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三一门
“啊?”
似冲没想到还有这一茬,求助似的向李长青看去。
李长青点点头,表示左若童说的没错,将陆瑜当初的情况详细说来。
“这……这就难办了,仙路渺茫。”
“或许真的只是没有瞳仁。”
似冲吐出一口气,李长青还有些不解,当下拱手求问。
“李长老有所不知,”左若童细心地解释起来,虽然不知为何似冲突然对陆瑜感兴趣,但后者是绝对无缘三一门:“这先天之炁在婴儿出生时最旺盛,随着年龄增长,会逐渐散落于四肢百骸,塑造肉身。”
“举个例子,经络越宽,对我们修行之人好处越大,甚至可以作为评判一个人天赋好坏的标准。”
“先天之炁越充盈的人,经络也会越宽。”
“可陆瑜,只有普通人的十分之一,甚至还不到。”
“这样的孩子,天赋不会高。”
李长青听懂了,有些叹惋:“可惜了,这样好的孩子,居然输在了起点。”
他没有想的是浪费了钱财交好陆氏夫妇,第一时间想到的却是这个。
左若童颔首,见似冲神情沮丧,突然想起来:
“那么这娃娃,又有何灵异处,引得似冲如此挂怀呢?”
“既然我来都来了,就见一见这孩子吧。”
左若童缓缓开口,将自己意思说明。
李长青精神一震,先用眼神示意侍立在一旁的福伯。
福伯点头,率先悄然退出中堂,快步走向陆斌夫妇住所。
……
“这大概就是我知道的。”
福伯快速将左若童的话复述一遍,陆斌夫妇肉眼可见得消沉下来。
这位玄门第一人的名号声名远扬,哪怕是他们也有所耳闻。
既然他如今下了定语,陆瑜的前途就一锤定音。
“唉……此事一了,我们便回去吧。”
陆斌低声对一直沉默的端木斓说。
“陆先生不必如此,我家老爷热情好客,怎会让贵客这般难堪。”
管家有些不悦地说。
陆斌摸了摸脑袋,歉意道:“抱歉,是我太过沮丧,话都说错。”
心里想的却是:“贵客?现在还算是贵客吗?”
……
李长青主动向前带路。
似冲紧随其后,叹息一声:“倒是我妨碍师兄抓捕全性妖人,此次若叫白枭走脱,真是我之过也。”
左若童温润一笑:“无妨,不过师弟既然如此愧疚,日后这孩子便由你来教导。”
似冲连忙点头:“然也,然也。”
“话又说回来,这孩子究竟有何神异处,居然引得师弟如此失态?”
似冲迟疑地吐出四个字:“神莹内敛。”
左若童猛地驻足,神色严肃:“神莹内敛?!师弟没有说笑?”
“这世间自异人兴起后,神莹内敛的人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每一个能做到这一点的,无不是升仙有望的人。”
“你确定?”
似冲摇头:“我本是有些信心的,可得知这孩子如此资质,又有些举棋不定。”
“马上到了,师兄一见便知,还是由师兄来裁夺。”
左若童沉吟半晌:“神莹内敛倒与先天之炁无甚关联,不过若这般英才被你我轻易寻得,倒也不真实。”
师兄弟二人继续款步向前,似冲笑道:“那可未必,听闻龙虎山那臭牛鼻子新收了一名弟子,似乎也是神莹内敛。”
左若童低头咳嗽一声:“师弟,我们也是道士。”
李长青莞尔:“到了。”
左若童抬起眼睛,只见一对夫妇正抱着孩子立在门口,似乎早就知道他们要来,情知是那管家事先通知好了。
陆斌空着手,连忙下拜:“陆氏陆斌,见过左门长。”
左若童不慌不忙,将陆斌扶起,却见陆斌神色纠结:“请问仙师,我家瑜儿只是因为寤生,本果真无缘仙途吗?”
大盈仙人笑着宽怀:“您多虑了,这世界绝大部分人都无缘仙途。”
“我知道您的意思,这不是勤能补拙吗?”
“只要此心坚定,从不松懈,必然是能成的。”
“至不济,做不到最好,也能在这乱世里学些本领傍身。”
陆斌脸色宽慰了一些,低声道:“多谢仙师。”
李慕玄此刻正被一名新的婢女抱着,正躺在她怀里,瞪大眼睛瞧左若童。
左若童轻咦一声,忍不住上前用颀长的手指逗弄,李慕玄也不怕,甚至十分亲昵地握住前者的手指,不一会儿便乐得冒泡,眼角的泪痕尚未干。
“这孩子倒与我有缘,像是天生的师徒一般。”
左若童回头对李长青说,言语之间十分满意,李长青听得老怀大慰,搓着手嘿嘿笑着:“犬子能入大盈仙人的法眼,自是他的荣幸。”
左若童笑得眯起眼睛:“好你个老李,这样打趣于我。”
“不知这孩子如今取的什么名?”
他也有些技痒。
李长青莫名感觉有些熟悉,感叹自己孩子确实有些不同,接连勾起两位仙师的兴趣,当下答道:“李慕玄。”
“李慕玄,李慕玄……”
左若童反复地喃喃自语:“好名字,真是好名字,几乎是我辈一生的写照。”
“不知是哪位……”
“咳咳!师兄,这名字是陆瑜为他取的。”
似冲眼看师兄也要说出那两个字,和他一般也要出糗,连忙打断。
“陆瑜?我印象里似乎并无此人。”
左若童皱眉,却看见李慕玄眼角的泪痕,逗弄道:“不知谁将李家公子弄哭了都。”
李慕玄似乎听懂了,板起脸,短小的食指指向端木斓怀里的一个娃娃。
“哦?”
“师兄,陆瑜便是这娃娃。”
似冲言道,却见师兄像是被定住一般,直勾勾地盯着陆瑜。
空气像是被凝结,左若童沉默地走上前,抿嘴。
陆斌垂着头来到李长青面前:“给李老板添麻烦了,家中还有事,我等待会儿收拾细软,便立刻动身。”
端木斓闻言,将怀里的陆瑜抱得更紧。
李长青正待说些什么。
“且慢。”
左若童的声音响在庭院,只见他的脸色由散漫到吃惊,再从吃惊到谨慎,最后来回踱步,眼睛却牢牢盯着陆瑜的眼睛。
场间没人敢说话,都觉得气氛好像在一刻彻底凝固下来。
良久,左若童的眉宇才彻底舒展开来,嘴角挂起一丝微笑。
最后他用手指着陆瑜:
“你们随时都可以走。”
“但这娃娃却是不行。”
他环视一周,一字一句说道:“他以后,便是我三一门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