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列车

“他当然会后悔”，“你处局外，没什么值得说的”。

凌乱，潮湿，昏暗，是溢出的压抑；争吵，拉扯，殴打，是存在着不公，腰弯曲着，吃着木槽中的食物。

为何不直起腰？弯着的时间长了，早就直不起来了。糟粕吃的多了，也早就没力气了。

从出生就在这所列车上，我抱怨着，我为何要在这种环境中求生存，可周围是沉默的，回应我的只有孤寂。

透过列车的窗户，我直起腰望着窗外的荒芜，渐渐腐朽的枯木，渐渐干裂的土地。可逐渐的酸痛，迫使我弯下腰来。过早精神的独立，没有好过有。

可笑，我也试图反抗，思来想去，我该直起腰来推开给予？还是划开血肉以示骨气？仿佛都是错的，是自己想不清，说不明的。

仿佛低头，吃着槽中的食物，不问周围的事物，是我唯一的出路。

头对头的小四，精神好像有些不正常，他竟然直起腰，再不吃槽中的食物。“列车外……无尽原野……自由……美好……”小四傻笑。周围投去羡慕的目光。我不说什么，他的疯病不是一两天了。

可突然一天，四丢了，像蒸发般，没有一点痕迹留下。让我发觉到一丝不对，这窗外的景色，时时刻刻都无变化，我再不要随遇而安。我踩着同僚的脊背，一点点匍匐到车窗，我猛的打碎窗户，却是震惊。

“原野！……真的是自由！”周围人轻蔑的看着，我顾不了那么多，我发疯似的爬出车窗，跳了下去。

我终是脱离了这肮脏的车厢，我要一点点吸允这难得的自由，这的花香令人陶醉，这的美好令人疯狂，哪怕让我葬在这我也定然愿意。我憧憬之人生是这无尽原野，我摒弃之牢笼是这迂腐轨道。

这车上的牲畜，去低吟吧！回应你们的不过是嘲笑。这车上的牲畜，去怒吼吧！回应你们的不过是沉默。我会一步一步远离这该死的轨道，一点一点沉入这自由的海洋……

夜晚的原野，回荡着寂寞，平静的内心，回响着孤寂。饥饿，寒冷一点点侵蚀我的意志，思念，悔恨一点点撕碎我的心弦。我不知我为何会流下泪水，是我看到月亮时的感动吗？

欲望一点点渗透，将我拉入深海，感触一点点加压，推我走向深渊，我在归墟中，停止呼吸，我在低谷中，陷入永久的沉默。我没了泪水，只是自顾自的吞咽着口水。

我摸索着，摸到了一具冰冷的尸体，是小四吗？不！是曾经的我。我在黑暗中没有方向，处处碰壁……

难道在无尽原野，我屏弃的轨道，才是人生的真理？

“你是什么时候开始观察他的”“他仰望窗户的时间，超过了预警值”

--短篇小说-《列车》2024.10.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