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任侠少年
曹操是安徽人。我们都喜欢说这样一句话,叫“江淮大地,物华天宝,人杰地灵”。确实,安徽是块宝地,是个出人才的宝地。安徽历史上的名人犹如夏日夜空中的繁星。众星闪烁,曹操是耀眼的一颗。
假如我们以曹操生活的年代为时间坐标,可以这样说,在曹操之前的一千年,以及在曹操身后的一千年,就生前的建树和死后的影响力而言,应该说没有一个人可以与他相比。也就是说,在洪武皇帝朱元璋之前,曹操这个人物可以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可是,就是这么一个人物,古人也好,今人也好,对他的认识是很复杂的。说起曹操,人们总喜欢用这样的三句话来概括:“曹操是中国历史上的一个英雄,但有时表现得像个枭雄,民间的形象则是个奸雄。”
曹操在世的时候,人们已经给了他“英雄”“枭雄”这两项荣誉称号,不过他自己只接受“英雄”这一称号。晋代人孙盛在他的著作《异同杂语》中说:曹操“尝问许子将:‘我何如人?’子将不答。固问之,子将曰:‘子治世之能臣,乱世之奸雄。’太祖大笑。”从这个记载看,曹操对许劭送给他的“奸雄”评语笑而纳之。经专家考证,许劭的原话不是这样,许劭说的是“乱世之英雄”,孙盛篡改为“乱世之奸雄”。
在那个时代,“英雄”是有特定意义的。三国时政治评论家刘劭在他的《人物志》中,对“英雄”下过一个定义:“聪明秀出谓之英,胆力过人谓之雄。”也就是“文武出众”的意思。就文、武而言,曹操是他那个时代的拔尖人物,这是大家公认的,连诋毁曹操的孙盛也承认曹操“才武绝人”,并举出具体的事例,说曹操博览群书,特好兵法,曾经写了一部兵书叫《接要》,又注释了《孙武十三篇》。尽管曹操私入中常侍张让的卧室想行刺张让的事未必属实,但他做洛阳北部尉的时候棒杀过宦官蹇硕的叔父,并豪迈地加入反宦官的队伍,公开背叛自己的出身,这应当属于胆识过人之举。后来的政治行为和军事业绩,以及多才多艺的表现,都说明曹操在文才武略上是出众的,是当时的“英雄”。
然而,在老百姓的心目中,曹操是奸贼,是中国历史上的一个超级奸臣。他完全没有道德观念,行为不受任何束缚。他一贯无视君臣大义,只想篡汉自代,玩弄汉家天子于股掌之上。他极端的自私残忍,为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不讲信义,任何伤天害理的事情,他都敢做,为所欲为,无法无天。一句话,曹操乃是千夫所指的国贼大憝。
曹操的奸雄形象确实是帝国时期统治意识影响下的宋元说书人、唱戏者以及刘义庆、罗贯中等这批小说家们制造出来的。那是一个假曹操。
因此,曹操不是奸贼,而是一位英雄。
问题好像是解决了,其实不然。官渡之战前夕,袁绍委托他的幕僚陈琳写一篇声讨曹操的檄文,陈琳从曹操的祖宗三代开始骂起,然后给曹操定罪:“操豺狼野心,潜苞祸谋,乃欲挠折栋梁,孤弱汉室,除灭中正,专为枭雄。”说曹操这个人不好,曹操曾得到过袁绍的大力支持,却反过来兴兵加害;将献帝挟持到许昌以号令诸侯,孤立汉室,想独霸乾纲;赏罚杀戮,一个人说了算,使得忠正贤良之辈无处立足。曹操的所作所为都说明他是个枭雄。陈琳这篇文章后来被昭明太子萧统收到《文选》之中,影响甚广。
