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被教育
牛有铁出门不一会,老爷子就起来了,看院子被打扫的干干净净,就知道是儿媳妇干的,还有些好奇,“咋变勤快了。”
但他很快就知道她勤快的原因了,昨晚两口子催的,害怕他老子不走了一样。
伸了个懒腰,往厨窑走。
“达,这么早起来了?”赵菊兰边拢火边打招呼。
“早起一时,松烦一天,我睡下能干啥?开春后,这时景,好些人都劳动半晌了。”
说着,牛永禄瞅来瞅去,在找什么。
“达,您找麻鸟,是不?”
“放哪了,我给俩馋嘴烤来尝尝。”
“在门背后,您去拿。”
“放门背后干啥,还藏起来了,怕谁来拿走啊。”老爷子走过去找了出来。
随后又在窑门口,靠烟筒旁架起一堆火,调泥,糊鸟,忙忙碌碌地操作了起来。
片刻后,十几个泥蛋蛋就被从火堆里刨了出来,“大庆,二庆,你俩小伙子快起来,看爷给你俩弄的啥好吃的。”
声落,不一会功夫,大庆就和二庆屁颠屁颠跑了出来。
大庆顺手还把他的火罐拎了来,铲了些红火碳点燃,然后抓着把儿,屁股一扭一扭地抡起来。
老爷子亲手将泥蛋蛋摔开,把烧好的肉给俩馋嘴弄了一块,又剥了一个拿给东窑老太尝。
“这是啥?”老太好奇问。
“麻鸟,您好久都没吃过了,我弄些,您尝尝。”
说着,就弄了一坨塞进嘴里嚼,嚼烂了,感觉差不多能直接浑咽了,就拿出来给他妈放到嘴里。
“嗯嗯香,香的很。”老太用光秃秃的牙床胡磨了两下就浑咽了。
“妈,记得五八年的时候,您给我们煮了吃,那个腥的,还有鸟毛,想起那时候我就想笑,这样吃是不是好了很多?”
“就是,那时候妈也不知道咋弄好吃,你把嘴馋的,都没煮熟就撕着吃了……赶紧再给我嚼些,稍硬一点,不要太烂,我舌淡尝不来味。”
老爷子又剥了一只,剃掉内脏和外皮,把两只腿上的嫩肉送进嘴里嚼,嚼好后拿给他妈吃。
“俩馋嘴吃上了没有?”老太边吃边关心地问。
“早吃上了,您甭管他俩,来,妈我再给您嚼些。”
“不,不了,给大庆和二庆吃,俩娃正长身体哩。”
牛永禄才没管她,又给剥了两只,嚼到适烂就给他妈吃了。
“你这娃,犟的很。”
“人有大小,口没大小,您吃,没了我再打,昨晚打了几十只,还多的很。”
厨窑内。
赵菊兰拢火的时候,无意间发现储火龛里的火柴少了两盒,又看到大庆和二庆手里拎着火罐子,就立刻吼道:
“大庆,你来一哈。”
“叫我干啥?”大庆吸了下鼻涕说,感到一种不祥的预感。
二庆紧跟着就说:“妈打你呀!”
“妈打我干啥?”
“你把妈洋火偷了。”
“你给妈说的吗?”
“我没说。”
“大庆,你耳朵聋了?”赵菊兰开始吼起来,“谁把储火龛里的洋火拿走了?还差了两盒。”
大庆说:“我没拿。”
“二庆,你见了没?”
“我没拿。”
“你没拿,洋火它还能长翅膀飞走,我就不信。”
娘仨正打心理战时,大门突然被敲响了,赵菊兰忙拢火,就叫大庆去看门。
大庆看了看,大声说:“我大妈来了。”
“好,你等着。”赵菊兰赶紧起身,走到门口把两个野鸡袋子拎走,放回到厨窑门背后,妥了,便笑盈盈热情地跑去开门。
“大嫂子,你吃了没?”
“你大清早的,关门干啥?害怕谁把你屋里粮食背起走了!”
杨宝凤两手绱进袖管,头发毛糙糙的,胡乱地往后披着,看起来有些急。
赵菊兰看出来了,大嫂子应该是有什么事要相告,一般这时候她总是看起来比较仗义,就连开玩笑都那么较真。
“咋啦嫂子。”赵菊兰热情地拉着杨宝凤胳膊往院子里拉。
杨宝凤没有立刻说情况,她鼻子尖,嗅了嗅,嗅到一股肉香味,一下子就感到精神的,就往院子里瞅了瞅,好奇问:“这肉香的,是你弄的嘛?”
“他爷弄的,你瞧瞧,抓了几只麻鸟,一大早就在那烧着吃,啥事都不知道干,麻鸟能有多好吃嘛,能把人气死。”
“噢,麻鸟!”杨宝凤笑了笑说:“是我瓜兄弟抓的?”
“除了你瓜兄弟,还能有谁,一天天的,净知道弄那些事,还像个三岁小子一样,对了嫂子,该没啥事吧?”
“有事,菊兰,我跟你说,你可看好你家的麦秸垛,这些天有贼来了,偷麦秸,昨晚就有好几家给贼照顾了。”
“啥情况,嫂子。”赵菊兰试探问,没想到这件事这么快就传开了。
“偷倒是都没给偷,就看起来好像是被人踩踏过,总之,你留意点,你家就那么点,给贼照顾了,别说烧炕,给牛吃都没有。”
“好好,嫂子费心了,大清早的还专门跑来给我说一趟,快回窑,我正在做饭,你吃了再走。”
杨宝凤跟着进了窑,赵菊兰有些生气,嫂子也真是,故意喊她一下,她还真腆着脸来吃饭!
“坐坐,上炕去坐。”赵菊兰热情道。
“不坐不坐,懒得脱鞋,我就站一会。”杨宝凤环抱双臂,目光灼灼地打量着厨窑环境。
当她看到窑顶案板上的面粉袋子时,就好奇问:“菊兰,你啥时候磨的细面?”
“哦哦,面才在不久磨的,粮是你兄弟卖了獾子肉和狼肉买的。”赵菊兰赶紧解释,幸好在外面只摆出来一袋。
她知道大嫂子知道她家打到了狼和獾子,就没有必要藏掖。
杨宝凤笑了笑,好心劝道:“买点粮好,马上要过年了,迟早要买,再搭配点玉米糁,就能撑到过年了,平时吃,能省尽量省着吃,咱庄汉人过日子,刚开始都这样,一定得省吃俭用,话说,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嘛。”
“嫂子说的是。”
赵菊兰点点头,陪笑着,来到灶前,看到碗里腌的狐狸肉没收妥,就赶紧抓起笼布盖住。
杨宝凤把窑内扫视一番,发现案板上就多了几只新碗,还有就是炕墙和窗子,都用麻裱纸糊过,其他都还是老样子,也就没再说什么,毕竟要过年了,家里有点变化挺正常。
“行吧,我主要是来跟你说麦秸垛的事,你敬个事,别给贼照顾了就好。”
“行,嫂子费心了。”
送走杨宝凤,回到厨窑,屁股还没坐稳,大门又被人敲响了。
“谁啊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