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寻找
男爵的要求非常明确：找到他的女儿。
他的女儿在母亲去世后，就越发不愿意和他待在一起，现在更是一声不吭地失踪了。
对正常人而言，虽然妻子去世的确令人悲伤，但女儿失踪，不是更该大力寻找吗？
李诺甚至没在营寨里找到过一张寻人启事。
“她从小就是个吵闹的坏东西，”男爵直言不讳，“我一点都不喜欢她。但我的妻子很爱她，因此我也就忍下来了。
在她七岁的时候，就已经呈现出那种令人厌恶的特质：不喜欢秩序、任性妄为，一点都不像我的妻子。
那时候，要不是我的妻子苦苦哀求，我就已经把她送给了一个路过的猎魔人。”
有这样的父亲，再加上母亲去世，这个女孩离家出走，并不让人意外。
但现在不同往日，伽马王国境内危险得很。
男爵展示了一份画卷。
这是他的妻子，给女儿绘制的一张肖像画。
画上，这女孩抿着嘴，眼里露出一副不好惹的样子。
“看看她这样，”男爵语带讽刺，“连坐在椅子上，安静半个小时都做不到。这就是我不喜欢她的地方。”
在第一次见面的外人面前，哪怕是被委托去寻找失踪者，这么说自己的女儿，也太不合适了。
男爵是真的一点都不喜欢自己的女儿，谈话间表达的，仿佛这女孩不是一个独立的个体，而是他亡妻某件心爱的首饰。
“如果你们找到，”他说完最后一句话，“就把她带回这里。”
李诺提了要求：“男爵，我们要找好多人提问。我们需要你的授权。”
男爵平静地说道：“尽管去问，去找。我马上通知我的手下，还有附近的所有人——凡是隐瞒事实的，都要被绞死。”
命令立刻被传达下去。
当简单的沟通结束，男爵直接回到了小花园，继续陪着他的亡妻和满园子的郁金香发呆。
……
“我起初都被这人的外表骗了，以为他是什么骑士小说里的圣骑士，”女猎魔人嘀咕着，“现在看来，他跟人渣的区别并不大。”
艾莉走到李诺面前：“李诺，我们真的要帮这破‘男爵’找回他可怜的女儿？”
“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李诺答道，“艾莉，你也看到外面的混乱状态了。那女孩可没你这样的身手和见识，孤零零一个人在外，随时可能因为各种原因死去。先确保她活着再说。”
艾莉扁起嘴：“那女孩真该成为一名猎魔人。只要她撑过猎魔人试炼，就能摆脱这个傻*父亲。可她现在到了这个年纪，已经没有机会了。”
抛开男爵赫尔曼这个人的私德先不谈，既然代表着哈兰德子爵的牙刃狼哨兵，与他签了和平协议，那么就意味着，子爵认为赫尔曼有在这里长期驻守的资本。
李诺一行人来到边境，怎么都绕不开这个，目前沉溺在失去妻子悲伤中的强大邻居。
他们先找到了一个人，那个带他们进来的小头目。
“没想到男爵的女儿失踪了，”小头目说道，“我还以为那姑娘就是绕着这里转一转——我们都认识她，不会有什么危险。”
“可她还是失踪了，”李诺说道，“你之前，最晚在哪里见过她？”
小头目答道：“就在这里。我想你从我这里，问不出什么。守城的士兵也许知道一点，毕竟那是条出去的必经之路。”
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守城士兵这里。
但这次，士兵们可不敢顶嘴了。
他们好不容易混到了士兵的位子，吃喝不愁，还能借着职权贪污受贿；可不想就这么被不明不白地绞死。
强森看不起这些“士兵”，认为这些不过是群幸运的地痞流氓。
“我，我在前天早上见过她。”一个守城士兵说道。
“对对对，”旁边尖嘴猴腮的守城士兵附和道，“当时我也在值班。”
第三个守城士兵补充道：“先前她向我强行借了一个水囊，要我把里面装满酒。我生怕男爵不高兴，砍了我的脑袋，就往一分的酒里，兑了九分的清水，保证不会喝醉。”
事情慢慢清楚了。
前天早上，男爵女儿垂头丧气地抢了一个守城士兵的酒囊，然后在那种多云的天气里走出了营寨。
如果是正经士兵，就算冒着触怒男爵女儿的风险，也会问一句去向；但这些临时工显然没有这种意识。
他们甚至没有多看一眼。
李诺一行人还是没找到线索。
外面的地方可大了，这没头没尾的，上哪儿找人去呢？
营寨外的流民营地，成了新的情报来源。
然而，很多都快饿死的人，本来就不认识这个男爵女儿。
自己都饿得昏迷了，谁还有精力去关注一个离家出走的女孩？
两个小时后，分散询问的一行人再次汇合。
没有任何线索。
唯一一条有点价值的，是一个小商人看到她走上了大路。
但去哪儿都要上路。
这时候，脏兮兮臭哄哄的营地里，挤出一个满口黄牙的乞丐。
他弯腰驼背地说道：“大人，我知道男爵女儿去哪儿了。只要您给我三袋，三袋那种粮食。”
李诺干脆给了六袋，然后让狗头人把这乞丐控制起来：“你如果说谎，男爵会把你绞死给所有人看。”
乞丐吓得不行，但还是说道：“大人，营地里最近有个说法，说一群白袍人告诉他们，只要信仰他们的神，就能让死去的亲人复活。
死人怎么可能复活啊？我是不信这种谣言的，但我看见，那天，男爵女儿问过这件事。
大人您看，前几天男爵夫人不是去世了？男爵的女儿又问这个，那……”
那个女孩不会是认为，真的有神明，会为了她这样一个毫无价值的女孩，复活她的母亲吧？
一旁的强森摇了摇头：“我现在最听不得死人复活这种事。”
李诺也是。
一听到“死人复活”，就想到那个黑袍人。
这奇怪的教派，八成与那收集活死人的黑袍人有关系。
他问道：“你还知道些什么？那些传教的人在哪里？”
“按照那些白袍人的说法，离这里只有小半天的脚程。他们似乎找到了一个山洞，或者……差不多的地方，在那里给所有的信徒发放干净的食物和水，让他们高呼神名。
大人，其实我也想去看看。不是为了复活什么地底下烂掉的亲人，而是混几顿饱饭吃。
我给您说一说，怎么去那里。要不，您让这几个魔物放开我，让我带您几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