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是牧鬼人
当天晚上陈乔羊去往满是熏香味道的书房，他就向父亲陈运提出自己的想法，
“父亲，我想成为驭鬼者。”
这句话就相当于跟老登陈运摊牌了，吴辰已经将灵异的事情告诉他了。
陈运庄重的坐在太师椅上，檀木拐杖摆握在掌心不经意的摩挲，他蜡黄的面容在昏暗的环境中极其瘆人，烛火明灭间照耀着阴晴不定的神情，
“乔羊，你的母亲希望你能远离灵异，去过属于正常人的生活。”
这点从母亲反对陈运让吴辰来当陈乔羊的师傅就能看出。
只是陈运希望陈乔羊能够接触这些灵异，作为他的儿子去继承一些荣耀和意志，在陈运看来妻子做的最好的事情就是生出陈乔羊这么个神童，
“父亲，我不想遵从母亲的意愿去泯于众人，这也是您的想法，不是吗？”
陈乔羊无奈的说出想法，“而且纵使我真的想要成为普通人，我也很清楚是守不住陈家的家业的，甚至在未来作为普通人的我会毫无反抗的死于某些灵异事件。”
陈运严肃带有几分怒意，他拍桌说道，“你瞧瞧，就连乔羊你都能明白这份道理，可你的母亲却仍然执迷不悟！成为驭鬼者是苦！可是再苦那也是能够驱使灵异！”
其实陈乔羊的母亲也是怕。生怕自己最宠爱的大儿子死在灵异这条不归路上，可是陈运认为这就是软弱，是妇人的想法！
陈乔羊明白这点，所以他从未想过怨恨自己这一世的母亲。
“行了！乔羊，你现在跟我来吧！这条路没有后悔的说法。”
陈运拄着拐杖站起身，原本高大的躯体已经变得佝偻，就好像整个人的血肉都被掏空，就剩下皮肤外壳披在骨架上面，他拄着拐杖一瘸一拐推开虚掩的门扉，
“乔羊，跟我来。”
先前由于书房里面的檀香太浓将这股臭味掩盖，可现在离开书房的陈乔羊却是清楚的闻到父亲陈运的身体腐烂的臭味，
哒……哒……哒……
大宅子里幽幽回荡着拐杖触碰地面青砖的敲击声，陈运佝偻的躯体踩在地面上轻飘飘的没有任何声响，陈乔羊提着马灯几乎都能看到陈运脖颈出缺少血肉露出的脊椎骨。
“爹，您没事吧？”
问出这句话的陈乔羊早有所预料，陈运怕是活不了多久了。
要不然也会现在就要让他去驾驭第一只厉鬼，他现在才七岁啊！
陈运蜡黄的面容无悲无喜，他沉默的走着这也是默认陈乔羊的问题，原本不长的甬道显得格外的漫长，陈乔羊感觉就好像走了很多年才到达某处陌生的院落。
陈乔羊在大宅生活了七年早就熟悉每处院落的格局布置，他敢说绝对没有见过这里！
一股怪异的感觉萦绕陈乔羊的心头，他似乎察觉到不对劲，原本漆黑的天色挂满繁星，可现在抬头所见的天空只有黑暗，就连那轮高挂的明月也早已消失不见踪影。
“灵异之地！”
陈乔羊首先想到的就是灵异之地，完全违背现实物理条件的地方，不存于现实却又真实存在，蕴含着无数的厉鬼在游荡的恐怖地带。
“乔羊，你从此处进去吧！没事的，里面就有你想要驾驭的厉鬼，为父已经帮你处理好那只鬼了，接下来就靠你的选择了。”
陈运停在原地，话语中满是对陈乔羊的关爱，这也让陈乔羊明白为何陈运会虚弱成如此模样，整个人的血肉都如同被掏空了。
陈乔羊走到院落的木门前回头看向陈运，他明白自己没有回头路了。
“一曲牧鬼，再无归途！”
陈乔羊命中注定是成为牧鬼人的。
千里孤坟何处话凄凉，不思量！自难忘！
昏暗的天地徒留无数布满苔藓的墓碑，陈乔羊映入眼帘的就是漫无边际的墓碑，成千上万的孤坟遍布整个世界，他在无数的墓碑都没有墓志铭的孤坟间行走，
“这里是罗千的无尽坟场，怎么会在大津市呢！”
