杀缥缈子……干净利落,的确是魔宗之中不可小觑的人物。”

“不,我说的是那个用方圆剑的弟子。”

“师尊是指云逸?”

“他叫云逸吗?原来不姓南宫,那便多半不是南宫飞天的后人,而只是传人了。”灵韵似乎对此颇为遗憾,“也好,万一他真是飞天兄的后人,又刚巧死在我的剑下,那我真是罪莫大焉。”

道乘听出师尊对云逸此人很感兴趣,便把云逸如何拜入扶摇宗,以及入门后的一些经历讲给灵韵。

“他竟然还得了扶摇道果?”

“正是,说实话我也没想到他居然会从乘黄试炼胜出。”

“真是根好苗子啊,只可惜咱们扶摇宗注定留不住他。”

道乘也对此深感无奈:“是啊,不知怎么就和魔宗妖女扯上了莫大关系。依我看宋新瓷为了救他,牺牲不小。”

灵韵轻笑道:“呵呵,正魔两道虽说势不两立,但那些青年才俊哪管师门规矩?当初还有个合欢宗圣女苦苦追求南宫飞天,要不是我帮忙解围还不知她要纠缠多久。”

听师尊讲起年轻时候的事情,道乘不禁有些伤感,他从未见过南宫前辈,只是偶尔会听师尊讲起。

似乎师尊修行千年却只有这么一位友人,总是显得孤孤单单。

灵韵又说:“道乘你要记得,正魔两道并无本质区别,只是道不同不相为谋。但若有一天,这世间的道都要荡然无存,正魔之间的芥蒂也就毫无意义。”

道乘想起了师弟缥缈子,忍不住叹道:“师尊的意思是,师弟他并未走错路,对吗?”

“大道不分对错,他只是选择了一条和你相悖的道路而已。”

道乘不再言语,只是想起童年师弟跟在自己屁股后面,对自己颇为崇拜,总是言听计从的乖巧模样。

灵韵同样陷入沉默,她想起了千年前逍遥快活的时光,那时有南宫飞天相伴,大道同行从不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