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妖狐》
“啊啊啊啊！救命啊！”小厮耳边传来一道破音尖叫，他猛地坐起，就见一家小公子从床上跳下，揪着他就朝外跑。
小厮：？？？
张珩拖着小厮尖叫着朝他娘的院子跑，至于为什么要拖着小厮，那绝不是因为主仆情深，而是他自己不敢。
刚跑到院子门口，就瞧见他两个姐姐带着丫鬟以及光着脚的他爹。
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张老爷受不了了，上前拍响院门。
“夫人，夫人，今夜月色正好，我带几个孩子来看你了，我们一家人一起赏月可好？”
在被窝里偷偷看话本的孙氏：？？？
她管着府中中馈，一直忙到很晚，这会儿刚躺下，翻开话本看了个开头，就听见一把岁数的夫君叫门，还说出这种离谱的话来。
孙氏掀开薄被下床，推开窗户看了一眼。
雾蒙蒙的天，哪里来的月亮？死老头发癫了不成？
她吩咐在外间守夜的贴身婢女，“去瞧瞧发生什么事了？”
婢女应声而去。
刚出屋门，就瞧见张老爷一行人快步进了院子，径直朝这边而来。
“见过老……”婢女话还没说完，就被张老爷一把推开。
“夫人、夫人，为夫今晚就在这陪你赏月了。”张老爷冲进屋中，朝孙氏的床榻而去。
孙氏还没反应过来，三个孩子就跟着冲了过来。
“娘，我们一起赏月！”
孙氏：？？？
“你们在发什么疯？现在哪有月亮！”
张珩无意间瞧见孙氏枕头边放着的话本，嘴一瘪，“娘，你第一册看完没有？好吓人的！”
孙氏：？？？
张凝香连连点头，“娘，真的特别吓人，那书童为了顶替书生的身份，跟狐妖合谋，剖了书生的心……”
孙氏尖叫出声，“什么？死的是那个书生？！！”
几人齐齐点头，“对！剖心的是那个书童！”
孙氏一把刨开张老爷，赶紧拿起话本，一目十行看下去。
几人面面相觑，张凝芳小心翼翼开口，“娘，你还没看到那里啊？”
孙氏“嗯”了一声，眉头越蹙越紧，“我才看到狐妖报恩呢。”
张凝芳往后缩了缩，坐到了对面的贵妃榻上。
张凝香见状，赶紧过去和她挤在一起，低声道：“姐姐，你带话本子没有？”
张凝芳疑惑扭头，“那种时候你还记得带话本？”
张凝香张了张口，她确实不记得。
接着她扭头看向张珩，“小弟，你带话本子没有？”
张珩一拍大腿，“糟糕！我忘了！”
他急忙去了外间，让小厮赶紧回去拿，多拿两套。
被自家公子发疯波及到的小厮：……
真的，要不是因为你是主子，我是奴仆，我真的要跳起来揍你！揍得你鼻青脸肿！
小厮心里骂骂咧咧，但脚程一点也不慢，很快就把剩下的话本子一股脑抱了过来。
张珩把话本发给两个姐姐，见张老爷和孙氏凑在一起看第一册，也就没有过去讨嫌，自顾自窝到了贵妃榻的另一边，跟两位姐姐边看边讨论。
“这书生竟然还想娶公主？他做什么美梦呢！”
“哎呀呀！公主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发现他的真面目！”
“我的老天爷！你们看到没？狐妖想取代公主的身份！哎呀！不能让它得逞！”
“……”
不久后，孙氏合上手里看完的第一次，白眼一翻，倒了下去。
张老爷：……
他默默伸手探了探孙氏的鼻息，很好，只是晕过去了。
抬眼对上三个孩子的目光，他嘴角抽了抽，“你们母亲身体就是好，倒头就能睡。”
张珩：……
“爹，娘是不是吓晕了？”
张老爷瞪着他，“瞎说什么大实话，仔细你娘听见了生气。”
张珩赶紧伸手捂住自己的嘴，小小声道：“爹，要不要看第二册？我带来了，我们都快看完了。”
张老爷想说不看，刚才和孙氏一起重新看了第一册，后背上全是冷汗，再看第二次不得成第二个孙氏？
可出口的话却变成了“行，给我吧，反正也睡不着。”
说完张老爷才反应过来，在心里默默给了自己一个嘴巴子。
算了，他就再看一会儿呗，一个话本子而已，算不得什么大事。
……
……
另一边，陈家。
陈霄裹着外衫，手里拿着话本，不停砸着他爹娘的房门。
“爹！娘！快放我进来！”
“凭什么小妹都能进我不能进！我也是你们亲生的啊！放我进来！”
“快放我进来啊！爹、娘、小妹！我害怕……”
陈肃忍无可忍，上前拉开门，“大晚上的，还要不要人睡觉了！”
陈霄一溜烟窜进屋内，“爹，还不是话本子太吓人了，我实在不敢自己睡。”
陈肃黑着脸，抬手就要揍，“小厮不是人？”
不提小厮还好，一提小厮，陈霄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别别别，爹，不提小厮我们还是好父子！”
“你没有看到第一册后面吗？是书童剖了书生的心，想要顶替他的身份进京考取功名。”
陈肃愣了愣，“真的？我还没看到那里！”
陈霄重重点头，“千真万确，所以我这段时间都不想要小厮跟我一起了。”
他现在对小厮、书童什么的有很大的心理阴影。
就怕对方突然爆起剖他的心。
主要“黄粱先生”文笔惊人，让人看了感觉身临其境，尤其是描写的那个剖心的场面，就像是在他面前当着他的面剖似的。
陈肃转身快步回了床边，一屁股坐到床上，拿起自己看了一半的第一册。
而汪氏已经在穿衣裳了。
“你做什么去？”陈肃拽住她。
汪氏眉眼淡淡，拿起第二册，“去小佛堂。”
陈青萍反应过来，“娘！我跟你一起去！”
她娘真是个天才！竟然能想到去小佛堂看这个话本！
……
……
和汪氏一样天才的还有江氏。
江氏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木鱼，耳边是贴身婢女念话本的声音。
【书童考取功名后再次向狐妖许愿，他要尚公主。
打马游街时，他远远瞧见一名锦衣华服的女子，那女子花容月貌，如月宫仙子，区区一介凡女，样貌竟然能同狐妖一较高下。
书童一眼就瞧上了对方。
听说那是当朝公主后，便动了心思……】
江氏正要啐上一口，旁边就传来一声“我呸！臭不要脸！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江氏：？？？
她扭过头，就和自己的心腹金嬷嬷对上视线。
金嬷嬷见江氏看向自己，露出一个尴尬的笑，“老夫人，您敲累了吧？要不还是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