陈琳的这些观点主要是出于现实的需要,是没有多大说服力的。曹操不打袁绍,袁绍也会来灭曹操的。自从董卓将汉献帝掳到长安,汉王朝已经是名存实亡了。按照明末王夫之的说法,名存实亡总比名实俱亡好一点,但就是这么个名存实亡也是靠曹操苦力支撑下来的:曹操一死,汉献帝不就马上到山阳这个小地方屈就公位(山阳公)了吗!四海纷扰,天下大乱,昔日的帝都洛阳已经是残破不堪,野草蔓蔓,天下贤良何处尽忠?这些都是当时的实际问题。因此,陈琳的说法确有不少是有意的夸张。
不过,也不能将曹操的枭雄性格推得一干二净。曹操自幼诡诈,长大了也没有改变多少。他嗜杀,动不动就数万、数十万地杀人;他好疑,“宁我负人,毋人负我”的表白令人毛骨悚然;他凶狠,因军粮不够,竟借粮官的头以安军心;他狡诈,竟设下圈套以证明自己的诡言;他忌刻,睚眦必报,好法峻刑。
让人捉摸不透的是,曹操更多的时候呈现的是枭雄性格的相反一面。
曹操是个性格极端的人,权势和地位使他性格的两重性发挥到极致。所以,端出阳光灿烂的一面,曹操是三国豪杰中第一流的政治家、军事家和诗人,是英雄,也是能臣;拿出电闪雷鸣的一面,曹操则是人皆可唾的“古往今来奸雄中第一奇人”。
这两者都是曹操,也都不是曹操。
那么曹操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呢?我们得慢慢从头说起。曹操又名吉利,字孟德,小字阿瞒,沛国谯人,也就是安徽的亳州人。他死于东汉献帝建安二十五年(220)正月,终年66岁。按此推算,曹操的生年是东汉桓帝永寿元年,也就是公元155年。
陈寿《三国志·武帝纪》对曹操的家世有记载:“姓曹,讳操,字孟德,汉相国参之后。桓帝世,曹腾为中常侍大长秋,封费亭侯。养子嵩嗣,官至太尉,莫能审其生出本末。嵩生太祖。”就这么四十九个字,很简单。就是这么四十来个字,陈寿给我们丢下了糊里糊涂的一句话,说曹嵩“莫能审其生出本末”。对这段史料,《三国志》注者裴松之作了一些补充,使我们稍微多一点地了解曹家的大概。
曹腾的父亲叫曹萌,是个非常厚道的人。有一天,邻居家的猪不见了踪影,四处找猪的邻居,认定曹家猪圈中的那头猪就是他家的猪,曹萌没做任何辩解,就让邻居给牵走了。谁知没过多久,邻居家的那头猪居然回来了,这下就洗清了曹家的冤枉。当邻居内疚地前来完“猪”归“曹”时,曹萌没有任何的抱怨,只是笑着将猪赶回了猪圈。
曹萌可能确实是一个宅心仁厚的人,但我刚才所说的那件事并不能予以充分的证明。从另一个角度来看,这件小事正好表明:当时的曹家,不但经济上不富裕,所以要养猪,而且政治上无权无势,所以对邻居的蛮横,不愿据理力争。也正因为家境贫寒,曹萌在四个儿子中,让最小的曹腾净了身,被送入汉宫中做了太监。
曹腾的入宫时间,大约在安帝元初年间(114—119)。他很有心计,很快就从众多的黄门从官中脱颖而出,成为太子殿下(也就是后来的顺帝刘保)的读书伴郎,深得太子的欢心。凭借着这种关系,在顺帝继位之后,曹腾在宫中的地位节节攀高,一直做到中常侍(皇帝的高级侍从官,东汉一代专以宦官充任,主要负责传达诏令、掌理文书)。
曹腾是东汉中期以后颇有名气的宦官,所以范晔《后汉书》给他立了传。曹腾的政治作风与一般宦官不同,喜好奖掖贤能,而且做事的策略也很不一般。我来举一个例子。
