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施主,何必如此动怒。”
“即便我确实有意于你的物品,我们也可坐下来商议,何必如此急切。”
马车前方之人,正是李修缘。
此刻的他,面色沉稳,目光凝视着唐莲手中的酒,喉结微微滚动,流露出些许渴望。
说来也不奇怪,雪月城的那位大城主人称酒仙!
唐莲身为他的弟子,虽不精于酿酒之术,然平日里所饮,外出所携,
岂不皆是佳酿?
李修缘远道而来,所图为何?是那纯金的棺材?还是棺材中的小和尚无心?
皆为虚妄!
他不过是贪图些许美酒罢了,稍露渴望之意,对面何须如此动怒?
“坐下来商议?我与尔等这般人等,实无甚好谈。”
“我最后再奉劝你一句,欲取我马车中的物什,先估量一下自身实力吧!”
唐莲面色冷峻,开口回应,同时放下手中酒坛,指尖轻动,几枚手指大小的暗器已然握于手中!
“马车中的东西?非也非也,施主,你这着实是误会贫僧了。”“我想要的,不过是你手里这壶酒而已!”“我所渴求者,不过是你手中这壶酒罢了!”
“方才我于远处便已听闻,你对他们言明,可予酒,以换其离开。”
“缘何至我这和尚处,你便不情愿了?”
李修缘即便如此癫狂随性,玩闹得尽兴,
自觉实力尚可,这般生活状态尚佳,且能缓缓提升融合度,
以此形成良性循环。
然他亦非愚钝之人,亦无记忆缺失之症。
听唐莲如此言说,须臾便明了,对方恐是将自己视作觊觎黄金棺材之人了。
然如他所言,他实对棺材内的小和尚毫无兴趣!
包括那通体由黄金打造的棺材……
诚然,他若欲得,莫说以神通法术变出,凭他之实力,欲得等量钱财,
岂不易如反掌?
然他实不欲也!一切皆为泡影,一切皆为虚妄!
唯美酒与美人,不可辜负!
咳咳,罪过(作揖)罪过(作揖)!
他身为和尚,乃修行之人,万不可有此等念想!
“你道是否?众人皆有双臂双腿,施主你岂有理由区别对待?”
“如此,你将酒分予我,而后我即刻转身离去,可否?”
言罢,李修缘缓缓移步,朝着唐莲与他马车之处趋近。
“荒谬之论,罢了……既是你不愿退去,那就休怪我手下无情了!”
嗖!!
三道破空之声骤然响起,寻常人几不可见,
三枚名为“指尖刃”的弯刀状指尖暗器,借由内力附着,自三个不同方向朝李修缘疾驰而去!其器峰凌厉,通体在日光下闪烁着令人胆寒的寒光,不过须臾之间,便已至李修缘额前!
“他为何不躲?”
“是因无法躲避,还是不屑为之?”
唐莲心中的疑惑,在下一刻有了答案。
只见李修缘脸上的笑容依旧,
在这暗器即将击中自己的刹那,仿若突然感到鼻子发痒,
猛吸两口气,而后一个喷嚏打出!
呼!!
那一个八二年的喷嚏,裹挟着口水喷出,
原本附着强大内力的暗器,好似被某种力量骤然截住……不,或许用“消弭”更为恰当!
就如同被消弭了动能一般,在空中微微颤抖了一瞬,随即自由落体,最终……恰好落入李修缘手中。
“嗯?这是何物?嗬……看起来倒挺别致,莫非是暗器?”
“且慢……暗器!?施主,贫僧不过是讨杯酒喝罢了。”
“何须动用暗器?”
李修缘一惊一乍,八成是故意装出这副模样。
尽管他装得惟妙惟肖,毕竟也有十年功力了,
但唐莲此刻哪有心思陪他演戏?
眼见对方轻而易举地拦下自己的攻击,唐莲心中满是骇然!
深不可测!除了深不可测,唐莲已找不出其他词汇来形容对方!
那么……这个疯和尚究竟是何人?
为何江湖上从未听闻过他的传闻?
还有这棺材里的东西,究竟是什么,为何如此强者也对其势在必得?
“不能再让他靠近了,看来唯有动用那个了!”唐莲心中暗忖,同时从身后腰间摸出一个形似钢制筒的物件。
此乃他此番行动的最大倚仗,亦是唐门内部的底牌之一……暴雨梨花针!
于如此近的距离,他只需使出这暴雨梨花针,即便是自在地境,
运气稍佳,碰上反应稍慢的逍遥天境,亦有可能击中!
而一旦命中这暴雨梨花针……呵呵,其中可是淬有剧毒的!
自在地境几乎必死,即便真有那逍遥天境前来,也必然要耗费大量内力去压制毒素,
如此,他便有机会率先护送黄金棺材离开此地,寻机给雪月城飞鸽传书了!
唐莲心中如此盘算,
他的双眼亦是全神贯注,紧紧凝视着仿若怒不可遏,跺脚而来的李修缘,
然而,直至他察觉自身背后似是被人以扇子轻拍了一下,
他才蓦然警醒,惊觉眼前那道身影竟于须臾之间消失在自己面前,
继而,在自己毫无察觉的情形下,来到了自己身后!?惊!
唐莲顿感浑身寒毛竖起,身体血液因心脏收缩而减缓流动。
他缓缓转过头,凝视着身旁那身上带着些许异味的和尚,
心神恍惚之际,手中的暴雨梨花针竟直直坠落,然而……并未落地。
竟是被李修缘接住!
“唉,你自己的东西,怎不好好拿着?”
“实在不知你为何如此充满敌意,莫非是和尚我表述得不够明白?”
“和尚我不过是想讨你一口酒喝罢了!”
将手中的暴雨梨花针塞回唐莲怀中,李修缘也借此机会放下盘坐的双腿。
见对方如此从容之态,包括知晓自己有暴雨梨花针却毫无惧色的模样,唐莲原本紧绷的神情,不知为何,竟渐渐舒缓下来。
只因他深知,若对方有意……取自己性命,岂不是易如反掌?
“前辈!晚辈学艺不精,败了、死了,晚辈都甘愿接受,还望前辈莫要在此事上打趣!”
“那黄金棺材就在车厢内,前辈可自行取用。”
唐莲语气低沉地说道,然而,话尚未说完,便觉后脑勺一阵剧痛,
显然是遭人重击。
唐莲转身望去,嗯……果真是这疯癫和尚所为!
“你这蠢货,莫非是痴傻了不成?还是听不懂人言?”
“和尚我一直言明,只是来讨一杯酒罢了!”
“后面那物事,谁想要谁拿去,和尚我此刻只问你,这酒……可否分与和尚一些?”
闻得李修缘在完胜的情形下再度重申其目的。唐莲稍作迟疑,脑海中一片空白,不由自主地应了一声愿意。
“如此甚好……不妥,这般言语,有失对施主的敬重。”
“咳咳,总之……多谢施主的酒。”
“那贫僧便先行一步,贫僧有种预感……我们日后定有再会之时!”
首句,仿若李修缘在低声呢喃,其后诸言,便是他对唐莲所言。
待到话音落下,酒水亦已到手。
李修缘并未在意对方所说的愿意分酒究竟是多少,径直将剩余的那半坛酒揽入怀中。
他动作略显笨拙地下了马车,歪歪斜斜地行了一个佛礼,而后转身离去。
只余唐莲一脸茫然,怔怔地坐在马车上,许久都未能回过神来。
“这位前辈……着实怪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