陈乔羊实在是想不到陈家老宅竟然有能够通往坟场的通道，按照记忆当中坟场在现实对应的地点不应该是大海市吗！亦或者是那道木门蕴含的灵异让他直接到达坟场。
这数不尽的墓碑不仅让陈乔羊感到凄凉，更是有种难言的恐慌感浮现在心头，要知道坟场的每座孤坟都埋葬着被镇压的厉鬼，有些坟墓的墓碑前方还摆放着燃烧的红烛，洁白瓷碗盛着的生米倒查着三根香，以他现在普通人的躯体怕是顷刻间就会毙命。
“父亲既然让我单独来到此处坟场，肯定是安排好了。”
陈乔羊在心中说服自己。
远处坟场不时传来叮叮当当的声音，这让陈乔羊的脸色剧变直接转头就走，
“该死的！该不会是那只刻碑的鬼吧！”
那只依靠棺材钉在墓碑刻名字进行必死袭击的厉鬼，可是那只鬼不应该在刘老太死后才会复苏吗！？
“咳咳……”
年轻却是有些嘶哑的女音回响在陈乔羊的耳边，一位单手拿着细长棺材钉，穿着大花碎布棉袄阔腿裤，脚下布鞋沾染灰色泥土的三十岁左右的女性徐徐走来，
“娃娃，你是哪家来的嘞？”
带有上海方言的问候倒是显得极其亲切，
陈乔羊瞬间就明白这位应该就是年轻的刘老太了，
“大津市陈家嫡子，陈乔羊。”
他恭恭敬敬的按照师傅教的方式行礼，“敢问罗千前辈可在坟场？”
“陈家！？”
刘老太的声音瞬间变得尖细上扬，态度转瞬就由亲切变得极为怨恨，她指着陈乔羊厉声说道，
“革新会派你个娃娃来驾驭那只牧鬼！？”
她言语中满是不可置信，要知道面前的陈乔羊看起来才七岁啊！七岁！或许就算民国那段时期都不会有如此年龄的驭鬼者！
但紧接着刘老太又是冷笑，“也对，你们革新会还有什么事是做不出来的！一群为命微贱！为人不仁！为欲纵性！为鬼成灾的玩意！不人不鬼的恶心东西！！”
“神人无功，至人无己，圣人无名，那段时间的是非对错谁能说清呢？”
陈乔羊不卑不亢的回道，要知道革新会也是为了人类的未来，只是理念比较偏激罢了！
而且那段时间面对西方列强的入侵，革新会也是出了不少的力，功是功！过是过！不能因为革新会理念偏激在争斗中惨败就将其全部抹除！
“呵呵，果然是一丘之貉！既然你个娃娃想要驾驭牧鬼！那就由你吧！”
刘老太冷笑几声，挥手间附近的一座没有墓碑的坟墓裂开缝隙，露出里面纯黄金打造的两米巨大棺材，里面布满吊唁的黄纸钱，一具没有皮肤的血尸躺在里面等待着复苏！
“躺进去就成，你个娃娃敢吗？”
刘老太拿着棺材钉狠狠的凿在附近的墓碑上面。
“前辈，您应该不会从中作梗吧！”
陈乔羊皱着眉问道。
“哼！你以为我们会像你们革新会一样不要脸，欺负你个娃娃？感谢你有个好爹吧！他可是付出了惨重的代价才为你换来了这次机会！”
刘老太冷声说道。
陈乔羊的父亲付出的代价没人知道，只是光从一夜间被掏光血肉就剩下空壳的苍老躯体，还有浑身散发的死人腐臭味就能看出来了。
“我知道，所以我会活下来的！！”
陈乔羊抚摸着那具民国血尸阴冷粘稠的躯体，“牧鬼，就由你支撑起我的路吧！”
一言落下，陈乔羊躺进金棺忍受着刺骨疼痛，难以言说的阴冷感几乎让他无法思考，只能硬生生的感受着那具血尸腐蚀着他年幼的躯体，彼此间血肉粘连融合不分你我。
他的意识昏昏沉沉最后所见就是遮天蔽日的坟土不断落下，被活埋了！
一座布满血迹的孤坟，一位转身离去的女人，以及坟墓中正在进行的驾驭，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一天，或许是十年，布满血腥味道的阴暗棺材里面睁开布满血丝的眼珠，嘶哑难辨的声音响起，
“我是牧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