有一次,蜀郡太守派人前来贿赂、巴结曹腾,中途却不慎被益州刺史种暠人赃俱获。种刺史立马上表弹劾曹腾。但是,曹腾不仅没有给种暠穿小鞋,反而经常称赞种暠是一个有能力的官员。结果一炮两响,曹腾既博得了种暠的感激,又赢得了宽宏大量的美誉。
曹腾得势之后,曹家的气象蒸蒸日上,不但成为谯县的富庶人家(自然不用再养猪了),而且还有多位成员平步青云,做了朝廷命官。
郦道元《水经注》说,在谯县城南有一座曹腾兄长的墓冢,墓碑上刻“汉故颍川太守曹君墓,延熹九年(公元166年)卒”。这个颍川太守曹君,应该就是王沈《魏书》所提到的颍川太守曹褒,但我们不清楚曹褒究竟是曹腾三个哥哥中的哪一个。
郦道元还说,在颍川太守曹君墓的北边,还有他的大儿子曹炽的坟墓,墓碑上题“汉故长水校尉曹君之碑”。这位曹炽,先后担任过太中大夫、侍中、长水校尉等职务。据王沈《魏书》记载,他是曹操堂兄弟曹仁、曹纯的父亲。我没有调查,不知道现在的亳州还有没有这两座墓。
曹操的父亲曹嵩,字巨高,是曹腾的养子。允许宦官收养子息,大概是从东汉开始的。准确地说,是从东汉顺帝阳嘉四年(135)开始的。这一年的二月,顺帝下诏:“听中官得以养子为后,世袭封爵。”这项规定开了历史的先河,自此以后,直至明清,宦官养子便作为成例被沿袭下来。
既然是养子,自然是另有所出。那么曹操的祖宗到底姓什么呢?陈寿没有弄明白,只好存疑,说“莫能审其生出本末”。从我们读者的角度看,尽管我们对这个问题比较好奇,但陈寿这样的处理应该说是合情合理的。
从常情来看,收继者历来就对收继关系讳莫如深。他们都不希望过继者长大成人后脱离自己,毕竟他们付出了很多。
从常理来看,一般人都很尊重收继者的情感,还有利益,而且,过继者即使后来明白了真相,也大都不会辜负收继者的希望。
因此,原本就不应该探讨“曹嵩的生父究竟是谁”这个问题。因为既然曹嵩已经过继给了曹腾,自然也就没有必要再去探究他的来历,即使考证出他的生父,也没有多大的实际意义。陈琳的讨曹操檄文说,“父嵩乞丐携养”,只是点到曹嵩的出身卑微。可是后来出来了《曹瞒传》这样一本书,书中说曹嵩的血管中流淌的是夏侯氏的血,曹嵩就是曹魏名将夏侯惇的叔父(如此算来,曹操与夏侯惇就是叔伯堂兄弟了)。晋人郭颁的《魏晋世语》因袭了《曹瞒传》的说法。
清代学者何焯在他的《义门读书记》中认为,曹嵩、曹操不可能与夏侯氏有任何血缘关系。何焯进而分析说,《曹瞒传》之所以如此诋毁曹操,就因为作者是与曹魏对立的东吴人。
我们在考察曹嵩身世的时候,还必须注意到这样几个细节:第一,曹腾只有在成为老资格的宦官之后,起码是在位居中常侍以后,才有可能收养子;第二,夏侯家和曹家都是谯县人,曹腾不会傻到收养一个与老家距离太近的异姓儿童,因为这不利于保密;第三,从曹嵩、曹腾、曹操祖孙三代的年龄差距推论,曹嵩被收为养子时,应该已经懂事了,他不可能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我们推测,曹嵩很可能是曹腾三个哥哥中某一个的儿子,也就是说,曹嵩本是曹腾的亲侄儿。假若不是这样,曹腾是万万不敢收养的。
所以,基本上可以排除曹嵩是夏侯氏之子的可能性。
遗传基因在塑造曹操的性情和才能方面,显然作用不大。虽然我们对曹嵩知之甚少,但可以肯定的是,曹操的父亲绝对不是一个能干大事业的人。他除了花巨资过了一把太尉瘾以外,别无其他大的手笔。
