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被焚毁的村庄
久无人烟的森林里，惊起一群飞鸟。
李诺骑在马上，在林间穿行，一只眼睛通过魔法乌鸦，看到了不远处的森林边界。
“下马，”他拉住了缰绳，“我们快到了。”
一旁的强森和雷恩，也从马上跳下。
“去！”
五只哥布林脱离队伍，在魔法乌鸦的注视下小心前进。
当高大的树木不再遮蔽头顶，进入满是木桩的平地时，李诺终于发现了此前升起黑烟的地方。
这是一座被焚毁村庄，只是看着似乎没有人烟。
“没看见人。我们上马吧，跟上去。”
三人骑着马儿，穿过最后一片林子，进入平地。
哥布林们鱼贯而出，石像鬼们停在附近的枝头；
盾兵们更谨慎些，三人一组，手放在武器的握柄上轻而快地窜出林子。
“天杀的！”强森看着眼前黑乎乎的村庄，骂了一句，“这绝对不是失火，而是有人放火又杀人。”
他说的没错。
一条通向焦黑村庄的小路边，一棵歪脖子树上，两个死人脖子上锁着绳圈，吊在上面。
都生了蛆虫，苍蝇飞舞，发出难闻的臭味。
地上也有好几具烧焦的残尸，狰狞异常。
一行人绕过吊死鬼之树，继续向村庄内部前进。
每间房屋，都被烈火灼烧过，通通被熏得发黑，倒了半边。
一只石像鬼，飞到井边停下来，发出嘶哑难听的叫声。
它发现了什么。
李诺向下看去，绑着井口木棍，带绳索的水桶沉在下方，上面似乎有个人影。
“来两个人，”他命令道，“把下面的东西拉上来。小心点。”
两个盾兵走上前，吃力地拉着绳索。
这是一个孩子，大概七八岁，脏得分不清男女。
强森走上前探了探鼻息，转头说：“这孩子还有气。上来往脸上泼点冷水！”
一个盾兵取下水囊，把一半的净水倒到孩子脸上。
孩子咳嗽了两声，虚弱地睁开了眼睛。
他睁眼的第一声，就是：“饿……”
强森掰下一小块麦饼，放进水囊里形成稀糊糊，然后喂进孩子嘴里。
孩子用力地咽了一口，小声说道：“别杀我……”
“我们不是什么坏人，”李诺问道，“你可以告诉我，这里发生了什么吗？”
孩子一点点说出当天发生的事情，就是李诺在1号哨站看见黑烟的前一天。
首先，这是个小男孩。
当天傍晚，大概二十几个陌生男人，出现在村庄附近，其中的领头人提出，自己这些人又饿又渴，想要在这里借宿。
村庄的话事人热情招待了他们，将村民们当天的晚饭，分了一部分给这些陌生男人；
还在附近的好几间柴房，为他们准备了简单的休息之处。
谁知道当天很晚，可能是凌晨或者更晚的时候，小男孩被满头是血的母亲摇醒。
原来，这伙陌生人恩将仇报，趁着村里人熟睡，将他们一个个杀死，还用火把点燃了房屋。
母亲无路可退，只能把小男孩放到打水的水桶里，放到井下，告知小男孩渴了喝井水，饿了吃从家里拿出来的两块饼，说会来把他救上来的。
但是这母亲再也没回来。
小男孩吃光了饼，饿了就喝水，然后越来越虚弱，直到现在。
说完这些，他沉沉睡去。
“真是惨剧，李诺，”强森说道，“我觉得很可能是从伽马王国内部跑出来的流寇。他们杀人放火抢劫，然后跑了。”
李诺看向四周：“如果这些恶棍选了这条路，那么他们肯定不会坐吃山空。附近别的村庄，也会跟着遭殃。”
强森点了点头：“这孩子不能留在这里。他挺能扛饿的，脑子好使，死在这里挺可惜。我看看附近能不能组装出一台木轮车，把他运回去。”
还真给他找到了两个还能用的木轮，配上破损的木推车，组成了一辆推起来磕磕绊绊、但能用的小推车。
盾兵们三人一组，分散开，在附近搜索可用的东西。
不远处有异动。
一个盾兵喊道：“谁在那里？”
灌木丛里跑出去一个黑影。
“追上他！”三个盾兵跑起来。
血族管家比他们都快，像风一样掠过灌木，抓到人影上方的树上，然后落下。
当那人影回头看完追兵，转过头时，血族管家已经在他眼前。
这是个憔悴的中年男人，衣衫褴褛。
“哦，李诺，你的管家跑得比马都快。”
强森说着，和李诺一起骑着马，来到这人身边。
他声如雷霆：“喂！你！你是什么人？”
中年男人瑟瑟发抖：“你……你们是做什么的？”
“别让我用马鞭抽你！”强森吼道，“回答我的问题！你难道是流寇！”
中年男人慌忙双手抱头，蹲到地上：“几位大人，我，我不是什么流寇土匪，我是这个村的人。”
强森问道：“这里就你一个人活下来了？”
那中年男人蹲在地上，抬起头：“不，大人，我们在那天晚上，跑出了三十多个人，一直不敢回来。我带各位大人去我们住的地方。”
……
简陋的营地上，不少受伤的村民正在休息。
当一个双手端着水盆的女人，看到林子里窜出三匹带人的骏马时，都吓得脱了手，凉水溅了自己一身。
“土匪！”她尖叫道。
“放屁！”强森表情很不爽，“你看我像是流寇的样子吗？”
盾兵们一个接一个，从林子里走出来。
被吓了一跳的村民们回过神来。
“是贵族老爷！”
“贵族老爷来了！”
“那群恶棍肯定被赶跑了。”
李诺看向这一双双充满期盼和疲惫的眼睛，问道：“我是暗夜领的领主，你们谁是这里的话事人？”
当他走到这群幸存者的话事人身边，就知道这话事人活不了多久了。
这老迈的女人受了重伤，时不时陷入昏迷，偶尔清醒。
在她的身边，是一个年轻女人。
“大人，”年轻女人以泪洗面，“救救我的母亲吧！”
强森吸了吸鼻子：“她的身上已经烂光了，女人。我要是你，我就杀了她，还能让你的母亲少受点苦。”
李诺看向血族管家。
血族管家也摇了摇头：“她的血已经彻底臭了。”
年轻女人崩溃了。
她取来一个稻草枕头，死死捂着自己母亲的嘴，直到自己母亲一动不动。
年轻女人，和自己死去的母亲抱在一起。
强森挠了挠自己的脑袋，让盾兵们帮助幸存者们收拾行李，准备撤到更安全的地方去。
“大人，”年轻女人流着眼泪，拉住李诺的衣服，“我的母亲失去意识前，一直说附近有一些死人复活了。是死人伤了她。”
死人复活？这在开什么玩笑？
李诺皱起眉头：“我知道了。”
走出去，跟强森说了两句。
强森毫不在意：“大概是一些重伤的人，我见过几个例子。身上被戳了个大洞，本来倒下的士兵，忽然站起来神志清醒；但没过一会儿就倒下去。然后彻底断气了。”
回光返照，确实有这种可能。
但李诺依然有些不安：老迈女人身上的伤，虽然已经糜烂，但有些像是牙印。
回光返照的活人，难道会啃咬其他活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