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待确认那二人全然离去之后，杨方这才缓缓地从那低谷之中一步一步地走出。他的身影在黯淡的光线中显得有些落寞，仿佛那低谷中还残留着丝丝让他难以释怀的气息。

虽则那尤三所言，逻辑勉强还算得上是自洽，有条有理，似乎并无明显的破绽。然而，杨方的心中却总是隐隐觉得有何处不太对劲，仿佛有一根细小的刺扎在他的心头，让他无法完全释然。那股异样的感觉在他心间萦绕，挥之不去，如迷雾般笼罩着他的思绪。

廮陶虽是巨鹿之治所，往昔也曾有过辉煌与威严。然而此前，冀州乃是黄巾之乱的发源之地，那场动乱如汹涌的波涛，席卷了这片土地，带来了无尽的动荡与破坏。即便后来已然将其拨乱反正，并且成功地镇压了下去，可那混乱的余波却仍旧对冀州之吏治产生了极为重大之影响。那影响如同深深的刻痕，难以磨灭。其中最为显著的一点，便是自那之后，冀州各郡之郡守与都尉皆分处于两地，各自设立官署。他们如同被分割的拼图，虽仍在同一幅画面中，却失去了原本的紧密联系。

而下曲阳，恰恰是巨鹿郡都尉官署之所在。此地承载着维护地方治安的重任，那针对霞山山匪的通缉悬赏自然亦是由此地颁布而出。那一道道悬赏令，仿佛是一张张无形的网，试图捕捉那些在山中为非作歹的贼人，为百姓带来安宁与平静。杨方的目光望向远方的下曲阳，心中思绪万千，不知这悬赏背后又隐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故事和秘密。

不想被人分去功劳从而独得赏钱，此般动机倒是也还算尚可理解。

然而，尤三自身本就有着一众狐朋狗友，在这其中更有二人整日与他如影随形，形影不离。倘若真的如同他所言语的那般，仅仅只是一份单纯的报官差事，那为何不交付给更为相熟的人去办理，却偏偏要交付给一个交情不过泛泛之辈去做呢？

更为关键的地方在于，倘若那老癞头当真乃是被山匪所害，那外强中干的尤三今日又岂敢轻易往山上而去呢？

随便一分析，杨方就觉得此事很是反常。

而俗话说得好，事出反常必有妖。

今日尤三的举动，只怕背后另有所图。

莫非是此人早已暗中和山匪勾结，想骗杀个人当作投名状？

还是与以往一样，又是一次整人取乐的消遣？

但光凭眼下所知的只言片语，也不可能做出更进一步的推断，杨方也只能先将此事抛诸脑后，专心解决迫在眉睫的温饱问题。

凭借着那精妙绝伦的追踪之术，杨方能够极为轻松地辨析出尤三两人离去的踪迹。为了避免生出其他的枝节变故，他索性朝着尽可能相反的方向而行，继续在嬭子岭中仔细寻觅着猎物。

然而，事实却残酷地表明，昨日的自己仿佛当真触发了那神秘的新手保护一般。今日，他在这山林之间来来回回地攀爬了足足数十趟之多。

可除却那林梢之上的那些鸟雀之外，竟然再无丝毫其他的发现。而且，那些鸟雀基本都是如麻雀、画眉这般还没有巴掌大小的小型鸟类。

唯一一只稍大些的戴胜，还未等他靠近到百步的距离，便已然振动双翅，腾空而去。

“咕咕咕~”聆听着那逐渐远去的鸟鸣之声，杨方满心皆是无奈之感，只得缓缓收起长弓，自我安慰道：“这傻乎乎的咕咕定然是散发着臭味的，断断然不值得为这傻鸟浪费一支锋利的利箭。”

“对，没错，定然是这般！”他又在心中这般肯定地对自己说道。

而果不其然，才刚刚踏入那山林，不过仅仅行至五六里的距离罢了，甚至尚且都不能望见那虎头岭极具标志性的两座尖头之际，杨方便接连不断地发觉诸多隐匿于枯枝败叶以及泥土之中的动物粪便以及脚印等等痕迹。且细细从那脚印的深浅程度来瞧，其中尚有不少体重远超于杨方之上的动物存在。