曹操的敏感多疑和自卑情结,我们觉得可能源于他母亲的早逝和父亲不经意间的冷落。曹操有一首名为《善哉行》的怀旧诗,曾作这样的追忆:“自惜身薄祜,夙贱罹孤苦。既无三徙教,不闻过庭语。”三徙教,指的是孟母三迁的故事,孟子的母亲为了选择好的环境以便教育好儿子而三迁住所。过庭语,指的是父亲的教诲,出典是孔子要求儿子认真读《诗》。曹操的这首诗明显地说他没有受到父母亲的精心培育。
童年的曹操,既缺乏慈母的关怀,又少有严父的训导,自然不免任情行事甚至放荡不羁。《三国志·武帝纪》说:“太祖少机警,有权数,而任侠放荡,不治行业,故世人未之奇也。”
机警和权数,说的是少年曹操非常聪明,反应快捷,诡谲多计,善于应对。
任侠放荡,不治行业,说的是曹操少年无拘无束,随意所至,率性而为,飞鹰走狗,游荡无度,不干什么正经事。
世人未之奇也,说的是少年曹操没有引起众人的注意。
这个记载大体上没错,我们可以从其他典籍中得到证明。我举个例子。
《世说新语·假谲篇》中有曹操这么一个故事,说曹操少年的时候,经常和袁绍这些公子哥儿们在一起,喜欢干一些游侠之类的事。有一次,他们看到一户人家娶媳妇,就偷偷潜入这家的庭院里。乘着宾客散席、场面混乱的时候,大声呼喊:“有小偷,有小偷!”办喜事的人自然急着抓小偷,都跑出去了,只留下新娘守在洞房里。这时候曹操跑进新房,拔出刀来,劫持了新娘,与袁绍一起跑了。跑着跑着迷了路,一慌神跌进长了很多刺的灌木丛中,袁绍吓得不敢动弹。曹操又大叫一声:“小偷在这里!”袁绍一急,顾不上疼痛,一下子跳了出来,两个人丢下新娘,一起逃跑了。
这个故事说明这班权贵子弟在一起,什么事都做得出。相比较而言,曹操比袁绍更有心计,也更有胆量,胜袁绍一筹。
再说一个故事。这个故事见于《曹瞒传》。曹操整天和一批淘气鬼在一起,做一些令人啼笑皆非的事,他的叔父看不惯了,好几次对曹嵩说:你得好好地管一管你的儿子,整天干些不着调的事,实在不像话。叔父的小报告可能让曹操吃了一些苦头。有一次,曹操和那些小哥儿们去打猎,又被叔父碰到了。曹操灵机一动,装出十分痛苦的样子,倒在了地上。可怜的叔父虽然讨厌这个侄子,但毕竟血浓于水,赶忙上前问个究竟,被告知说突然间中了恶风。叔父连忙拔腿回家通知兄长。曹嵩匆匆赶到后,看到儿子若无其事的样子,自然很奇怪,问道:“你叔父说你中了恶风,你怎么很快地就好了呢?”曹操一脸的迷惑,然后又是突然醒悟的样子:“我叔父一向不喜欢我,他的话你能相信吗?”这个故事的最终结果是,叔父的小报告从此失去了作用。这种恶作剧,不少小孩都玩过,但常人很难在长辈面前做得如此的从容不迫,如此的面无愧色,可是曹操却能做得出来。他略施小技,就把叔父在父亲面前的信誉给摧毁了。
有些人将《武帝纪》中所说的曹操“不治行业”理解为不认真读书习武,没有什么专长。这种理解不太准确。曹操是爱学习的,之所以后来能才武过人,就是因为儿时打下了良好的基础。
孙盛的《异同杂语》有这么一则记载:“太祖尝私入中常侍张让室,让觉之,(操)乃舞手戟于庭,逾垣而出。才武绝人,莫之能害。”
孙盛说,曹操有一次居然潜入中常侍张让的卧室,想刺杀这个专权用事的大坏蛋,但在得手之前,被警觉的张让发现,于是刹那间,卫士们蜂拥而至。可曹操艺高人胆大,他从卧室打到厅堂,又从厅堂杀到院子,卫士们根本拿他没办法,最后只好眼睁睁地看着他翻墙离去。
