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不同
“可恶，没有想到他们中真的有人能得到乾阳弓的认可，而且还至少领悟了神纹层次的天地法则。”
黑鸦看着那已经被击溃的大阵，在天空中，那由乾阳弓所带来的异象久久不曾散去。
“耿仲瑞，你要干嘛去？”
黑鸦看着被活傀簇拥着的他向战场一方赶去，惊讶的询问。
在他眼中耿仲瑞是一个极其稳健的人，但凡有一丝可能危及自身，他都不愿意冒险，所以他才会讥讽他为缩头乌龟。
但此刻他的行为明显是要赶赴战场，他好奇不解，不清楚他到底是要去干什么。
“使用灵宝的后果你我很清楚，他不可能再开出一箭，虽然周天大阵破了，阴阳理气仪也用不了了。”
“但我自身还能构建起一座百人规模的大阵，如今黄墨轩等九华剑派的弟子飞剑都遭到了阴阳鱼的洗练。”
“他们无法再组建剑阵，这个战场上已经没有人能对我构成威胁了。”
这是他很罕见的长篇大论，但黑鸦却完全找不到反驳的点，黑鸦认真的看着他。
“这不太像你的风格，万一...”
“万一？”
耿仲瑞第一次笑了出来。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大家都讨厌你们颠倒山，你自以为了解我，不过是根据自己所收集的信息作出的判断，但你还是忘了，我也是魔门之人。”
“你们颠倒山最让人讨厌的一点，其实不是你们自以为是，珠智在握的姿态，而是你们每当发生在你们预料之外的事后。”
“你们都是这幅模样，也许是你们敬神奉神习惯了，诸位‘仙神’需要你们躲在暗处筹谋，以至于你们都忘记了魔道的根本。”
他叹息一声，“我们这些人归根到底还是一群亡命徒，一群疯子。”
“你们自以为是的认为你们所行的恶远胜其他魔道修士，但其实你们都忘了，我们不过是遵循自己的心意罢了。”
耿仲瑞指向战场的方向，那里正魔两道的修士正在奋力拼杀。
只是此刻魔道的修士仿佛知道已经深陷绝境，所以一个个表现得极其嗜血与疯狂。
而另一边正道的修士虽然士气高涨，但在魔道修士的亡命反扑之中依旧伤亡惨重，只是他们都没有再像之前那般因死亡而畏惧。
“我们放纵自己的心意，以我心夺天心，我意夺天意，因为我们每个人的眼中都只有自己。”
“但他们不同，他们也强调遵循自己的内心，遵循自己的本意，但他们会持戒，他们认为心猿意马。”
“需要降服，需要束缚，而不是任性妄为，他们追求的是更深层次的‘我’，是想要由真正的‘我’来决定自己该是如何。”
“所以他们是道，我们是魔，这样的称呼也是由外界所定义，也该由外界来定义。”
说罢耿仲瑞已经离去，奔赴战场。
黑鸦目光深邃的看了他一眼心中缓缓道：‘你对他们的了解真不少啊，耿仲瑞你是在遗憾吗？’
“耿院首。”
当耿仲瑞出现在战场中时，周围的魔道修士显然为之振奋，作为天干第五位的耿仲瑞是真正有着扭转战局的能力。
至于院首的称谓则是心意宗的传统，每一代弟子都分在同一个院内，彼此厮杀，专研琢磨如何将同院之人化作自己的傀儡。
而当整个院内就剩下唯一的那个活人时，自然代表他将同院的其他人全部炼化，这自然便是一院之首，因为已经没有任何人能够反对他的意志。
九枢一方，并不是所有人都见过耿仲瑞的真面目，但他们看到正与他们为敌的魔道门人突然为之振奋，便知道了大概。
这人也必然是对方的领军人物，便如九枢一方之前的黄墨轩，此刻的张权一样。
当然此刻战场上并不是所有人都知道驾驭灵宝对敌的是张权，只有那些从宫城内赶来对敌的人从蓝采昕口中得知过。
“他要起阵了。”
高台之上，无人能看到的角落，他在蓝采昕的搀扶下坐下。
灵宝的威能极强，之前黄墨轩曾说过，只有踏入元蜕四重的修士才能有一击之力。
他当时没有说完，其实掌握神纹层次的天地法则，也同样有一击之力能够使出。
张权对于这个条件自然是早就满足了，不说此前才在清光五气宗得到的道蕴级别的五行法则。
便是他自身在副本中一直参悟的“炁”这种极其根本，宏大的法则也早就达到了神纹层次。
只是说这一次得到道蕴级别的五行法则，让他在单独的五行之道上又向前踏出了一大步。
当然不至于就抵达道蕴层次，但也不止步于神纹层次的初级阶段。
“师兄和其他师弟师妹们还需要时间修养，他们的本命飞剑都遭到了那诡异的阴阳鱼污染。”
“除非回到宗门内以洗剑池蕴养，不然不可能恢复联系。”
蓝采昕面色凝重，她来见张权的原本目的一是希望他不要早早曝光无法使用灵宝一事。
二便是希望事不可为，张权独自带着灵宝撤离，毕竟他们此行的任务便在于此。
只是她万万没想到，张权的确没有踏入四重，但居然已经领悟了神纹层次的天地法则。
如果说前者每一代都能有两位数出头的天才能达到，那后者在寻常年景有一两个都算不错。
至于较差的年景自然是一个都不可能出现。
而张权作为一个在她眼中与散修无异的修士，能有之前的种种表现已经令她大为震撼，却没想到在法则层面的感悟更是恐怖。
至少在蓝采昕听说的这一代青年修士中，还没有一人能在法则层面取得如此恐怖的成绩。
从这一方面来说，张权已经是某种程度上的正道第一天才。
“张道兄，后续若有机会，你携带乾阳弓先行撤离，我会叮嘱本门的弟子为你打掩护。”
从交战开始便没有出过手的耿仲瑞以逸待劳如此之久，此时依旧是全盛姿态，若此刻黄墨轩为首的一干九华剑派的嫡系弟子依旧未损，他也不敢上前。
但此刻，战场上没有任何人是他的一合之敌。