就动物的数量而言，即便仅仅是同一座山的两面，却也着实可谓是相差悬殊到了极致。即便在这方世界之中，恐怖直立猿之威名依旧是这般令人胆寒，恐怖如斯。

只是甚为可惜的是，这些动物所遗留下来的痕迹，少说亦是过去了大半天的时间之久，并且基本上皆是通往虎头山的深处。想来皆是在半夜之时，这些动物方才敢靠近那人类活动频繁的区域寻觅食物，也难怪那榆亭的猎户每次进山打猎，动辄便需要花费数天之久的时间。

“此等生灵，当真是太过精明了！”杨方不禁微微摇头，发出一声轻叹，那话语之中，既有对这些动物的聪慧的感慨，亦有对它们生存之道的一丝理解。在这山林之中，动物们为了生存，不得不与人类的活动区域保持着微妙的距离，在夜晚的掩护下，小心翼翼地寻找着食物，这种生存的智慧，既让人惊叹，又让人感受到大自然的奇妙与残酷。杨方的眼神在这些痕迹上停留片刻，心中暗自思忖着，或许这也是大自然的一种平衡，人类与动物在这片土地上，各自以自己的方式生存着，相互影响，又相互制约。

杨方扔掉手中那不知碰触了多少种秽物之树枝，满心无奈，却也只得继续朝着虎头岭的方向缓缓行去。

因闻尤三口中山上或有山匪潜藏，且虎头岭本就凶险万分，一路行来，杨方始终保持着高度警觉。他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但凡视线所及之处，哪怕是一丝一毫的蛛丝马迹亦绝不放过。那专注的神情，仿佛要将这山林中的一切秘密都尽收眼底。

虽暂无猎获，然其追踪之术的熟练度却如飞般上涨。他每迈出一步，都仿佛是在与这片山林进行着一场无声的交流，每一个细微的迹象都成为他提升技艺的契机。此前，经由练箭之经历，杨方已然察觉射固定靶与猎取猎物所获熟练度存有显著差异，此时，自然亦可凭借熟练度的增长与否及其具体增速，来验证自己的猜测究竟正确与否。他的心中似有一杆秤，精准地衡量着每一次的变化与进步。

虽因对野兽接触匮乏，一时之间尚难以将所有具体的粪便、脚印与动物本身全然关联起来，然而，要辨认出每个物种，乃至同一物种的不同个体所遗留痕迹的差别，已然并非难事。他仔细地观察着地上的每一个脚印，每一处粪便，脑海中不断地思索着、分析着，仿佛是一位经验丰富的侦探，试图从这些细微的线索中揭开山林中动物们的神秘面纱。那认真的模样，让人不禁为他的专注与执着所打动。

而在杨方跟随着比一连串自己巴掌还夸大的梅花脚印时，更是每走一步都能增加追踪术的熟练度。

终于，随着熟练度圆满，追踪术也是顺理成章的成功升级。

【技艺：追踪术（融会贯通）】

【熟练度：1/200】

【特质：胆大心细！蚍蜉亦有撼树心，蝼蚁亦有破堤力，纵然面对强敌，亦能保持应有的冷静，不会轻易被外物所扰。】

呼~总算是升级了！忆往昔箭术升级之际，吾之体力与精神皆已紧绷至极限，未及细细体悟技艺升级之时之状态，便匆匆而过，仅觉双臂之疲劳稍有缓解罢了。

彼时，于饱食之后，即便在山中行了一上午，杨方仍觉活力充盈，对自身周身上下所发生之变化亦更为敏锐，确有奇妙之感涌现，片刻便消散不见。

随之而来者，乃杨方觉自身五感仿若皆提升一筹。那嗅觉，非但能于风中分辨数种各异之味，有那淡雅的花香，有那清新的草香，还有那若有若无的泥土芬芳；那听觉，原本静谧之山林不时传来遥远之虫鸣鸟叫，或清脆，或低沉，交织成一曲自然的乐章；单就视力而言，即便相隔十几步之遥，亦能清晰见其须发，那一根根发丝，那一根根胡须，皆清晰可辨，仿若近在咫尺；那触觉，仿佛能感受到微风拂过肌肤的轻柔，每一寸肌肤都能敏锐地感知到周围环境的细微变化；那味觉，似乎能品味出空气中那丝丝清甜，让人心旷神怡。恰似整个世界皆因此而变了模样，变得更加清晰，更加鲜活，更加充满了无尽的奥秘与神奇。