孙盛的这则记载让人感到疑惑。孤身一人入室权宦,而且手舞兵器逾墙而出,绝不是小孩子所能做的事,但又绝不会是做官之后的曹操所为。曹操二十岁的时候举孝廉为郎,那个时候确实是张让权势炽盛的时候。如果曹操做了这件事,就是当场没被抓住,也必遭通缉,张让怎么会放过这个刺客呢?可是我们没有见到这方面的任何记载。所以这里面存在三种可能:第一种可能是根本没有这回事,孙盛的记载是杜撰的;第二种可能是少年曹操对张让的卧房好奇,想一探究竟,卫士们一窝蜂地拥上来抓他,发现是个小孩,也就没当一回事,曹操就在他们一愣神的工夫,跳墙跑了;第三种可能是曹操在十四五岁或者稍大一点的时候确实干过这件事。如果真是这样,说明曹操胆壮气盛,才武过人,好为惊人之举,他不再是游荡无度,而是开始有自己的一些想法了,尽管这件事的做法十分幼稚。
我的观点是曹操没有做过这件事。为什么这样说呢?只身入室行刺权宦,那是惊天大事,不会不引起人们的关注。如此,陈寿就不会下这么个断语:“世人未之奇也。”
尽管“世人未之奇也”,但曹操的所作所为还是赢得了一些人的注意。对这位不断弄点花样的调皮少年,当时的人有两种看法。
一种看法是曹操这个人不怎么样,甚至不值得与他交往。据《世说新语》的《方正篇》记载,南阳有个人叫宗承(字世林),与曹操差不多大,他就非常鄙薄曹操的为人。曹操好多次登门造访,要求结交,可是宗承一直不答应。
另一种看法是曹操这个人有匡世之才,将来必成大器。其中最为器重曹操的人物是梁国(今河南商丘南)的桥玄。桥玄是个大人物,光和六年(183)官至太尉。曹操在还没有入仕的时候曾去拜望桥玄,桥玄见而异之,说:“天下将乱,能安之者,其在君乎!”(天下将要大乱了,能安定天下的人,想必就是阁下您吧!)并以妻子儿女相托付。这件事是真实的。后来曹操征战期间,路过桥玄墓,感其知己,写了一篇漂亮的祭文,其中说道:“操以幼年,逮升堂室,特以顽劣,见纳君子。增荣益观,皆由奖助。”而且在这篇祭文中,曹操讲了一个他与桥玄交往的一则趣事。桥玄曾对曹操说:“我死了之后,你若经过我的墓前,不以斗酒只鸡来祭奠的话,车过三步,肚子就要痛,到时候你别埋怨我。”回想起这段往事后,曹操感喟:“虽临时戏笑之言,非至亲之笃好,胡肯为此辞乎?匪谓灵忿,能诒己疾,旧怀惟顾,念之凄怆。”由此,我们可以知道桥玄以妻儿相托并不是一时的戏言或冲动,而是因为对曹操的为人有深刻的认识。
除桥玄之外,对曹操高看的人还有南阳人何颙。何颙与著名的党人陈蕃、李膺是好朋友,受到过宦官的迫害。他见到少年曹操时,说过与桥玄相类似的话:“汉家将亡,安天下者必此人也!”
汝南人王儁和李膺的儿子李瓒都是欣赏曹操的人物,皆对曹操有着“天下英雄无过君耳”的认识。
少年曹操任侠狂荡,曾与袁绍等官宦子弟做过许多荒唐之事,但他的天分、志向以及能力也有着一定的表现,得到了像桥玄等人的赏识和赞许。可以这样说,少年时代,曹操放荡不羁,颇有纨绔子弟的泼皮之性;但在即将入仕之时,曹操开始沉潜,他博览群书,交接名士,对社会有了一定的认识,并以积极而实际的行为做好了驰骋天下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