且看，那技艺升级之妙处，当真不单于追踪猎物之事上尽显无疑，于那箭术之域亦是多有裨益。想那往日，虽凭借自身之力，在箭术上亦有一定造诣，然而此番技艺升级之后，其变化更是令人惊叹。那技艺升级之处，虽未能增添射程与威力，可确确实实能将准头大幅提升。试思之，即便是那仅仅一寸大小之靶心，于百步开外，亦只如那细微之黑点般，若是遇其他更为细微之物，或者距离更远之时，怕是想要瞄准皆难以达成，又何言准头之有呢？而如今，有了这技艺升级之助力，准头提升，便有了更大的把握。

复忆箭术升级前后，仿若自身之臂力与体能亦有显著之进益。往日或许在施展箭术之时，会稍感力不从心，或是在持久力上有所欠缺。然而此刻，明显能感觉到自身变得更为强壮，臂力更增，体能亦是充沛许多。显而易见，在技艺提升之际，与之相关联之能力亦会同步增进。如此奇妙之变化，当真令人欣喜不已。

如此便意味着，纵然此乃一怪力乱神之世界，充满着诸多未知与神秘。但只需吾保持勤勉，不断提升、研习技艺，终有一日，吾亦能在这纷繁复杂之世界中崭露头角，不必再受他人之制。不必再仰人鼻息，看他人脸色行事，能够凭借自己的实力与能力，闯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想到此处，此般充实之感，更是令杨方心头不禁涌起一阵欣喜。那欣喜之情，宛如潮水般在心中涌动，令杨方的脸上不自觉地浮现出一抹灿烂的笑容，眼神中更是透露出坚定与自信，仿佛看到了未来那充满希望与光明的道路。

不过，那速度练级的感觉诚然是美妙绝伦，仿若置身于梦幻之境，令人心醉神迷。然而，瞧着前方那渐渐隐匿于密林山岗之中的梅花脚印，杨方的面色变得凝重起来，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抹决然之色，毅然决然地选择了舍弃。

即便他再如何无知，猫爪他总归是见过的。而眼前这般少说也有几百斤重的大猫，自然唯有可能是那山中霸主老虎无疑了。那老虎威风凛凛，霸气侧漏，仅是想象其威势，便让人心生畏惧。且杨方深知，凭借自身目前的本事，他自忖还是完全不具备深入虎穴的能耐的。

既然已然成功突破，那自然还是尽可能地敬而远之为上策。心中这般思量着，杨方的眼神变得坚定无比，毫无半分迟疑，他陡然垂直转向，身形如闪电般迅速移动，欲要尽可能地远离这头猛虎的领地，生怕那猛虎察觉到他的存在，追将而来。

且看此时，杨方竟蓦地察觉风中有着几缕约一寸之长的毛发悠悠飘荡，那毛发在风中轻舞，仿若灵动的丝线，透着丝丝神秘。杨方依着风向而望，目光如炬，不多时便寻到了其源头所在，乃是一丛低矮之灌木。那灌木枝叶稀疏，在风中微微摇曳，似是在诉说着什么秘密。

恰在这灌木周遭，分布着一连串仿若从中劈开般的钳状脚印。那脚印清晰可辨，每一个都仿若深深嵌入地面，就脚印之深度而论，其体重应在五六十斤左右。毋庸置疑，此定然是某种羚羊所遗留之痕迹。那痕迹蜿蜒向前，仿佛在指引着什么方向，让人不禁心生好奇。

须知羚羊大多集群而居，此地却仅有一只所留之脚印，且还是自猛虎领地仓皇奔出。那脚印略显凌乱，似乎透露出羚羊当时的惊慌与恐惧。诸多迹象皆表明，此乃一只与族群离散的亚成体羚羊。它或许是在慌乱中迷失了方向，又或许是遭遇了什么变故，才会如此孤独地出现在此地。

毫无疑问，于杨方而言，此着实乃是绝佳的狩猎目标！杨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兴奋与期待，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成功狩猎的场景。他紧紧握住手中的武器，心中暗暗盘算着如何接近这只羚羊，如何将它一举拿下。他的脚步轻盈而坚定，一步一步地朝着羚羊留下的痕迹走去，仿佛一个经验丰富的猎人，正朝着自己的猎物步步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